所以,风铃儿不后悔。
她不纠结过去,只在乎当下。
回答了蒋老太太的问题后,半晌,她站了起来。
“蒋婆,多谢你曾经的照顾!”说完,她迈步离开蒋府。
四公子蒋友两手搂着自己孩子的脑袋瓜,一丝不苟地看着风铃儿的背影。
沉思片刻,忍耐不住,他追了上去。
“依依妹妹……”
听音,风铃儿回头,勉为其难地露出笑容,耸耸肩膀,“四公子,你叫我?”
这个称呼,显然让四公子蒋友感到意外,他失望透顶地抬起眼睛,“怎么,依依妹妹都已经不屑叫我一声四哥哥了?”
发现自己的话伤害了对方,风铃儿着急摇头,“对不起,四哥哥,我不是有意。”
“我知道。”四公子蒋友上前,露出灿烂如阳光般地笑容,“依依妹妹,以后再遇到事儿,还可以回来,我们蒋府大门,依旧为你敞开。”
很动听的表白。
风铃儿十分感动地点头,“谢谢!”
虽然没有这种机会,但是她话却没有说绝。
“依依妹妹……”四公子蒋友自己也没有想到,到最后,他同风铃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祝你和你的夫君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我会的。”眨了下右眼,风铃儿离开。
……
出了蒋府以后,风铃儿本来打算去沈府见自己的夫君楚晨汐。
不料遇见了仓户司的兄弟香客。
香客截断风铃儿的路,想要询问对方接下来的计划。
风铃儿捋了捋发丝,摇了摇头,“这事儿已经尘埃落定。我打算带着夫君归隐田园,过幸福的生活?”
“归隐田园?”香客听了就急了,焦躁不安地分析道,“司主,你是我们仓户司兄弟的主,你若是走了,我们的千秋大业,如何完成?”
千秋大业?
风铃儿懵了,有些着急,又有些奇怪,“什么千秋大业?”
“我们仓户司是因先主存在的,司主如果走了,那置我们仓户司的兄弟于何地?”香客气愤难平地说出自己的心声,“不行,司主,今日你必须跟我回仓户司一趟。”
风铃儿被他狠狠拽了一把。
“放开,我自己走!”
挣脱对方的手掌,风铃儿独自一人,前往仓户司地宫。
进入茶楼时,就吸引了众多仓户司兄弟的目光。
再通过暗室,进入仓户司地宫后,风铃儿才看见了那站在底下,个个面色阴沉的兄弟。
“你们这是……”
那底下的弟兄,忽而单膝跪地,向风铃儿行司中礼。
香客懒洋洋地抬起手,“各位兄弟起来吧,你们的心意,司主已经收下了。”
对于香客的抉择,风铃儿恼怒地别过脸,“你同他们说了什么?”
香客固执,扭转过头,“我告诉兄弟们,司主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哪怕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儿,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们。”
“我到时候会离开的!”风铃儿提醒,“仓户司可以不解散,但我也许不会再当这个司主。”
“你不能走!”香客瞪着风铃儿,“仓户司的兄弟以前存在是为了先主,现在存在,是为了司主你。”
“呵呵,难不成你们想让我当皇帝?”风铃儿反问了一句。
香客并不畏惧,一脸淡然,“也不是不可以。”
“我没这种想法。”风铃儿解释道,“我风铃儿来京城,就是为了报仇。现在仇人都已经解决了,我不再惦记什么了。”
“仇人真的解决了么?”
“皇帝已死,长公主已死,刘大人也已经死了。”风铃儿听不大懂香客的意思,“京城里这三大势力都已经削弱了,我……大仇已报了。而且,京城不是我的家,我已经不想再呆下去!”
香客一脸忧郁地望着风铃儿的眼睛,随后,带头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司主,仓户司的兄弟们追随先主,是心甘情愿的。您不可以抛弃他们啊!”
