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和太郎发表完了自己对“冷硬派推理巅峰对决”的看法后。
“曰本推理评论家协会”的会议室台下,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待到掌声结束,舞城镜介便感觉有无数的目光,聚焦到了自己的身上。
中岛和太郎见到台下众人都望向了舞城镜介。
便笑着朝坐在台下的舞城镜介招了招手。
“舞城老师,请上台来吧?”
“今天是您的主场,还请不要拘谨。”
“来和我们在座的各位,分享一下你的写作经验吧?”
中岛和太郎一脸欣赏的望着舞城镜介,反倒把舞城镜介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上台分享写作经验这种事。
舞城镜介自然早有准备。
毕竟……自己可是作为特邀嘉宾被邀请来的。
如果不需要自己发言,完全就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想到这些,舞城镜介便面带笑容的走到台上。
从中岛和太郎的手中接过来麦克风,对着台下众人开口说道:
“感谢各位前辈参加‘曰本推理评论家协会’我是舞城镜介。”
“在座的各位前辈不一定见过我,但我相信大家应该都在最近的两个月听过我的名字。”
“对此,我感到十分的荣幸。”
舞城镜介朝着台下望去,只见前排坐着一众文坛界的宗师,大宗师。
其中不光有松本清张,司马辽太郎,大江健三郎,高木彬光,鲇川哲也,就连横沟正史也打着吊瓶,一脸宠爱的望着自己。
舞城镜介期盼这一天的场景,已经足有三个月了。
这一次,终于能够登上这种万众期待的舞台,对这個世界,这个时代说出自己的想法:
“刚刚中岛和太郎老师想要让我聊一聊写作经验。”
“但是说实话,只要是坐在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前辈,和你们聊写作经验,完全就是不自量力的卖弄。”
“所以,对于写作经验这种事情,我并没有什么想要和大家说的。”
听到舞城镜介的话,在场的一众前辈都觉得心满意足,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得到,舞城镜介是带着一些谦卑态度的。
只是下一秒,舞城镜介的语气突然一转,毫不顾虑的说道:
“不过,既然我来都来了,不说点什么,反而显得很无趣。”
“所以,我想借着这个舞台,聊一聊现今的推理格局。”
舞城镜介的话一说出口,顿时引来哗然声一片!
因为任谁也没想到,舞城镜介不聊写作经验,反倒开始在讲台上聊起了推理格局。
不过……这就是舞城镜介想要的效果。
在曰本推理文坛里做透明人,最后就会变成鲇川哲也这种能力超强,却无人欣赏的宗师。
所以,舞城镜介打算另辟蹊径,选择做最跳脱,最耀眼的那个人!
让所有人都能记住自己。
至于……得罪人?
舞城镜介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可考虑的。
松本清张,横沟正史这两位大宗师,光是从眼神里就能看的出对自己的欣赏。
高木彬光,土屋隆夫,鲇川哲也这三位,还都是“本格派推理”一派,自然也对自己能够振兴“本格派推理”感到欣慰。
至于其他人?那就完全不必在意了。
无论是“社会派推理”还是“冷硬派推理”,自己分分钟就能拿出远超这个时代的作品出来,让这些人闭嘴!
想到这些,舞城镜介便直接开口说道:
“大家都知道,我是以‘本格派推理’作品出道的,无论是出道作以‘分尸诡计’为核心的《占星术杀人魔法》,以扭曲恋情为核心的《一朵桔梗花》,以‘奇思妙想’为核心的《收束》,还原‘本格派推理’的《死刑犯之谜》。”
“还是主打‘妖怪推理’的《姑获鸟之夏》,主打‘离奇谜面’《来自宇宙的物体X》,‘连环诡计’的《念旧》。”
“这些作品都是实打实的,追寻着最初本源的‘本格派推理’作品。”
“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会让有些读者,或是在座的各位认为,我所写的‘本格派推理’作品,是追寻黄金古典推理的‘本格’。”
“可实则不然,我所追寻的,是‘反抗’,以及‘复兴’!”
