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难为林栖了,只能看图理解。
好在对于这些问题,大哥多少还是懂一些的,也会点头或是摇头,给予只字片语的评价。
尽管言辞不是很精确,也能比划一二,加上林栖练了这久,也有自己对习武的认知,理解上倒不怎么困难。
询问了些关于练武的实操技巧后,他又询问起那首大哥曾教过他的习武口诀歌。
说是口诀,其实只是习武要点的经验总结,并非真正的行气口诀。
“练功先练桩,大鼎增力量。大哥,这大鼎是啥?”
“倒立?”大哥疑问道。
林栖没能完全理解,还是点了下头在心中记下,继续问道:“这内六合,外六合,指的是什么?”
大哥有些傻眼,一时之间竟愣在那里,这我哪知道?
爷爷当年教的时候,只让背下来,自己也没问这么细啊。
不应该都是师傅教啥学啥么,这老六哪来这么多问题?
见弟弟一脸期待等待答案,他答不上来,又不好斥责,竟尴尬在那里。
这表情,林栖极有代入感。
前世大学暑假时,给初中的表弟辅导作业,面对小表弟清澈的眼神,他硬是没好意思说自己不会。
“咳,咳……”林大的身体突然出现不适来。
林栖见大哥似乎是真不舒服,赶忙喊三姐来,自己遁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哥这武学水平,也是个半吊子。
充其量也就是基本功扎实,会打几招拳式,对于武学理解,不能说没有,只能说都是死记硬背,没有一点理解。
甚至还不如自己琢磨的多。
又是个不爱动脑子的,这林家人有個共同点,勇则勇矣,却无谋略。
看来,以后也只能请教一些基本功上的实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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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弹指一挥间过去。
正是四月中,节气小满刚过。
麦子至此小得盈满,再过半月差不多就熟了。
到那时就得抢收,抢种了,也是每年最忙的时节。
如今林栖已不再给郑家放牛,就那几个铜板,还得跟求人似的,每天还得把牛还回去,太折腾。
既然小牛犊勉强能用,过夜倒是最方便了。
他在灵气山谷每待几天就回一次家补给,次日再去。
灵气山谷的药田早已开始收获,隔几天总能带回来些药草。
虽不如早先能每日卖上两三百文,但三天还是能有百来文的,一个月也能有一贯钱。
对于林家,这算是高收入了,不比种田少多少。
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家里的伙食一直不错。
傍晚时分,林家的厨屋内。
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有肉。
林栖蹲在厨屋外的墙根下,埋头干饭,英子则喜欢蹲在他身边。
就像猫总喜欢守在鱼塘边一样。
林老娘吃饭很快,三两下解决完饭,就要去鸡笼数鸡和蛋。
路过门外,看了一眼二人,见孙女小心翼翼低着头,不时大眼珠子往上转一圈,观察着她,却也没说什么。
似乎自从病了一场后,老娘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管他了,就连孙女也懒得管了。
林栖感觉老娘有些破罐子破摔。
就在此时,院门外走进来一个少年,个子不大,有些壮实,皮肤很黑,穿着一身破旧麻巾衣服,是六伯家的黑子。
一进门,向面前的林老娘打了个招呼:“五,五婶。”
“黑子,你可吃了?没吃的话,在我家吃点……”
老娘对黑子很热情,不等他回答,转头又朝三姐喊道:“琴儿,给黑子盛碗饭来,多加点肉。”
对于六伯一家,林老娘还是很感激的。
“我,我,我回,回家吃……”黑子说话有些结巴。
他招架不过林老娘的热情,讷讷地接过三姐塞到他手的大碗。
满满的一碗糙米饭,饭头上浇了肉汤,豆豉,竹笋干,野菜,以及几块大肉。
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黑子,来,蹲这吃。”林栖将他拉了过来,蹲在自己的另一侧。
黑子只比林栖大两岁,年岁相仿,算是打小的玩伴,经常在一起切磋和打架。
因为有些口吃,村里的孩子都喊他“结巴”。
自从林栖穿过来后,二人在一起玩的就少了,渐渐有些疏远。
但小时候这种纯粹的情谊,只要见面就能找回以往的感觉。
今日他过来,想来是找自己有事。
前些日子,林栖曾找过他,并交待了一件事。
见黑子张口想要说话,林栖打断道:“吃吧,吃完了,咱兄弟俩一会到打谷场练练拳。”
黑子点点头,赶忙扒饭。
虎啸拳可以说全族都可以学,大多都是样子货,真正学出来的没几个。
因为不是每家都有能力供养一个脱产的武者,就这还得请武师教头指点才行。
但林氏宗族有自己的武师学堂,只要是本族子弟,交点束脩,就能去学武。
因黑子有些习武天份,六伯家一直供养着他在族中学武,如今已是锻体小成的武者。
但六伯家的条件有限,也只能让他吃饱而已,营养则只能说勉强。
族中教头为此,还颇觉得可惜。
自从在大哥那边得不到多少习武的知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黑子请教一些问题。
黑子虽然也不善表达,但他会当场演示,并教他如何运气,以及具体发力。
这两月,二人经常一起切磋练拳。
吃完饭,二人离开家。
“六叔,六叔,我想去谷场玩。”此时英子跟了过来,手里攥着那个竹蜻蜓。
显然,她这是想去显摆的。
三姐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别玩太晚。”
每天傍晚,打谷场都要聚集许多小孩,有的在那里习武打拳,但大多都是在那里玩闹,做些低龄的小游戏。
平日里,林家对英子管的严,不准她乱跑。
“约法三章,第一,得听我的话;第二,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之内;第三,不许下塘玩水。”
没等林栖的话说完,她的下巴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
三人来到村中水塘不远处的打谷场,地方很大,这是村中为数不多的平地。
“六子,阿爹讲……”没有外人的时候,黑子说话要顺畅一些。
林栖直接打断他的话头,对英子说道:“去吧,小芳她们在那边踢毽子。”
说着,朝谷场的一处孩子堆指了指。
“嗯。”英子音调拉长,欢呼雀跃地走过去。
此时,林栖才回过头,朝黑子说道:“族里哪天选人?”
“明儿早饭后,打谷场。”
“好,我知道了。这事多谢了。”
黑子见他如此客气,有些不适应,讷讷道:“我是你哥,不要说这个。”
不管是林六,还是林栖都是直呼其名。
“行。”林栖接着问了些关于这些选人的相关情况。
每年争水比武前,本村里都要先进行一次选人。
目的就是从族中挑选出几十个壮汉子,好在争水打擂时有人可用。
往年都是挨家挨户告知,但对于那些家里没有壮年的,往往不会告知。
林家比较特殊,自从林老爹比武受重伤过世后,林老娘不准儿子参与争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此族里也不会往林家去。
“六子,你是不是要打擂?阿爹让我跟你讲,你别去,伤着就不好了。”
“我就试试。”
“哦。”黑子不会劝导人,没有继续说,想起一件事来,“阿爹让我跟你讲,禁山还是不要去的好,那里有妖兽……”
林栖眼底泛起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个好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