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了富江的种植成果。
没有大棚,但富江的成长喜人。
掀开泡沫箱盖子,咿咿呀呀如野草的小富江们对着夏树哇哇叫。
硫酸之类的东西太难搞了,而且夏树认为自己是一个比较尊敬生命的人,让硫酸烧伤富江,然后再用富江的自愈能力恢复,这种平衡很折磨。
所以他都是用农药的,活下来的难度更高,成长的更慢。
活的少,受苦的就少,所以说自己心善也没毛病。
关于真空环境里富江能否正常繁殖,夏树已经做了实验,结果是没什么影响。
将捏爆的富江们全都倒进破壁机里,嗡嗡的机器旋转带动一阵阵血浆挂壁,然后又落下。
粘稠的血液与普通血液不同,每一滴都好像拥有生命,在挣扎着,试图求生。
但“嗡——!”的旋转搅拌,让这一切都变成虚妄。
“还是出事了”
夏树搜索了一圈,发现有一台破壁机停止了工作。
一颗富江的脑袋将破壁机完全塞满,破壁机的刀被卡住,动弹不得。
已经“吭哧吭哧”憋着许久,灯一直闪报错。
估计是有血液黏在破壁机的盖子上发育繁殖,并在底座刀片停止旋转的一刻落下,用肉阻碍了刀片旋转,将之彻底卡死。
各种巧合都有可能导致这种情况发生,他只能选择一种自己可以理解的方式来解释。
夏树打开盖子,将富江掏了出来,刀片还被肉包裹着,畸形的下巴骨头中间严丝合缝的与刀片贴在一起。
这番动作,又飙出了鲜血。
在富江说话之前,夏树先捏爆了对方,并控制着所有血液漂浮在空中。
“这个长歪了。”
他捏爆脑袋的动作不带有半点迟疑。
养殖富江就是这样,要控制住对方的生长速度,关心长势,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
未来盖一個大棚,里面种满“大棚里的富江”,场面一定很壮观。
离开这一间越来越拥挤的公寓,夏树前往隔壁。
被子怪谈的检查就简单了许多,夏树甚至不需要用什么手法来困住对方。在他穿墙进入公寓时,被子鼓包出现了一个人形,以土下座的姿势朝着夏树跪拜。
这么有眼力劲,活该你能好好活下去。
它是真的被打怕了,算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被收容”。
姦姦蛇螺的情况则可以用糟糕来形容,身受重创,无力瘫倒在一旁挺尸。
富江和姦姦蛇螺的身体争夺战已经结束,相信用不了多久姦姦蛇螺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免不了一番大战,所以为了稳定住对方,他还特意带来了几滴富江血。
接下来只要定时,每一小时过来看一次,确定富江不会鸠占鹊巢便可以了。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富江还有“强控”的作用,看似实力弱小,实则很有用。
“还真有一种管理员的感觉”夏树忙碌了一圈后回到了川又父母的卧室,打开电脑。
老电脑的反应速度让他有点不爽,鼠标晃了晃。
XP系统,欢迎使用。
打开网站,收容所的点击量又一次增加。
看了一圈之后,夏树再次打开论坛,这里才是他蹭流量的主要阵地。
“梦中追杀人的红衣恶灵”
“月台的白洋裙的女人”
夏树“啧”了一声,随手点进去,果不其然帖子说的就是伽椰子。
“身上的气息已经浓郁到普通人都会感觉不舒服的程度了吗?”夏树回头扫了一眼,双眼仿佛能看穿墙壁,看到正躺在被窝里的女生。
帖子并未说伽椰子做了什么,只是说她给人的感觉很特别,这里的特别绝对不是夸奖。
伽椰子平时的漂亮很普通或者说漂亮的不明显,只有露出那种破开乌云的明媚笑容时魅力才会无可匹敌,所以其魅力大多数时候只有夏树知道,只有他在欣赏,因为平时绝对无人愿意去欣赏伽椰子,大多都躲着她走。
“极道恶鬼?砍人的也算都市传说?也对,把人灌水泥沉海,打弹珠那群人最惧怕的都市传说了,比撞鬼都怕。”夏树可从来不会对赌狗报以同情。
打弹珠,然后偷盗、妻离子散、摘腰子、去花街笑脸迎客。
不管是什么下场都是应得的。
浏览了一圈后,夏树又多了不少要处理的都市传说,记录下来整理成文档,从里面挑选可信度高的然后通过邮件发送到手机上。
自己现在处于起步阶段,正是“地推”的关键时刻。
“咔”门打开的声音。
夏树身体忽然下坠,穿过了天花板,倒挂悬浮看着推门进来的身影。
左脚踩着右脚后跟,用十分大叔的方式脱鞋的裂口女进门,看见夏树后招了招手,然后摘掉了口罩:“我漂亮吗?”
