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中原本的红色魔气逐渐散失殆尽,甬道内的墨血龟早已缩回了黑洞中,恢复了往日宁静。
“哗啦!”
大蛇猛地从水中抬起头来,将涓涓流淌的溪水打断。
它略带茫然地望向四周,发现自己正勒着一女一男,二人相互依偎着,睡的十分香甜。
它陷入疑惑当中,试着扬起蛇尾,想来挠挠头,可没够着。
受大蛇惊动,甄银瓶也缓缓睁开眼,她亦茫然地望着眼前景象,见自己正与男人贴在一起,心中一惊。
自己竟然揽着对方的小腹,侧脸正贴在他光洁的胸腹上。
温暖,光滑,不时还有他口鼻中呼出来的气息喷在自己的额头上,让她有些痒痒的。
她猛然警觉,发现自己衣衫还在,有些乱糟糟的,湿透了,浸着水贴在身上,透着里面白晳的肌肤。
她鼻中冷哼了声,运使真气法力,待看清是林栖后,略有些迟疑,缓缓放下手来。
想起昨晚自己软倒在其怀中,他抱着自己的场景,她只想在水道中扣出一条地道来,然后立即钻进去。
她心中羞恼顿生,俏脸红胀起来,迅速向耳后颈下传导。
大蛇看戏似地望着她,张了张口,吐着红信,似乎在好笑,同时缓缓抽开身躯,放开她与林栖。
她更加羞恼,一双杏眼眨了眨,似乎要滴出水来,抬起左掌,想拍向林栖,好似要打给大蛇看。
她又猛然记起,自己曾用左手与他十指相扣,心如电击,连忙收回左手。
正要抬起右手,又想起刚才自己右手……
她连忙将双手放在水中不停搓起来,俏脸也跟着拧在一起。
这一折腾,她不仅没将林栖打着,反倒是自己紧张的不行,胸脯剧烈起伏,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只觉口干舌躁,不自觉地吞了吞喉咙。
她连忙定气凝神,这才缓缓恢复过来,可一见露着上半身的林栖,五花八门的情绪又重新涌上心头。
大蛇已然放开了她,她连忙退开三尺外,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状态后,发现伤势已经好了小半,转身就要离开。
大蛇猛然窜到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迅速将头仰起,并朝她摇了摇头,发出嘶鸣之声。
它还记着林栖之前交代的,看住她!
这是在威胁她不要离开,哪怕不懂蛇语,甄银瓶明白它的意思。
同时,失去大蛇支撑的林栖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甄银瓶没敢与大蛇动手,但一张俏脸硬生生憋的通红,红艳欲滴,回头望了望躺在水中的林栖,又看了看大蛇,最后又看向自己浸湿的衣衫。
最终,她将林栖从水中拎到旁边巨石上,让他靠在石壁上,试了试他的鼻息正常,用真气探查他的伤势,似乎没事,只是没有醒来,连忙封住他的经脉,又将他的脸转向石室方向,背对着自己。
大蛇见她不走,于是继续躺回水中,翻滚着玩耍起来。
见大蛇不再看自己,她这才侧对着林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套新道衣和几件贴身的亵衣,连忙解衣,重新穿上干衣。
林栖被这一折腾,也悠悠地醒转过来。
惊喜地发现小腹不再疼痛,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就连五感都受到限制,他习惯性地看了眼面板,发现竟然有一个负面状态:
周身经脉封闭:轻度(193/1000)
怎么会这样?
系统不是说无任何不良后遗症么?
系统骗了自己?
他搞不清状况,好在剑主的状态消失了,心中高兴,总算摆脱了魔剑。
同时,他直接用灵力点解除掉这个不能动的状态。
瞬间,他的小腹丹田之中,玄珠不停旋转起来,从里面吐出一道道精纯灵力。
灵力所过之处,生起一阵温热之感,顺着经脉路线,开始将周身经脉重新贯通。
他靠在石壁上,沉浸在加点的舒服当中,扫了眼灵力点:
【灵力点】:1013254
百万灵力点!
他推测这魔剑是被系统转化为了灵力点,现在连魔剑也没有了。
可以说,没有人能将他与魔教妖人联系在一起,总算放下心来。
“可以,可以!”
他自言自语,兴奋地嘀咕着,刚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周身的经脉已经贯通,五感恢复。
五感外放,他听到身后水流激荡声,以及窸窸窣窣声。
他连忙运使真气,感受着身体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
同时,他连忙回首四望,打量周遭。
入眼尽是白花花的一片!
瞬间,他的双眼瞪圆,将一切尽收眼底,见她娇俏的面容,顿时窒息。
“无耻,至极!”