舞城镜介握着话筒,以似箭般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众人,随即将目光落在了以松本清张为首的,一众“社会派推理”作家身上:
“我所谓的‘反抗’自然指的就是松本清张老师开创的‘社会派推理’,因为‘社会派推理’的出现,让无数的推理作家发现了新的写法。”
“比如,密室之中出现了杀人案,死者为年轻的女白领,经过了警探的侦破,最终发现凶手是女白领的上司……”
“比如,贪污受贿的警界政坛,因为一名正义的调查人员,勇敢的揭露这一现实……”
“再比如,扭曲的,畸形的,令人如同活在地狱一般的社会,发生了难以言喻的悲剧,经过了大量的家访,最终发现凶手是在向社会鸣不公……”
“我承认,松本清张老师的地位是伟大的,光是凭借着“社会派推理之父”这个头衔,无论日后曰本出现什么样的推理天才——”
“松本清张老师都会和江户川乱步老师,横沟正史老师一样,永远的占据着曰本推理文坛前三的位置。”
“但我要说的是,第一个创作‘社会派推理’写法的人很厉害。”
“但之后跟风创作的,却大多是粗制滥造的作品。”
“坊间虽然有这么一句俗语——”
“一本好的‘社会派推理’,顶十本‘本格派推理’。”
“但这个前提是要‘好’。”
“但纵观每年上千本的‘社会派推理’小说,能够达到‘好’这个标准的又有多少?”
舞城镜介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直接让在场的许多“社会派推理”作家破防!
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社会派推理”作品的参差不齐,是目前曰本推理小说难以言说的痛。
中岛和太郎见到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便想要制止一下舞城镜介,让其不要那么锋芒毕露。
但还没等中岛和太郎开口说话,就又听到舞城镜介开口说道:
“所以,我才想要反抗‘社会派推理’,让‘本格派推理’‘复兴’!”
“我厌倦了‘社会派推理’那副老头一样的文风,说什么‘社会不公’,‘社会畸形’,‘不是我的错,是世界的错’这种什么事情都赖到社会的故事。”
“我想要看到推理小说最原本的模样。”
“即便那些东西被人说已经和时代脱节了。”
“但我还是想要看到,‘多智近妖’的名侦探,无人居住的孤岛,诡异的村庄,血淋淋的惨剧,不可能发生的犯罪,史无前例的阴谋!”
“这些东西虽然俗套,但是却总是吸引着人能够阅读下去。”
“不翻到最后一页,完全不知道故事的真相,而翻到了最后一页,又会有醍醐灌顶的震撼感和余味!”
舞城镜介缓了口气,扭头看向了以横沟正史为首的,一众“本格派推理”作家,脸上带着十足的自信:
“但在座的各位‘本格派推理’前辈们,应该很清楚吧?”
“我们‘本格派推理’和‘社会派推理’并不是水火不容,‘反抗’‘社会派推理’也不能让已经死气沉沉,后继无人的‘本格派推理’成为目前的主流。”
“在这种情况之下,故步自封只会让‘本格派推理’越来越落寞。”
“所以,莪想要的‘复兴’,是以其他流派,融合‘本格派推理’之长,以‘本格派推理’为核心,尽可能的利用其他‘派系’的优点,拟补‘本格派推理’的缺陷。”
“让‘本格派推理’在当下这个时代,重新焕发生机!”
松本清张虽然是“社会派推理之父”。
但是其早在1969年的时候,就曾提出过。
自己并不想看到只有“社会派推理”的世界。
他很希望,也很想要推理小说回归到,最原始的“本格派推理”。
因为在松本清张看来,“设谜”和“解谜”才是推理小说原有的个性!
不过可惜的是,松本清张的想法未能如愿。
“社会派推理”的狂潮一旦发动,就连松本清张这位缔造者,也没能让“本格派推理”复兴!