红蓝两色的线交错在脸颊上,在耳根处各有一个蝴蝶结。
随着她咧嘴笑,线开始紧绷,还好质量过硬,撑住了这一波拉扯。
“还行”夏树颇为认真的点头。
在他眼里裂口女算得上一个美女,如果戴上口罩,是凭借眼睛就能评一句“世首美”的程度,嘴巴对一些人是扣分项,但对一些人来说是加分项,不是么。
“明天多跑几个地方,我发邮件给你。”
裂口女没拒绝,怔怔望着夏树,不知道她此时又在头脑风暴些什么,但比刚认识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的裂口女被流言塑造成了“爱美”“癫狂”“结婚狂”,相信是厌女到极致的人才会编纂出这种设定。
当流言传播扩散开以后,人们为了让故事更加可信,会自动为其完善性格,而已经成型的裂口女似乎也有权利着重选择更适合自己的方式。
“我不适合带孩子。”
好吧,她根本没变化。
是自己多想了。
谁说人不能有多重性格了,裂口女只是性格更多元化了一些,这才叫人。
就好像“英俊”和“老”以及“色篮”并不冲突,且可以随意组合。
求传播的本能让裂口女不会拒绝和夏树合作,她也需要曝光度。
“我去洗澡”裂口女丢下一句话后离开。
“怎么什么都学”
夏树有点不太爽,这话不该隔着手机聊天的时候,对舔狗说的吗。
果真是学坏一出溜。
“还有人在战斗?”夏树回到论坛时,发现竟然有个帖子小吵了起来。
有人在大骂“收容所”,说收容所这种恰烂流量的该死妈,并隐晦提及他更喜欢杯子的广告,现在正准备换一份,上网时才发现:诶,我尼玛,我杯子广告呢。
别问浏览记录,买这玩意怎么可能保留记录,能删多干净就删多干净。
倒模的也要追求最新款啊,会有一种换女朋友的渣男新鲜感。
正义使者们重拳出击。
但夏树没想到自己还有小粉丝,点灯熬油的对骂。
“应该是横尾光子?”
夏树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在月台上随手拉了她一把,虽然对方看不见自己,很可能将这份功劳算在了伽椰子身上。
如果以一个陌生人的视角看,当时意外遭遇姦姦蛇螺的横尾光子被伽椰子意外救下,今天在月台碰到伽椰子时又意外被救。
伽椰子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猥琐大叔什么的,说不定能喜获“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的真心感谢宣言。
万一长得帅一点,那就是以身相许啊。
[不提收容所的管理员大人有多么强大,外勤干员你知道她们有多强吗?姦姦蛇螺可比你遇到的什么人面犬厉害多了,不就是长着人脸的狗?你该不会是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的那个帖子吧。]
聊天有点那味儿了,不过攻击性优待加强。
为什么不说“人面犬怪谈该不会是看着你老婆发的帖子吧”,夏树有点手痒。
“我是不是该假装是某个爱豆的粉丝,然后就能在网上狠狠的吵?”
