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些纹身战士飞临车阵上空的时候,会突然将双臂又或是双脚打开来又或是迅速并拢,凭借着两侧腋下、裆部半透明的皮膜装备在空中急速侧滑变向变速,彷如蝙蝠一般!
这种匪夷所思的作战方式给仅仅着了胸甲的弓手阵列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尤其是当这些以地面翻滚、匕首划刺为主要攻击途径的小个子着陆之后。
当重装步兵将这些空投部队平推着屠灭之后,三处盾墙上立足点的争夺已经进入的寸土必争的白热化阶段。
以多种方式“填平”了壕沟的蛮夷战士由近百头大灰熊领头发起了针对盾墙的扑击!
车阵在设计制造之初想必是做好了类似情况的预备。单单一头皮糙肉厚的灰熊的扑击,只是让车阵各辆厢车均摊了去,顺着扑击的方向后移了一小段距离。
但是,当近百头直立起来甚至高过盾墙的大灰熊前仆后继的潮水般的冲击之下,三处车阵均已经出现了破损险情,很多包铁皮的傍牌大盾向内一侧开始出现裂纹而不少蛮夷战士在大灰熊攻势之间见缝插针,搭了人梯蚁附而上,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至于远程攻击武器,刚才那些人猿的“投掷”估计是他们这些战士特有的以及唯一的方式了,毕竟不能对没有掌握成熟冶金技术的族群期望过高。而说到少量敌军抛射兽骨箭的效果,只需看看守军阵中几个被插的有点得像刺猬却依然活蹦乱跳的士兵就可想而知了。
也有蛮夷战士试图从三个车阵后方发起进攻。只是在那些重装步兵简单高效的口袋战术之下,被引进三个车阵中间区域的战士很快就被三个方向上的攻击给屠戮一空,然后口袋再次打开。
车阵之内,依然色彩缤纷车阵之外,渐渐的只有一种主色调:红色
三处车阵的校尉抬头看向“中军”方向,并没有得到旗鼓指令,便依照之前的采取应对。
从空中看去,三处战阵各自的中央区域,有的士兵摆了个站桩的姿势,有的则盘腿打坐,也有的在以极为舒缓的动作打着类似五禽戏的套路。十几个伤兵在中央区域来回走动着,举着长矛,百无聊赖的将射进来的兽骨箭或者是飞旋而至的短柄石斧挑飞。弓手阵列又进行了数轮的箭雨覆盖之后,便席地而坐回力。一直在养精畜锐的预备队于后军处取了干粮肉干、水囊,解决完一餐之后便回到兵器架上取了自已的武器重回前阵厢车,于流畅默契之间进退,替下了自已的袍泽。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守军统帅立于战车左侧,身子升高了一截,伸手指向地面,淡然道:“戎右,替本王破阵斩将!”
顺着统帅所指方向看去,上百根图腾柱林立,图腾柱旁边那些蛮夷首领不过是土鸡瓦犬。
戎右锐士叉手:“诺!”
在缓缓煽动羽翼的白色飞马后侧取了绳索,从平台似的战车沿索而下十数米,再纵身一跃,直接落入蛮夷战士人群当中。
由于没有有效的远程打击武器,蛮夷战士对于由一匹巨大双翼飞马牵引悬浮在只能仰望的高空战车,只能是采取“可望不可及”的态度听之任之。现在居然有一个身着轻甲的敌人直接跳到已方人海之中来送死!着实愣了一会儿的蛮夷战士纷纷抡着武器就围上去了!
“这支军团的统帅居然是一个人首蛇身”戎右锐士摇头苦笑一声:“即便是猜中了接下来破阵的关键是跬步,也不会有更大的震撼了”
抬眼望去,人海之中,是一连串蜿蜒曲折的极淡脚印,通往图腾柱,或者地狱
嘭嘭嘭!!
上方,战车居中的御手已经开始为戎右击鼓助威,道冠奋发,长袖激昂。
急促的鼓点,敲在心上!
盾墙之后稀稀疏疏的长矛炸毛一般林立而出。
先前还狂躁不已的大灰熊,哀嚎着,接二连三的,带着浑身的血洞又或是眼、咽等要害处没根而入的弩箭,颓然倾倒。那些背上的御手因为早已用绳索将自身与大灰熊绑在了一起,便也同生共死了。
三处环形车阵由内打开了来,重装步兵阵列而出!
弓弩手弃了弓弩,随手抄了刀剑枪盾等武器紧随其后。
伤兵、伙夫、辅兵,也不着甲,抄了顺手的东西,三三两两的跟了上去。
全军突击!倾巢而出!
