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没剩!”
刘十九的话,让滕毓藻不由有些愕然。
看到滕毓藻的表情,王德成脸上的表情更加诧异,嗫喏着想要开口,哪知道刘十九脸上的笑容已经换成苦瓜模样,苦着脸说道。
“兴甫,昨天听你说起这些洋鬼子还很顽强,我当时还有些不信,这这一次我是相信了。”
“仗一开打,这些小鬼子就被咱们的重机枪扫到了一大片,可这些侏儒似小鬼子,愣是鬼哭狼嚎地嚎叫着什么板载、板载的,面对着咱们的那么多重机枪扫射,愣是端着比他们自己还高的金钩步枪,挺着刺刀就不要命地往上冲,就他们那小身板,哪里禁得住咱们的重机枪子弹......”
刘十九呲呲牙,脸上又变了颜色,气哼哼地骂道,“他娘的,这些小鬼子,不是被重机枪打成筛子,许多人整个身子都被咱们的重机枪打断了,要不是我想着节省些子弹,这一千多小鬼子都能被咱们重机枪给突突了。”
日本兵有一股亡命的狠劲,刘十九说的,滕毓藻完全相信。
“本想着拼刺刀时,战士们总能抓几個活的,可没想到,这些就跟孩子似的侏儒,同咱们进行白刃战,竟然一点惧色都没有。”
对于此时的日本人和国人的身高,后世有很多国人都很质疑,滕毓藻前世看网文时就经常见到这样的网虫。
不过滕毓藻看过一篇日本人在甲午时写的文章,很有说服力。
作者是一个叫稻垣三郎的日军骑兵大尉,是甲午年在辽东金州,给他在日本国内的朋友写了封信,描述他近距离观察到的清军士兵的一举一动,由于很多细节是日本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所以东京一家报社抢在第一时间刊登了出来,这成了今天难得的了解国人身高的重要史料。
稻垣三郎在信中伤心地告诉朋友,“清人的个头都将近六尺,清人看我为侏儒也并非谎言。”
甲午战争时期的六尺到底是多少?
滕毓藻特意仔细查过当时日本人的日式旧制,6尺大概为1米7以上。
虽然这个日本人可能说的多少有些夸张,可那时国人身高普遍在一米六五以上,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也就是说国人要比日本人普遍高出十几公分。
关于此时日本人的身高,据史料记载,日本人当时的身高大约在1米45到1米58之间,绝少有超过一米六的。
八国联军侵华时期,有一张各国军官按高矮排列在一起的照片,日军军官是在最后的,甚至比法国南印度,也就是他们殖民地越南的士兵还要矮。
不过,日本人的自尊心很强,在他们的画像或者漫画中,从不会把自己画的矮小,比如日本人就曾把身高1米8,有“云中鹤”绰号的李鸿章在马关条约谈判桌边画成了比1米52的伊藤博文还要矮。
还有,日本有着“战国第一猛将”,号称“日本张飞”本多忠胜,身高也仅有1米4左右,武田赤备总指挥山县昌景,身高才1米3,而德川纲吉更是不过1米24。
刘十九恨恨地继续说着,“原本咱们的战士们,对这些孩子似的小鬼子还有些下不去手,可这些小鬼子可不管这些,挺着刺刀,真往咱们身上扎,被他们刺死刺伤十几个战士,老子一发狠就......”
说到激动处,刘十九差点就说出真相,不过还好,总算及时反应过来,立刻改口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些兔崽子们,一时气愤,我又没来得及照看,就被他们全给宰了。”
刘十九的谎话虽然说的煞有介事,可众人都听得明白,想笑又不敢笑,只有站在滕毓藻侧后的吴佩孚,暗暗冲着刘十九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被刘十九狠狠一眼瞪回去。
滕毓藻也听的明明白白,刘十九只说没看住,这些日本兵就被全宰了,并没说是在白刃战中被全杀掉的,还是把投降的也给宰了。
不过,滕毓藻还是有些不死心,又问道,“难道就一个活的也没有了?”
刘十九有些不屑地说道,“没了,这些小鬼子看着很凶,可真动起手来,就他们那小身板,那会是咱们的对手,一刀下去,脑袋都飞出很远,拦腰一刀,轻松就能将他们一挥两段,真他娘的搞不清楚,甲午时,那么多军队,怎么就被这群小鬼子从朝鲜一直追进辽东!”
一提到甲午,滕毓藻心中就不由一阵刺痛,拿着比日军要先进得多的武器,人数也不比日军少,在朝鲜就不说了,可在辽东,竟然也被打得大败,最后不仅割掉宝岛,还赔偿日本两亿两白银。
要不是列强担心好处被日本人独占,损害他们的利益,因而极力反对并出面干涉,否则就连辽东半岛也割给日本了。
日本人就是凭借着两亿量赔款,国力开始快速增强,同时也让他们的野心迅速膨胀起来。
滕毓藻轻轻叹口气,对刘十九和王德成两人说道,“现代热兵器时代,打仗不仅靠勇气和武器装备,还要看士气和智慧,将领们是要懂得热兵器作战的方式方法的,这个大清......”