思索了好一阵子,他放下了如此诱人的行动计划,生死的大危险还没解决呢。
[聊都市传说就是聊传说哈,别拉踩。]
横尾光子:[你算什么@¥%…*]
[你疯狗吧,这是聊天板块,别给你家蒸煮招黑]
横尾光子:[就事论事,外勤干员们那么努力辛苦,你们三言两语就想抹掉,我@¥%!……]
舒服了。
夏树恋恋不舍的追贴了大半个晚上,做正事永远没有看这玩意有意思,一直到有一方不再回帖,应该去睡了。
他扭了扭身体,飘回到伽椰子身旁。
“咯咯咯咯”
身体一麻。
夏树看向伽椰子,发现那熟悉的气泡音就从她身上发出。
“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我没有……”
……
伽椰子在闷着头准备早餐。
含胸驼背的姿势已经在慢慢改善了,但今早醒过来以后又立即本能的鸵鸟起来。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嫁给了之前在父母葬礼上出现的奇怪租户佐伯刚雄,只因为对方说了一句“我需要你”然后自己就答应了他。
开什么玩笑,梦里的自己还真令人作呕。
“我除了夏树君,谁也不要!”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就是害怕夏树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明明有了伴侣却还想其他男人……还和那个男人生了个孩子。
在梦里,自己暗恋着同班的小林俊介。
这又有点扯了,伽椰子知道小林俊介,她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但每个人都不认识她。
去躲在别人的床底下,听人家小情侣打架实在太变态了!
伽椰子攥紧了钢笔,她从不做变态的事情,嗯……很少做,就偶尔。
如果说梦里无耻的自己生了孩子,能幸福生活下去她也只能委屈自己说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感动一下忘记就好,但梦的走势不受控制,却是个悲剧。
生了儿子,竟然起名俊雄,一个小林俊介的俊,一个佐伯刚雄的雄,加上佐伯的姓氏,从头到尾她都不喜欢。
所以孩子为什么不叫夏木,或者……夏目。
孩子上小学,自己曾经暗恋的小林俊介竟然成了儿子的小学老师,然后佐伯刚雄意外发现了自己的日记,并从日记中知晓了自己曾暗恋小林俊介这件事。
“所以那根本不是我,我早就不写日记了。”
笔与纸的作用只是和夏树交流,她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和夏树说,不可能浪费在日记这种东西上。
然后佐伯刚雄疯了,杀了梦里的自己。
自己被虐待杀死,被弃尸天花板上,甚至就连那个孩子也被关了进来。
之后浑浑噩噩的,一直被怨恨驱使。
直到那张熟悉的脸出现。
“太太,你还真是我的理想型啊”
是夏树君。
伽椰子忽然很喜欢这个梦,虽然梦里的自己嫁给了别人、生了孩子、最后还被残忍杀害,但在梦里自己亲眼看见了夏树,而且对方看见自己的那一刻,仍旧对自己深情告白。
就像在大学女厕中的那次交流。
会不掩饰的看自己胸口,会教自己学走路,会帮忙带孩子。
唯一不喜欢的地方在于夏树太优秀了,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很多,一个、两个、三个……
不过她们都不算是威胁,因为夏树死后将完全属于自己,短短的几十年时光算不上什么,只要夏树快乐就好。
只是那个女人从屏幕里爬出来了。
“山村贞子”
伽椰子切菜的动作忽然一顿。
“夏树一定很需要她的能力来帮忙。”
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但山村贞子不一样,虽然夏树没说但愈发敏锐的第六感让伽椰子察觉到,他之所以选择了匆匆见一面贞子就离开,是因为遭到了某种迫害驱逐。
她和贞子一起看过电影,《咒怨》和《午夜凶铃》都看过。
等等,脑子有点乱了。
梦里的自己看电影,电影里的自己是现在的自己。
“不对,我可没嫁给佐伯刚雄”她心情忽然舒服了许多。
梦和现世果然是相反的。
夏树敲了敲桌子,将闷头在手机上的裂口女注意力吸引回来,然后指了指厨房:“她怎么了?”
厨房里传来哼歌的声音,又是没听过的海岛小调,幽怨腔像是在哭,但是声音听着很欢乐。
裂口女摇头。
饭后,裂口女再次奔上班早高峰冲业绩。
夏树在伽椰子的强烈要求下,十分勉强的膝枕早上看月亮。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势的伽椰子,以前就算爱钻被窝,也会显得很弱势来着。
视线被挡住了,看不见低头的伽椰子是什么表情。
人与人之间的“隔阂”,真的是两座圆滚滚沉甸甸的大山啊。
“谢谢”伽椰子声音很小:“每次都能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