随着一道嗔怒,一件桃红色的绸袴扑面而来,将他从头盖住。
好在她没有动手,迅速继续穿衣。
他没躲,只是这上好绸丝制的袴子,似乎湿了,也薄透的紧。
见到这般场景,他立即想到应当是甄银瓶封了自己的经脉。
此时,正在戏水的大蛇,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氛围,迅速游到甄银瓶的身后,高高地仰起头来,观察着情况。
“小姐,是你封了我的五感?我怎的看不见?”
他连忙装作被封了五感,看不见,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这单层的绸袴根本不影响视线,反而有种朦胧的美。
她并不算高挑,但身姿极为窈窕,体态白美,凹凸有致,横看成岭侧成峰。
山河风景秀美!
甄银瓶闻言一窒,又羞又恼,用余光打量着他,见林栖双手握拳,她鼻中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耳根子和脖颈与绸袴红成一色。
恰如桃红的玉桃一般。
他见此,连忙眯起眼睛,同时防备她动手。
他见甄银瓶斥责自己,推测她应该也是恢复了。
不知她的魔咒是随着魔剑一起消失了,还是变成了无主魔咒?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自己是不可能像昨晚那般轻易掌控她了。
陷入到这般场景,林栖迅速思考着该如何与她谈判。
其实昨晚他都想好了,但得观察甄银瓶的态度。
只要不是鱼死网破,都可以谈。
甄银瓶迅速穿好亵衣和中衣,披上天青色的道衣,扎紧玉带。
最后,挽起道髻,扎上逍遥巾,这才将盖在他头上的绸袴抽回,连忙塞回腰间的储物袋中。
她侧着身子,也侧着脸,不敢看他,只用余光打量他,口中怒道:
“念在你曾救过我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若是让人知晓,定要扒了你的皮!”
林栖闻弦歌而知雅意,见她没有鱼死网破的意思,连忙起身行礼,躬身低头拱手:
“小姐放心,昨儿有魔教妖人追来,我从陆上师的飞舟中落入水中,潜入水中躲过一劫,最后独自躲在附近的荒岛中,这才侥幸避过一难。
也未曾见小姐中了那妖人的魔剑一击,更不知小姐中了六欲魔剑的魔咒,其余之事,我更是一概不知!”
甄银瓶见他言语流利,耳聪目明,哪像是被封了五感的,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垂下双眉,眨了眨双眼,打量着他。
可听他后半句,顿时心中怒意顿生,转身正视他,右手指着他怒斥:“你在威胁我?”
中了魔咒,这等于是潜在的魔剑剑奴,按照九天圣宗的规矩,这般人要终生监禁,或者直接了断。
因而各大宗门都会慎重对待,不会轻易放生。
阴雷宗上任掌门率弟子追捕魔剑踪迹,就是中了魔剑,也是身中魔咒,所谓闭关养伤,虽是自愿,但也是主动接受门规监禁。
普通弟子们只知掌门是重伤而死,其实他只是放弃疗伤而死,等于是自我了断!
对此,甄银瓶这個真传弟子,自然是知晓的。
林栖抬起头,依旧保持拱手,继续说道:
“小姐误会了,我打小重情重义,滴水这恩自到涌泉相报。小姐于我有恩,我报答还来不及,怎敢威胁?”
“哼。”
甄银瓶余光扫了他一眼,心中羞恼至极,被当事人当面将昨晚类似的话说出来,她只觉脸上滚烫不减反增。
她真想一走了之,但见大蛇堵住她的退路,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直视着他,一双眼睛透出水来:“说吧,你意欲何为?”
“小姐昨儿殿后,为躲避红衣人追杀,躲入雷池,这才逃过一命。想来,也不未曾见我和大蛇!”
甄银瓶将衣袖一甩,顿时一道真气打在水中,激起一阵浪花,怒笑道:“如何说,何需你来教我!”
林栖见她虽然生气,但言语中也算是答应了相互保守秘密的交易。
于是,他连忙拱手道:“那小姐,咱们就这般说定了!”
“快些滚!”她撇过脸去,不想看他。
“告辞!”林栖拱手离开。
“慢着!”
“小姐,还有何事,请尽管交代!”
“你且发个毒誓!”
“此事容易,但小姐……”林栖欲言又止。
甄银瓶明白林栖的意思,率先以道心立誓:“今日我甄银瓶以道心起誓,若是要将那日至今日的事情传出……”
于是,林栖也照着她的模板,念了起来。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
原来是雷池中的天雷炸响。
这么巧?