第一次的“本格派推理”运动最终无疾而终。
在这种情况之下,松本清张听到了舞城镜介的话,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期待:
“舞城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你刚刚所说的复兴‘本格派推理’,实际上,我和笹泽佐保老师,还有中岛和太郎老师,以及二十余位作家,早在1969年的时候就已经尝试过了。”
“可惜即便我们二十余人合力,也没能让‘本格派推理’复兴成功。”
“所以,舞城老师您又有什么独特的方式,认为自己能够挥动这杆大旗?”
舞城镜介听到松本清张的突然发问,开口反问道:
“松本清张老师,我想先请问您一下,你和笹泽佐保老师,中岛和太郎老师等一众作家,当时是如何‘复兴’‘本格派推理’的呢?”
松本清张沉吟了片刻随即开口说道:
“最开始的想法,是我提出来的。”
“我认为‘社会派推理’会被大众喜爱,是因为‘社会派推理’有它的‘社会性’和‘现实性’。”
“而完美的‘本格派推理’小说,却缺乏现实性,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便决定将‘社会派推理’的‘现实性’和‘社会性’提取出来,融入到‘本格派推理’之中,让‘本格派推理’展现出‘社会派推理’的要素……”
舞城镜介并没有因为和自己对话的人是大文豪松本清张,就畏首畏尾,听完了松本清张的话,当即便直指问题核心:
“松本清张老师,首先感谢您对‘本格派推理’做出的贡献。”
“但问题是,您做错了!”
“按照您的方式创造出来的小说,只能叫做披着‘本格派推理’皮的‘社会派推理’小说。”
“因为‘社会派推理’的核心,就是‘社会性’和‘现实性’。”
“而‘本格派推理’的核心是什么?”
舞城镜介看着台下的众人,停顿了两秒,随即开口说道:
“是‘幻想’!”
“‘本格派推理’从爱伦·坡老师创造《莫格街谋杀案》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百三十九年,靠的就是‘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有的时候途径书店,想要寻找还没看过的推理小说,经常会听到一些带着孩子的家长,对孩子说,推理小说里面全部都是可怕的凶杀案,还有令人感到不适的描写,完全就是‘心理变态’的人才会喜欢的东西。”
“对于这种话,我从来都是一笑了之的,因为推理小说,或者确切的说‘本格推理小说’,就是在特定的环境中,特定的事件中,发生的一起犯罪。”
“这个犯罪有科学依据吗?其实不然吧?”
“现在的科技每天都在不停的发展,慢慢的,在以后的世界里,会出现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的摄像头,可以用来拍照上网的移动电话,仅凭一根毛发,或者是一滴唾液,血迹,就能查到凶手的祖上三代。”
“在这种情况之下?大家会认为,推理小说就会退出历史舞台了吗?”
“很显然不会吧?”
“因为‘推理小说’实际上只是一种读者和作者之间的游戏。”
“我‘设谜’的同时,给出合理的‘解答’,而读者需要依靠我给出的谜面和伏线,做出和我相同的解答。”
“一言以蔽之,推理小说是文学世界里的独有浪漫,越是‘本格’,越是要荒诞不经,越是要乐在其中。”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便想到了横沟正史老师的那句至理名言,‘本格应该离开地面,飞向天空’!”
“‘本格派推理’若不想像欧美‘本格派推理’一样彻底覆灭!”
“那么就只能摒弃‘写实主义’,采用虚构的,架空的,非现实的叙述和描写!”
“一切的一切,都是让‘本格派推理’变得更加好看,变得更加成熟。”
“在这种思想之下,我将这一次的复兴,命名为‘新本格运动’!”
舞城镜介发表完了自己的想法后,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随即将麦克风递还给了,站在原地发呆的中岛和太郎。
等到在场所有人都从舞城镜介的“宣言”中回过神来的时候。
现场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因为大家都清楚的明白,今天是见证历史的一天!
日后若是舞城镜介凭借着“新本格运动”成为了推理界的宗师级别作家,那么今天就是舞城镜介的封神一战!