远处轻骑弃了对狼群的驱逐追杀,折返,兵分两路,狂飙奔袭而来!
风!风!风!大风!!大风!!
战号震天!
守军的攻守转化来的如此突然,而又如此顺畅,兼且霸气。
大海之水,朝生为潮,夕生为汐。
烈日当空,反击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将无数蛮夷战士淹没,拍成荒原砂石之上的一朵朵血花,在曝晒与砂砾的高温当中枯萎干竭。
溃败,还未曾出现,暂时。
尽管装备、武器上存在巨大差距,蛮夷战士并没有放弃,大呼酣战。
林立的图腾柱不再观战,齐齐前移。
声嘶力竭的嘶吼,舍生忘死的拼搏,即便是前赴后继的肉体,也无法填平双方文明等级上的沟壑,也并不能延缓事实上正在发生着的一边倒的杀戮,反而是增加了几分无奈与悲凉
戎右此时正在逆流而上,很多时候不得不用以伤换伤的血腥方式从如潮一般的敌人当中左穿右插而前行。也有数次蛮夷战士自发的试图再次将这个狂妄之徒围杀,却屡屡被其摆脱并造成了附近小面积的混乱。后来则显然是收到了明确的指令,蛮夷战士放弃了这个滑不留手的敌人。
图腾柱纷纷再次前移数百米,于战场后方立定,周围装备最好的近百名蛮夷战士将这些图腾柱护在中间,冷眼看着那个从己方后阵透阵浴血而出的甲士。
一名身材高大且着半身铁甲的蛮夷战士走了上前,对正欲回头围杀那个甲士的几个挥了挥手,这才擂着胸对拄着剑摇摇欲坠的敌人吼了两句,将铁质长矛提在身侧,前后脚错步半蹲,猫腰,明确的战斗姿势。
“嗯?叽里呱啦的说什么呢?看你是条汉子,给你一个公平的单挑机会?”戎右哂笑一声,慢慢直起腰身来,手中剑不再颤抖,眼神锐利,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一场居然是权杖的初醒之战,这帮土鳖之前怕是没有见识过跬步吧?”
戎右将剑平举,直指前方。
没过多久,先是剑身开始轻微的抖动,接着便是从头到脚的全身抖动。
“每一个核力者初醒之前所摄入的能量物质存储在体内,转化完成核力之后都能达到一个可观的基数,却并不是自身核力值的上限被境界给屏蔽掉了难怪说初醒者的标志之一就是核力外泄,完全是因为久贫乍富不能自已嘛。”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
戎右轻吟着,安步当车,绕着图腾柱的外围而行,剥丝抽茧一般的杀戮。
而那些蛮夷精锐只是固守,任由甲士于飘忽不定之间接连斩杀,绝不擅离。
内里图腾柱旁的祭司或巫医开始了祭祀的舞蹈和吟唱。状似癫狂的舞蹈并没有任何美感,反倒是吟唱听起来像是分了几个声部的风格极为粗犷“大合唱”,声音甚至乘着风穿透了整个战场。
虽然并没有请来神灵或祖先,但是蛮夷战士显然是被再次激起了斗志,或死志。当中不少人为了哪怕对那移动长城一般的重装步兵阵造成一点点的破坏,完全放弃防护,狂奔着,舍身撞了进阵中去!对那些散在重装步兵之后的甲士,几乎采用了以命换伤的疯狂方式!
死死抱住敌人,或敌人的兵器,用拳,用头,甚至用牙,用尽一切办法去消耗敌人
困顿于车阵之外,从清晨鏖战至日上中天近一个大时的时间,现今这般歇斯底里的爆发,更像是一种回光返照而已。
军团轻骑从两翼斜斜的插入蛮夷的阵列,搅动着,穿透着,居高临下着。从敌人阵列上刮了一层,远远的遁去,绕了半圈再次纵马斜斜插入敌阵。
图腾柱边上,很多祭司或巫医跪在地上,高举双手,仰首苍天,用凄厉的嗓音祈求上苍神谕的降临。当中少数偏激者甚至用匕首在自已身上进行三刀六洞式的自残血祭。
这时,立于最高大、古朴图腾柱一旁的那个祭司,将头抵在柱上,双手胸前交错抚肩,停止了吟唱。
图腾柱顶端亮了,一阵阵涟漪状的赤色波纹向四周散去。
林立的图腾柱当中有两支微微亮了起来,那两个祭司站起身来,试着也将头抵在了图腾柱之上。
蛮夷战士变得更加狂暴悍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