“我不会抛弃他们,可是……我也不会让他们平白无故地去死。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为我亲生父亲付出了那么多,难道还不能消停么?狗、皇帝死了,他的朝代已经过去。钰王登基,临渊国将会是新的模样。当然,仓户司的兄弟们可以解散,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但若钰王昏庸无道,你们照样可以回来,群起而攻,改朝换代!”
风铃儿手指定着殿下所有的兄弟,坚定地犹如岩石里的翠竹,高亢响亮地解释,“香客,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我们底下的弟兄,你知道他们心里头真正所想么?有哪一个人,希望自己的脑袋天天都挂在刀刃上,谁不希望自己幸福地度过后半生?每一个朝代,都充满了肮脏的阴谋诡计。我们能做的,不是躲避它,而是勇敢地化解它,迎难直上!”
香客听了无比震撼,他低声问,“既然司主这么说了,那请以后都不要忘记自己的是仓户司的司主!如此,您无论在哪儿,我们这些兄弟才会觉得有希望!”
他一说,底下弟兄也纷纷唤风铃儿司主,司主。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已经在宣告,风铃儿不可随意抛弃司主的身份!
风铃儿听明白了,微笑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们,从今以后,哪怕是离开京城,也依然仓户司的司主!”
香客冲着铁壶一笑,顿时开心了很多。
不过,让风铃儿没有想到地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齐木到的刘家,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刘公子时,刘公子颓唐地坐在了地上。
他盯着那个印章,神色黯然地问,“公子是从何处得到的?”
“风韵公主的。”
刘公子伤心地叹气,“我就知道……就知道,公主她不是心甘情愿的。”
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他没有深究,只是佯装自己不知情。
可惜,事实如此,风韵公主的确偷拿了他父亲的印章。有了那东西,就可以号令刘家府兵。
他将它偷来,想要给风韵公主。风韵公主却将它偷了据为己有。
不过为了偷得万无一失,风韵公主把自己贡献给了刘公子。
刘公子心疼自己的爱情,心疼风韵公主对待自己的冷漠。
那一刻,他才明白,风韵公主并不爱他。
“风韵公主临死前,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我们司主,我们司主心善,不想害你。所以便让我来,将东西还你。至于这圣旨……”齐木抱着双臂,悠闲自得,“我觉得你有必要替你父亲看一看。毕竟这上面记录了你先皇对你父亲真正的……心意!好了,看完,不要一心想死,毕竟,你死了也没有什么用!”
两手放背,他悠闲地朝着巷子里走。
而身后的刘公子却因为看到圣旨的美容,惊吓地大叫了起来。
他呼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才了解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早就成了先皇刺杀的对象。他也才了解到,自己的父亲之所以想要谋朝篡位的真正原因。
不是因为过于了解那个狼心狗肺的先皇他父亲又怎么可能会计划那么多?
“父亲,儿子明白了,明白了。原来您早就知道先皇生性多、疑,迟早有一天会对付刘家。所以才这么着急,想要同皇帝反抗的啊!”刘公子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那个时候的他,竟然还在因为父亲谋反而难过。
齐木停下步,折回去,竟然发现他在哭,想着他对风韵公主不错,便开口劝了一句,“好了,真相如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怎么想。”
刘公子一脸沧桑地问齐木,“公子,你刚刚说风韵公主……她怎么了?”
齐木难耐地挠了挠头,“她死了。”
“不可能,风韵公主怎么会死呢?!”刘公子尖声嚷起来,她感觉整个人都特别难受。
“风韵公主说,她累了,京城的任务完成后,她就可以安息了。”齐木解释。
刘公子泪落嘴角,无助地问,“风韵公主临死前,可有……可有提过我?”
“没有!”齐木简洁明了地回他。
“一句也没有么?”刘公子还是渴望风韵公主对他能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然而齐木还是认真地回答,“没有,一句也没有!”