如果舞城镜介的“新本格运动”失败了。
那今天也是足以载入曰本推理史的一天!
台下掌声如雷鸣般响动。
大部分作家,评论家都被舞城镜介超前的思维所折服。
但台下却有这么一批作家,始终没有为舞城镜介献上掌声。
倒不是说他们对舞城镜介的想法有意见。
只是……舞城镜介把他们“冷硬派推理”内的“冷硬派推理天王”西村寿行给终结了!
无论舞城镜介再怎么在台上说的天花乱坠。
以生岛治郎,大薮春彦为首的一众“冷硬派推理作家”,都无法咽下失去了西村寿行这口气!
生岛治郎身为当世“冷硬派推理”作家中最强的存在,曰本唯一的一位“冷硬派推理宗师”,面对这个情况,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和舞城镜介这个晚辈怒呛,把“曰本推理评论家协会”搞得一团糟。
因为即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即便没有中岛和太郎这位会长在,松本清张和横沟正史这两位‘推理大宗师’,也都表露了对舞城镜介的喜爱,生岛治郎实在是不好下场,招惹这两位推理界的高峰。
大薮春彦虽然也是‘推理巨擘’,按理来说也不该和舞城镜介这个小辈起争执,但听到舞城镜介站在台上,得意洋洋的发表着什么“新本格运动”,却感到十分恼火!
想到这些,大薮春彦当即不管不顾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嘭!”
手掌拍在桌子上的声音,打断了台下的掌声。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大薮春彦的身上。
完全不懂大薮春彦在抽哪门子风。
不过大薮春彦向来都是以脾气火爆闻名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写的出《野兽该死》那么狂暴的小说:
“舞城镜介!你说那些都没用!”
“什么‘新本格运动’,‘旧本格运动’那不过是你说出来唬人的!”
“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就给我在这里现场写一篇出来!”
“说什么‘离开地面,飞向天空’,‘荒诞不经’,那不过是你胡诌的吧?”
“你说的好听,但事实上呢?”
“‘本格派推理’走向末路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你再怎么复兴,也完全不可能改变现在‘本格派推理’的窘迫!”
舞城镜介听到一旁传来了大薮春彦的话,丝毫不恼,因为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能够惹恼一个是一个。
自己正为没有对手凸显自己才华而感到发愁呢。
怎么能放弃这么好打响知名度的机会呢?
想到这些,舞城镜介再次跨步走到了台上,从中岛和太郎的手中接过麦克风,以开心的笑容看向了大薮春彦:
“大薮春彦老师您刚刚说?”
“您不相信我有能够号召‘新本格运动’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好了。”
“我就坐在台上,写一篇能够代表‘新本格推理’的短篇推理作品,让大家看看我所说的‘离开地面,飞向天空’是怎样!”
舞城镜介的话一说出口,台下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即便舞城镜介坐在台上,都能听到台下有不少的作家和评论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说道:
“舞城老师是和‘冷硬派推理’作家过不去了!”
“刚刚在‘冷硬派推理巅峰对决’中击败了西村寿行老师,现在就又和大薮春彦杠上了。”
“也不知道赌注是什么……该不会又是封笔之类的吧?”
“总不能……大薮春彦老师也要被舞城老师击败吧?”
“大薮春彦老师可是‘推理巨擘’级别的作家啊!”
众人的议论纷纷,让大薮春彦脸上一阵红一阵紫。
因为大薮春彦只是因为想要为西村寿行鸣不公,所以图个嘴瘾。
本以为说舞城镜介两句,对方也不能怎样。
谁知道……一脚踢到铁板上了……
自己刚质疑了两句,舞城镜介就直接应了!
