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地仰起头，澪十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为什么知道那块石板的存在？

这明明是朱朱也不知道的事情……

帝都附近有一座废弃许久的避难所，据说是帝国崛起的基石之一。

漫长的时间过去，那地方早就空空如也、无人问津了。

她在一次偶尔的落脚中发现了一块石板，那东西的材料特殊异常，可以融入人体、甚至可以融入义体机械。

直觉告诉她，那是很特殊的东西，但至今，她还没有研究出石板的作用来。

肖恩为什么会知道……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声线沉重：“你……究竟是什么人。”

肖恩没有回答，只是轻声笑了笑。

他换了个问题：“澪十三，被我这样抓住，你是不是在绝望中又带着怨气？”

澪十三冷笑一声：“成王败寇……”

肖恩抢着说出了她接下来要说的台词：“‘成王败寇，我三岁开始在帝都街头讨生活的时候就明白这一点了。’——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你？！”澪十三瞪大了眼睛。

肖恩拖过椅子坐到她身边：“不，你不明白，虽然你从小就流浪街头，但你的人生顺风顺水。”

那只没有睫毛的圆瞳散发出了微弱的白光。

“饿肚子的日子也少有吧？异能觉醒虽然慢了点，但很顺利。认识很多对你好的人，也认识朱朱这样的富家大小姐。”

肖恩的表情平静异常，只是在讲述着他人的故事：

“加入行走者之后，所有任务全都成功，身边渐渐聚拢起一股可靠又强力的队友，在组织内已经小有名气。”

“事实上，虽然你喊着成王败寇，但你不习惯失败。”

“你的绝望仅仅是因为朱朱的背叛，而非输给了我。”

听着肖恩平静的声音，澪十三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你究竟是谁？！若不是朱朱的背叛，我绝不会落到你的手中。”

说完，她猛然一震，随即惊疑不定地望向肖恩。

不对，她的情绪被影响了……就像当初的燕冷！

肖恩笑起来：“察觉到了？明明不是虹巢族的人，感知力却快要赶上洛希了，而且还可以随时调节自己的情绪，这一点非常强大。”

他站起来来，慢慢拉开澪十三的作战服，在对方白皙的锁骨处比划着：“那块石板你放哪儿了？”

“你杀了我吧，你得不到的。”澪十三一边调整着情绪，一边漠声道。

肖恩头都没抬：“拖延时间也没有用，我知道你那可以保命的异能要四十八小时之后才能使用，现在才过去了十几個小时呢。”

“当然，如果你打定主意硬拖着，我没法得到那块石板，在时限到达之前，也只能杀了你。”

澪十三不说话。

肖恩轻笑一声：“真冷静……我的能力叫恶徒记者，如今的手稿可以帮我在刑室内操控别人的情绪。当然，这并不是没有限制的，只不过我几乎没失手过，你是第一个立刻察觉到并抵抗的。”

“但是，在这之后，我的能力会越来越没有用武之地，因为，我全面了解的人会越来越少。无法抓住对方最深刻的点，我就没办法达成这种……洗脑一样的效果。”

他露出了一个卑劣的笑，那只圆瞳闪动起来。

一副画面展现在了澪十三的面前。

那是朱朱。

朱朱和她一样，躺在刑台之上，双目无神，不着片缕。

澪十三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起来。

肖恩把脸靠在澪十三的脑袋边，热心地介绍道：“这是我的记录能力，对……”

“朱朱没有背叛你。”

澪十三怔在了原地，她痛苦地看着画面中逐渐变得妖艳、愤恨的朱朱，眼眶变红了。

肖恩继续说道：“我打断了她的支柱，也就是你——朱朱已经深信，是你背叛了她，是你抛弃了她。”

“但是，那么多的感情怎么这么容易放下呢？”

肖恩挥了挥手，画面中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是朱朱痛苦的哭喊声：“十三……十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救我……”

“朱朱……”眼泪夺眶而出。

肖恩的低语在呢喃着。

“信仰崩塌后，一切都会来得那么快，不过，朱朱还是想着你呢。”

画面里，男人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要我帮你报复她吗？”

朱朱那因为情绪放大而有些扭曲的脸上竟然恢复了一点清明，她哭起来：“不……不要了，我不想再见到她了。”

肖恩感慨道：“你看，她还是心软，没办法对你出手。”

“朱朱，朱朱……”澪十三的眸子在悲伤地颤动着。

不过，肖恩从不会因为这样的场景而心生感动，他的笑声愈发愉快起来。

“所以我强行改变了朱朱的认知，让她在短时间内觉得，她要对你进行报复——而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朱朱对你的感情临时转嫁到了我的身上。”

肖恩温柔地抚摸澪十三的脸颊，像是爱人一般。

“有个坏消息，看着你，我会心生欢喜，会生出不忍和怜惜，生出对自己的不齿……”

说着，他又神经质地大笑了一声。

“好消息是，我不在乎。”

澪十三的身子因为剧烈的痛苦和悲伤而颤抖起来，她闭上眼睛：“你就是魔鬼……”

“说得好，所以给你看看这个。”

肖恩拉来了一个监控器，那上面显示着房间里的朱朱。

少女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角落里，她因为巨大的绝望和悲痛而瑟瑟发抖。

肖恩好心地讲解道：“她的认知回来了——她依旧认为是你背叛，但她不想报复你，因为曾经的感情。”

“因为莪的能力，因为她的想法，这种反复的认知在不断地折磨她，继续下去的话，朱朱应该会疯掉的。”

肖恩笑得更加愉快了。

“告诉你我接下来的计划吧——”

在澪十三惊惧的眼神中，肖恩脸贴着脸，仿若恶鬼。

“我会告诉朱朱所有的真相，然后给她选择的机会。”

“可能她不堪折磨，选择放弃你……”

“又或者，为了救你，彻头彻尾成为我的奴隶，献上臣服的吻和温柔的身体，成为我的一把刀。”

“你猜她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