刘公子听后,哭笑不得。
“终究……终究都是……假的,公主……公主?!”他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后来几日,刘公子就病倒了。他的好朋友于晴和余平都前去看望。
躺在床上的刘公子不再像以前那般,活力四、射,反倒是面色苍白,目光无神,行将枯木。
“阿真可别出事儿啊!”于晴同好友余平说道,“这大夫接二连三地请了这么多回,都没什么用?看来咱们得重新替他找一个了。”
“我看他这是心病啊。家里发生这么多事儿,咱们得想想其他办法。”余平看清事情的关键,“要不然咱们去求求那位蒋依依姑娘,她能够扳倒长公主,扳倒陛下,扳倒刘家。一定有着过人的本领。”
二人也是从自己父辈的口中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故而对风铃儿存在很大的误解。
当然,他们求到风铃儿的面前时,却也并没有耗费多少力气。
“刘公子怎么了?”
“他得了重病,药石无医,如果再没有大夫能够救他,只怕活不过明天!”于晴悲伤地请求风铃儿,“依依姑娘,我知道,您本事儿大,可不可以给我们的朋友想想法子,只要……只要他能够恢复正常,您要什么,我们就给你什么。”
风铃儿手撑着下巴,很是直接,“我什么都有,我不需要什么?”
“依依姑娘,别这样。”于晴风趣地发出请求,“这样吧,依依姑娘,如果你答应我们,想办法救救我们的朋友。那我愿意把家里种的花全部都给你。”
这位尚书家的儿子,天生爱花。风铃儿在临州的时候,就知道了。也是因为这点儿,是以,风铃儿觉得他心真,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救自己的朋友。
“好,成交!”没有直接说救,她用这样的方式掩盖了自己善良的事实,“不过于公子,什么时候把花搬过来?”
于晴咬咬牙,纠结了半天,终于坚强地答应道,“明日一早!”
“好,为了让于公子不吃亏,我愿意今日晚上就去刘府,救他。”风铃儿承诺过后,在下午的时候,去沈家见了楚晨汐。
得知媳妇儿到来,楚晨汐万分开心。
在沈府的这些日子,让他浑身不适。在沈家众人不知道自己是百里少主的时候,他们对待自己,还像一个普通人在对待。
但是自从自己百里少主的身份曝、光。沈将军沈闭天就将自己的一切告诉给了夫人杨氏,夫人杨氏听后,恍然大悟。随后立马将自己的儿子全部叫到了跟前,然后同他们在楚晨汐身份这个问题上摆谈了许久。
“记住,以后不许再戏弄少主!更不许直呼对方的名讳!”杨氏拍桌交代道,“都听清楚了么?”
三个儿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母亲如此尊重和畏惧百里少主,不过他们同楚晨汐相处过,从未觉得他心狠手辣。是以,最终,他们都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儿。
风铃儿的到来,让这个态度变得更加的严肃。
“少夫人!”几人齐齐向风铃儿行礼。
风铃儿不好意思,不受此礼,反而让他们更加畏惧。
楚晨汐享受了多日的有礼对待,便也清楚了他们内心的意思,摇摇头,“或许是因为为夫的身份让他们感到苦恼了吧。所以最近跟我都不怎么亲近。”
“啊,那这种感觉,一定很不好!”风铃儿开始认真邀请了,“晨汐,要是觉得累了,今晚就跟我走吧。”
“铃儿打算把我安置在哪里?”
“以夫君的身份,正式安排在我山庄,而且是我住着的地方!”风铃儿俏皮地背着手,“又或者说,夫君随便把我安排在哪儿。我跟着你。”
楚晨汐被逗笑了,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好铃儿,今日来为夫这里,难道只是过来叫叫我。”
“不是啊。”风铃儿上前,亲切地解释,“有个人生了重病,药石无医。他的朋友拿了院子里的花让我帮忙,我答应了。”
“所以这个忙让为夫帮?”楚晨汐屈肘定着自己,“可是这个意思?”
“对。”风铃儿大胆地夸赞道,“我夫君医术高明,是神医。一点儿小病,不足以难倒你!”看上去是戏弄,其实不过是强、势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