这下子反倒让大薮春彦慌了。
因为舞城镜介那本《不夜城》自己是看过的,而且不止看过了一遍。
即便大薮春彦一百个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不夜城》是出类拔萃的,放在整个曰本“冷硬派推理小说”中,都是顶尖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才不愿意和舞城镜介比赛。
万一这家伙再掏出来一本堪比《不夜城》的作品出来。
自己可没有十足的把握,胜过舞城镜介。
万一在“曰本推理评论家协会”上输给了舞城镜介,那自己不光是职业生涯毁了,怕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大薮春彦老师,事先说好。”
“我这一次可不是要和您比赛。”
“因为就像我和西村寿行老师一样,我们本该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朋友的,结果因为宝岛社的前社长宝生白川,我们变成了‘仇敌’。”
“就和我之前在‘江户川乱步登龙赏’上说的一样,曰本推理文坛不是只有我一人,也不是只有你一人,曰本推理文坛是我们大家的!”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推理作家,因为比赛而退出舞台。”
“我这一次,只是想证明一件事。”
“我会利用我所写出的作品,展现出‘新本格推理’的魅力!”
“让在座的各位,能够加入‘新本格推理’的阵营中,为读者们带来更多更有趣的推理小说,让推理界继续壮大!直至超越黄金古典时代!”
“不过,大薮春彦老师,如果我接下来的作品能够征服你,请不要忘了来讲谈社为我的《不夜城》写句评语。”
“如果有大薮春彦老师这位‘冷硬派推理巨擘’为我的作品写评语,应该会很快让我的《不夜城》突破百万销量吧?”
舞城镜介说完话,便放下了话筒,和中岛和太郎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大薮春彦听到舞城镜介的话,则是重重的舒了口气。
同时——还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了些许的惭愧。
明明西村寿行是被宝岛社的宝生白川所委派,这种事情自己怎么非要怪在舞城镜介的身上呢?
——
经过了中岛和太郎与舞城镜介的简单商讨。
中岛和太郎决定为“曰本推理评论家协会”所有会员提供下午茶。
然后,等到舞城镜介完稿后,所有人一起鉴赏舞城镜介临时写出的,能够代表“新本格推理”的作品。
如果有人临时有事,或者不愿参加,可自动离席。
虽然中岛和太郎并没有强迫所有人都要留下。
但……能够进入“曰本推理评论家协会”的人,都算的上是曰本文坛顶尖的那一拨人。
每一位都是阅读量大的惊人的老书虫。
很多人进了书店,都在为看什么而发愁,听到有新的作品可以看,自然不会选择离开。
更不用提,舞城镜介的那番‘新本格推理运动宣言’确实很出彩,自然让很多文坛大佬,都留在了‘曰本推理评论家协会’会议室内,期待着舞城镜介的大作产出!
——
下午五点,距离舞城镜介开始写作的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曰本推理评论家协会”台下的作家,评论家们都在喝着下午茶吃着糕点。
小声的讨论着舞城镜介这一次会写出怎样的推理小说。
而舞城镜介则坐在台上的桌子前,奋笔疾书的书写着自己脑海中的故事。
因为自己这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夸下了海口。
那就不得不把自认为,最能够代表“新本格推理”的短篇故事拿了出来了!
这一次,舞城镜介要让所有人都看一看,什么叫做“匪夷所思的惊天谜面”!
江留美丽坐在台下,见到舞城镜介一边写着东西,一边滴下了汗水,难免有些心疼,当即便跑到了门外的商店里,买了一扇蒲扇,走到了台上帮舞城镜介扇风。
见到江留美丽跑到台上为舞城镜介扇风。
坐在台下吃着糕点的剑崎光希自然感受到了危机,也想要上台去帮舞城镜介做些什么。
只可惜,自己刚把手上的糕点碎屑拍下,还没站起身。
就见到舞城镜介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
“写……写好了?”