他不认为这种誓言有啥作用,但见甄银瓶如此郑重,他也装作极为认真的表情。
甄银瓶不时用余光扫视他的脸,这才放他离开。
“小姐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这荒岛上处处透着古怪,不是久留之地!”
林栖说完,立即召唤着大蛇,大蛇自然的甩过来后背,他有些意外,竟然让自己骑上去。
他没有客气,自然而然地骑上大蛇。
他没有久留的意思,哪怕石室中有奇珍异果,但现在连魔剑都没有了,他更不敢去冒险。
甄银瓶见林栖果断离开,银牙一咬,暗狠狠地朝水中拍下一掌,顿时激起无数水浪来。
一人一蛇在水道中七拐八绕,总算出了水道。
此时外边是白天,正下着雨,伴随着电闪雷鸣,越下越大,倾盆而下,一时间分不清时辰,
林栖真气外放,雨水不能近身,正要入水泽时,大蛇停住了,它用蛇尾点了点荒岛四周的水域,又指了指天,然后摇了摇头。
林栖有些意外:“这水泽中有陷阱?”
见大蛇点点头,林栖这才建议道:“蛇兄的神通?”
见大蛇再次摇头,林栖明悟大蛇这是受了伤,暂时用不了。
他这才点头:“那我且与你治伤,待你伤好,咱们再行离开!”
林栖想起自己答应过大蛇,待活下来要给它治天雷真煞。
于是,大蛇又带着他回到水道中。
在七拐八绕中,林栖听到一道怒嗔声,同时还伴有斩击石壁的击打声。
“定要扒了你的皮,斩死你……”
随着最后一道冷哼,击打的更加急速起来。
突然,这道声音骤停,同时传来一道声音:“谁?”
林栖颇为尴尬,连忙高声道:“小姐莫惊,是我!这岛外有陷阱,这才回来告知小姐!”
此时,甄银瓶早在这水道中转了许久,迷了路,这里的石壁极硬,用尽真气才能在上面斩出一点痕迹。
以这些痕迹标识,她勉强找到出去的办法,但她的伤势还未完全愈合,真气有限。
一想起林栖跑的贼快,不免指桑骂槐起来,朝这些石壁发泄。
此时见林栖去而复返,她顿时慌乱起来,被当事人当面听到,多少有些掉身份,但还是保持镇定道:“有劳了!”
林栖见她的声音恢复正常,靠近来,这发现她整个人红艳更盛,眼神闪躲,不敢看自己。
他有点想笑,却又不敢当人家的面。
甄银瓶见他强行忍笑的表情,顿觉屈辱,双眼湿润起来,不停眨了眨。
林栖见她如此,又想着多个帮手,更容易安全离开荒岛,率先开口:“小姐,不如一道出去?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甄银瓶侧着身子,依旧站在那里,轻抿着红唇,眨着眼睛,没有同意,亦没有拒绝,只是用余光打量他。
“小姐,现在外边打雷下雨,还是往里边躲一躲。待过了这阵雷雨再说!”
阴雷宗因靠近雷池,因而弟子们一直都有避雷雨的习惯。
大蛇自然地将蛇尾甩到她的面前。
甄银瓶再次抿了抿唇,这才上了大蛇背上,只是与林栖隔着老远。
于是,二人一蛇再度回到甬道前。
此时,水道中的水位上涨,大蛇带着二人钻进之前躲难的石洞中。
因这地方太小,二人只得趴伏着进入,好在底部石洞略高略宽些,勉强可以坐起来。
林栖个子高,一直顶着头,倒是甄银瓶刚刚好。
二人一蛇相对而坐,大蛇半截身子留在洞中。
洞中昏暗,但以她们的视力,也是能看见三分的。
林栖从储物袋中取了一些果酥,将灵果分与大蛇一些,又客气地递了些白玉桃和咸糕与甄银瓶。
她没有拒绝,林栖有些意外。
林栖又掏出一些丹药,喂给大蛇。
他取出一坛桃花酒,本是自己喝的,于是客气问了声:“小姐,可要喝些水酒压压惊?”
她没有说话,默默地接了过去。
林栖意外了下,也没有多想,又取了坛,自饮起来。
同时,他以手运使真气按在大蛇后背上的伤口上。
瞬间他只觉阵阵酥麻传来,瞬间面板上出现了负面状态:
天雷真煞侵蚀:轻度(127/10000)
这个数值还在迅速增长,这让他的身子不时颤抖,整个人瘫倒在石壁上。
他的双腿也滑了下来,抵到她的膝盖上。
昏暗中,甄银瓶直直地打量着膝盖,却没有闪躲,同时也喝着桃花酒,小口抿着桃酥。
而林栖一边喝酒装醉,一边用灵力点消除天雷真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