滕毓藻斟酌了一下说辞接着说道,“大清的军队将领,都是一群故步自封,因循守旧的旧式军人,他们都已经落伍了,依靠这些人指挥装备再好的军队,也一样会打败仗,所以学习西洋军事很重要,你们俩可都要抓紧学习,否则也会落伍的。”
刘十九收起嬉笑神色,正色道,“兴甫,这点你放心,你说的我都懂,从昨天开始,一有时间,刘元寿都会给我和我的那些兄弟们讲西洋如何打仗的道理,日后我也会把老王拉进来一同听讲。”
滕毓藻点点头,“至于这些小鬼子,杀就杀了吧,小鬼子,不仅很顽强,也很凶狠,甚至还很残忍,对于他们,只有用刀枪和他们说话。”
“我想要个活的,到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搞清楚,这支小鬼子部队的番号,以及关于他们要来天津的部队人数,既然没了活口,你安排人去战场上找一找,最好找到日军的一些文件什么的给我。”
滕毓藻的话,让刘十九愣了片刻,然后讪笑着说,“他娘的,倒是应该留下一个活口,问个清楚。”
“不过,你交待的,把被咱们宰了的洋鬼子军官的军衔和他们身上的东西都收集起来这件事,我可没忘,你说的什么文件,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办。”
既然这里的伏击战也已经结束了,滕毓藻也没多停留,简单了解一下情况,又在战场上巡视一圈,交待刘十九要迅速打扫战场,带上缴获立刻赶回去后,就带着警卫排离开了。
刘十九伏击的联军辎重队,缴获很多,滕毓藻大致看了一下,仅仅装满物资的大车就有四百多辆,另外还有很多马背上捆绑着物资的驮马,携带的这些辎重物资主要是弹药,不仅有俄式武器的弹药,还有英、法、德、奥、美、日式等各国制式武器弹药,另有药品和一些罐头、咖啡、洋酒一类的东西。
滕毓藻猜测,这应该是联军给租界中的部队运送的。
那些大车都是联军在大沽口附近村镇强征的老百姓的车辆,包括赶车和牵着驮马的民夫也都是强行抓来的,这些民夫在伏击战中只死了几个,另有一些受了轻伤的,都已经得到了救治。
滕毓藻要刘十九把所有受伤的老百姓都放回去,让他们给大沽口的联军报个信,让联军可以派人前来收尸。
滕毓藻现在没有时间来掩埋这些日本兵,包括前面伏击战打死的大量俄军尸体也一样,只能让联军自己来收尸掩埋了。
滕毓藻急着赶回去,是因为李显策派人来报,村子里的那股数百人的俄军残部,果然出来接应被俘的联军,已经被李显策带部队击溃,约百余人又逃回那个村子,李显策现在已经把这股俄军残部围在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子里。
在村口遇到了等在那里的李显策,村口已经点起了很多火把,借着火把的光亮,滕毓藻看到村口场院上,有许多战士围在蹲在地上的一百多狼狈的俄军俘虏周围,似乎随时准备要冲上去将这些俘虏杀光一样。
滕毓藻虽然有些奇怪,可听着村子里还在响着零星的枪声,问道。
“康年,俄军残部怎样了?你不去指挥部队,怎么在这里?”
李显策恨恨地说道,“这股洋鬼子很顽强,他们据守的那座大户人家院墙和房屋不仅高大,而且还都是青石建成,很坚固,炸开大门后冲了几次都被躲在暗处的俄军打了回来,我准备等天亮了,再对里面的俄军残部发起攻击。”
滕毓藻点点头道,“也好。”
没等滕毓藻继续询问,李显策就咬牙切齿地又说,“村子里原本有近百户村民,这股俄军到了村子里后,奸淫掳掠不说,还杀了许多村民,据幸存的村民说,哪个大户人家一家都被这群洋鬼子杀光了,我留在这里,就是想要请示大人。”
没等听完李显策的话,滕毓藻就已经气的脸色铁青。
李显策说着,一指被单独围出来的四十几个俄军官兵,“这些人,都是从东局子讨回来的那股俄军,参与屠杀村民的就有他们的份,这些人该怎么办?”
俄军凶残,滕毓藻是知道的,在他的印象中,俄军和日军一样,都是穷凶极恶的畜生,他不愿杀俘,最担心的是日后同联军作战,那些洋人会拼死抵抗,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敢杀俘。
滕毓藻铁青着脸,醉了冷冷蹦出一个字。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