剑崎光希疑惑的看着台上的舞城镜介,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与剑崎光希相隔两个座椅的宇山日出臣,听到剑崎光希的话,稀疏平常的点了点头:
“看稿纸的厚度,大致篇幅应该在两万字左右吧?四个小时的时间,对于舞城老师来说还是稍慢了些。”
“想必,舞城老师这一次的诡计一定十分华丽,不然的话,这种厚度的作品,应该不会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宇山日出臣自顾自的说完话,便走到了台上。
而一直关注着舞城镜介的人,可不止有剑崎光希和宇山日出臣。
随着宇山日出臣走上了讲台,权田万治和笠井洁也都走到了台上,几人从舞城镜介手中接过了稿纸,短暂的交谈了一下。
随即便朝着讲台后方走去。
——
数台打印机的声音从讲台后发出。
大约一个小时后。
就见权田万治,笠井洁,宇山日出臣三人,推着已经装订好,如山一般稿纸的手推车,从讲台后面走了出来。
台下的一众作家,评论家也没有想到,舞城镜介居然能够在四个小时的时间,就写完一则短篇推理小说。
不过震惊归震惊,在座的各位都是作家或是评论家,对于速度并不在意,最重要的,还是作品的质量!
由于手推车只有三台。
分别由权田万治,笠井洁,宇山日出臣操控。
所以速度相对慢了一些。
眼见前面拿到稿子的都已经开始看了,后面却还没拿到。
有些作家,评论家自然有些着急了。
倒也不在意什么形象和仪表。
无数作家和评论家一拥而上,瞬间将三辆手推车团团围住。
宇山日出臣见到大家都主动过来拿,完全不需要自己一个一个去送,倒也乐得清闲。
抓起了一份稿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可能是舞城镜介连续写作四个小时,太过乏累。
此刻正低垂着头,在椅子上打起了盹。
宇山日出臣朝着身后望去,见到大部分都已经拿到了稿子。
只有少部分人还在推车附近争抢,便放下了心,翻开了舞城镜介耗时四个小时,写出的“新本格推理”代表作品《海滨事件》……
——
我在大学暑假的前一周,也就是七月中旬的时候遇到了奇怪的事。
中午课程结束后,我去食堂吃饭。
正当我享用着肉末意面的时候,一位不是很高的同学坐在了我的身边。
他是我在研讨会的同伴,名叫“安田”。
这家伙正用一副讨好的眼神望着我。
“你有什么事吗?”
我刚一问出口,安田就笑了起来,好像是我猜对了他的想法一样。
只是……我们二人怎么也没想到。
就是从这句话开始,我们被卷入了一桩极其诡异的事件之中。
安田皱着眉,对我开口说道:
“不知道我该怎么和你说——”
“还记得吗?你曾和我提到过‘来自宇宙的物体X’那回事?”
“我接下来啊!也会遇到那种奇怪的事。”
我听到安田的话,脸上露出了疑惑:
“接下来?”
我发现安田的脸色不好,我大概能猜出他遇到了什么怪事。
但这个“接下来”又是什么意思?
我曾经历过“来自宇宙的物体X”那种怪事。
对我来说那是一种特别的经历。
但……“接下来也会遇到奇怪的事”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安田见我面露疑惑,便说出了非常惊人的话语:
“有人要杀我叔叔!”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瞬间有些紧张了:
“杀你叔叔?你叔叔有危险吗?”
安田点了点头:
“是啊,我叔叔住在距离这里二十多公里的赤木市。”
“你知道吧?那是一个面朝大海的小都市。”
“你看看这个。”
安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有很多皱褶的茶色信封。
信封看起来打开过很多次,很显然,安田已经为这件事烦恼了很久。
我接过信,发现里面是一张很普通的便签纸。
上面写着杀人预告!
在信中,写了许多安田叔叔做过的坏事,以及寄信人对安田叔叔的威胁和怨恨。
那些字,都用非常难以辨别的字体写了出来。
不知道对方是写字难看,还是故意写的这么潦草。
虽然我在推理小说中,看到过无数次杀人预告信。
但是当我第一次看到现实的杀人预告信,还是感受到了无所适从的压力。
安田见我陷入了紧张,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口说道:
“虽然我叔叔现在看起来还不错,但他以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干的都是利用人性的弱点,以很高的利息把钱借给别人。”
“一个月两到三成的利息,真的很可怕。”
“亲戚们都不赞同他的做法,为了避免惹祸上身,都和他断绝了往来,而且叔叔是个小气鬼,喜欢捡废品再利用。”
“但是,自打十年前警察开始对叔叔调查,叔叔的买卖就不顺利了,他的性格也跟着开始改变。”
我听到安田的话,有些好奇,一个这样的恶人会变成什么样?
