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之中,杜乘锋还在看那些新发下来的经文。
说是经文,其实更像是图册,和前面那些经卷里的,全篇都在赞颂什么“泰阴帝君”的拗口文章不同,这新发下来的经卷却颇为接地气,不止里面的小故事个个经典,简直就像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一样,故事的内容更是极为劲爆,不少不能说的和不能播的,可都给写进去了。
最关键的是,这经文里还有画呢。
“呦!这画的!嗬!”
看着书中那些宛若金刚力士一般的恶鬼插图,杜乘锋不禁看得更带劲了。
也就是这個时候,在灯火的映照下,杜乘锋却突然看到,这地上摊开的经卷上面,多了一只蚊子。
杜乘锋瞬间如临大敌。
虽然他现在也有点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他起码在战斗力上早已今非昔比,如果是人的话,现在的他有自信与大部分人对战——可面对蚊子这种生物……他的速度,真的能超过蚊子的灵敏反应吗?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但是他想试试。
“嘭!”
只是片刻,那在经卷上盘选的蚊子,便被钉死在了地上。
而做到这一切,杜乘锋却只用了,一根手指。
“成了!”
眼看到指尖的蚊子尸体,杜乘锋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成就感。
在速度和反应上,他居然战胜了飞虫!
“这就是修行的成果……嗯?”
就在杜乘锋这边正准备铭记一下这个重要的日子时,却听到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乱响。
紧接着,便有人在外面嚎起了丧。
“师父死了!”
“……啊?”
屋里的杜乘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甚至以为是崔远又犯病了——不过听声音的话倒是不像,门外应该是陌生人才对。
只是就在杜乘锋这边想要出去看一眼的时候,门外那些拎着法剑的青年修士们,却直接闯了进来。
“大晚上的,你们这是来干什么?”
杜乘锋不禁一阵挠头。
“哦,我懂了,你们肯定是想要来看看我的大戟对吧?哎,你们怎么知道我得了这个宝贝?说实话,我也只是运气好……嗯?”
话才说到一半,杜乘锋却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只因为这些青年修士们手中的法剑上,可是还滴着血呢。
“还我师父命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众青年修士二话不说,拎起法剑便朝着杜乘锋捅了过来。
然而那杆长戟,却比他们更快。
就像是蚊子叮了一口,那杆长戟只是轻盈的顺着这些青年修士的脖颈滑了一圈,便有十余个脑袋落在了地上。
“你们看,确实很厉害吧?”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杜乘锋却也知道,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已经没办法给他什么回话了。
将挡路的尸体踢到边上,杜乘锋迈步走出厢房,此刻的他却已然知道,这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了——而在连续五次对持剑冲来的青年修士使用了正当防卫之后,他便也打开了隔壁厢房的大门。
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平心而论,杜乘锋和这些兖州的流民们没什么交情可言,但就算双方互不认识,那也是一路从兖州走过来的——可眼下这百来个人却都死了,莫名其妙就死在了泰阴山里。
“那看来你们是真的要看看大戟了。”
卜字大戟一挥,便又是七八个脑袋落了下来。
挥动大戟的同时,杜乘锋也顺便打了个呼哨,于是一支三百余人的队伍便迅速抢占路口,将山门给封了。两个原本滋阳山的守山门童一左一右,眼下竟是干起了老本行。
有提着法剑的青年修士凭着一腔热血冲了过去,他们背后的金甲神人也都举起了长枪大斧,只看那凶神恶煞的姿态,明显是要活劈了这两个守山门童——但这二人却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一人拎了一个酒坛子,对着那几个青年修士当头砸去。
这种攻击,自然拦不住这几个青年修士,金甲神人手中兵刃只是随手一挥,便将那两坛子酒凌空打碎。
于是两个守山门童便又丢了点东西过去,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酒坛子,而是火折子。
“烘——”
几个满身酒水的青年修士登时便燃了起来,很快便洋溢起烤肉的焦香。
“嗯?熟了?”
喝晕了的刘博伦四下摸索了两把。
“等等,我酒哪去了?”
“你们……”
眼见得此路不通,残余的青年修士们拎起法剑,转头就跑。
回是不可能回去的,那一杆大戟实在是过于可怖。山门也是出不去了,天知道那两个门童模样的人物,为什么连他们这种修炼有成的人都能杀——所以只要钻进山里就可以了,只要钻进山里,他们至少还能活下去。
可即便是进山的路上,也有一个脸上带疤的佩剑男人,正立在那里,神神叨叨的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只是那个男人的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把断剑。
“就这?”
青年修士们不禁嗤笑一声,纷纷抡起法剑,便是要将这神神叨叨的蠢货给剁成肉泥。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那柄断剑,却对着他们的方向指了过来。
与此同时,这些青年修士们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流失着。
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从胸口的位置溢了出去。
“什么……时候?”
这些青年修士低下头时,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针尖般大小的孔洞。
仅仅一个孔洞,却精准的贯穿了他们的心脏。
明明只是一把断剑,这是怎么做到瞬间将他们全部捅死的?
明明连剑尖都没有……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青年修士们的躯体倒在地上,崔远却抬起了头。
“原来是这样!这才是真正的剑!”
伴随着崔远的兴奋呼喊,李木匠丢出的斧头,也打断了最后一个想要逃跑的青年修士的腿。
于是,仅仅只是一刻钟不到,这泰阴山神庙的所有修士,便已经几乎被杀了个精光。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拎着大戟的杜乘锋一阵挠头,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不是还说招人过来修仙吗?怎么突然这里的修士就开始杀人了?
“这里还有个活口!”
草原军将只儿豁直接将最后一个青年修士捆了过来,丢在杜乘锋面前。
“要不问问他?”
“这哪还是活口?脖子都断了。”
看着这所谓最后的活口,杜乘锋不禁一阵摇头。
李木匠或许真没存什么杀人的意思,但是这断了腿的青年修士却是跑步不利索,跌在了什么地方,直接把自己脖子给摔折了。
最后一个活口也断气了,那这件事彻底就成了无头案了,谁也不知道这场杀戮怎么就突然起来了,怎么突然就死了一片。
明明杜乘锋这边还觉得山里住得挺不错的,还打算多住几天来着,怎么就都死了呢?
“现在怎么办?”
一众人手聚了过来,纷纷开始讨论起该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
“要不把尸体丢进山里?”
“……不。”
杜乘锋想了想,缓缓摇头。
“为什么要把尸体丢进山里?我们才是受害者吧?”
作为一场凶杀案的受害者,他当然选择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