“你叔叔变成什么样了?”
安田继续开口:
“他不再搞邪门歪道的,而是用以前赚的钱,在东京开了一家服装店。”
“而且卖的都是大牌子,只不过店里的经营是交给别人做的。”
“他一直稳扎稳打,甚至还做起了建材生意。”
“比如,玻璃和木材。”
“最近他打算开一家建筑公司,但差了一点钱。”
“不过不管怎么说,叔叔没有一点过去的影子,他还给我交了学费和人身保险。”
安田停顿了下,继续说道:
“一周前,叔叔收到了这封信。”
“这封信对于已经改过自新的叔叔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父母也知道叔叔给了我很大的经济支撑,便要我去给叔叔当保镖。”
话说到了这里,我明白了安田的意思。
而安田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一个人去的话,总觉得不太放心。”
“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
“而且你解决了那个‘来自宇宙的物体X’,虽然这有点自私,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我!”
我确实经历了“来自宇宙的物体X”这件事,但是真正解开谜团的人并不是我。
而是一个住在新宿的某个人。
只不过似乎没有人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大家只知道我的名字。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接受了安田的委托。
第二天早上,我和安田坐车前往了目的地。
但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们谈话的那天夜里,赤木市的海边,也就是安田叔叔所住的地方,就已经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
二十一点。
虽然夏季天黑的晚,但此刻的海边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一道光慢慢划开夜幕。
有辆自行车出现了。
骑车的是附近的小学生,他是来这里参加科学同好会的,因为本身就是星座迷,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观测夏季的星象。
天空中没有一片云。
小学生下了车,立好支架,从车筐里拿出了星座表和手电筒。
实际上在这个时间段,他是不能外出的。
他的父母只允许他七点之前外出。
再加上附近发生过很多次溺亡事件,所以在没人陪同下,小学生是不能来这里的。
不过,因为有溺亡事件,所以来这里游泳的人很少。
对于小学生来说,是绝佳的观察星空的场所。
小学生一手拿着星座表,一手拿着手电,朝着海边走去。
手电筒照在沙滩,海面上,形成的光圈在不断的移动,延伸。
小学生无意中朝着光照的方向望了过去。
却见到距离自己大约五十米远的海中,漂浮着一个光球?
光球和海平面大概有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小学生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那个发出黄色光芒的光球依然在那里!
小学生被那个光球吓傻了。
因为他想起了父亲给他讲过的“不知火”的故事。
那是一种漂浮于海面的鬼火,经常出现在旧历七月底的新月之夜!
那像是火焰的“不知火”,就是死于海中之人的灵魂!
小学生很慌乱,手里的手电筒掉在了地上。
而随着手电筒的照射。
海面上又出现了出了更为疹人的景象!
有一团像是女人头发的东西,突然从海面冒了出来!
那团头发的长度大概有五十厘米,绝不会是男性的头发!
湿润的头发向着四处散开,绝不是像是有人在游泳!
那头发是从海里冒出来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不换气一直呆在水里呢?
能如此轻松地一直将头埋在水面下的,就只有……
想到这里,小学生慌乱地捡起手电,朝着自行车处跑去,用力蹬着自行车去找人帮忙了!
结果,父母带着很多人前去海边展开搜救。
却完全什么都没能找到……
别说水中的光球和水面女人的头发了。
连点会动的东西都没有看到。
结论就是大家都认为是小学生看走了眼。
小学生不相信自己是在做梦。
用右手狠狠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很疼。
摸着自己的脸,小学生被父母拉回了家。
一想到自己因为不听话跑到这里,待会又要被骂,小学生就感觉脚步异常沉重,慌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