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令问:“什么事古怪?”
谢管家道:“在年前的时候,表姑娘的银子出现短缺,确实曾到当铺去当过首饰。一些当铺都把价压得低,表姑娘未曾当。第二日表姑娘就带人出了门。”
“我们派去跟踪的人半路竟被人引开,等回转来,已失了她的踪影。”
“直到天黑表姑娘才拉了一车米粮回来。我们的人跟踪那个拉车的,方知表姑娘是去了都扈县找到了忠义伯夫人名下的商铺。”
“本来四爷说无论她去哪里都得想办法让商家不要理她,可是即便我们的人跟上了,那忠义伯夫人的商铺我们也没办法打招呼……”
谢管家只是陈述了一番事实,谢璟令已拧紧了眉,“跟踪的人被半路引开?还有人想帮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是谁敢放了胆子干这样的事?”
谢管家自然也不知道。
“如此看来,表妹知道我的意图,才直接去都扈县找忠义伯夫人。”谢璟令揉着双腿,他早知道她很聪明,也有爪子,这样的结果不应该在意料之中么?
可她愈是这样,他愈是想斩断她的翅膀,让她乖乖地呆在他身边。
他冷道:“再想个法子,引出她身边暗藏的人,杀了。”
绝不能让她脱离他的掌控。
谢管家忙应了。
这件事便过了。紧跟着陆管事禀道:“关于罗生道口遇到的那帮人,白堂主那边依然没有消息。牛堂主找林都尉的事已彻底放弃,他已经下了定论,十有八九,人已经死在了大雪覆盖的深山里。只有等化雪之后才能找到其尸身。”
谢璟令摆了摆手,“如此便罢了,让牛堂主在化雪之后再找吧,白堂主那边让他继续。这次我们土家嘴的盐铁仓突然被人袭击,我怀疑便是罗生道口的那伙人干的。可是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查抄到后就报了刺史府,良弯事前都没得到任何消息。实在是可恨。”
陆管事心情沉重道:“土家嘴我们老太爷经营多年,没想到会毁于一旦。却不知这个地方是谁泄露了出去……”
阿贵道:“泄露出去的,多半是巴虏人。听我们的人说,之前亲自押运这批货的巴虏人因为还来不及离开,山路便被封,多日前曾被一伙人给当街拦截抓走。”
“其中就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蒙面人,极有可能就是在罗生道口与四爷动手的那个人。”
“那人说不定是从巴虏人嘴里撬出了土家嘴盐铁仓的事。”
阿福递上了一封信也道:“没错。四爷协助官府清理土家嘴这几天,巴虏王女的婢女丽雅趁那伙人看守不备逃了出来,现在正在老太爷那边。”
“这是老太爷刚刚叫人送来的信,叫四爷得空一定去他那边一趟。说丽雅和那个黑衣蒙面人交过手,你们一起对比,说不定能查出那个人的蛛丝蚂迹。绝不能再任凭此人在随州地界继续作乱下去。”
谢璟令接过信,拆开仔细看着。
谢管家不解,“丽雅既然是逃出来,为何不马上带人杀入那伙人的老巢?”
谢璟令把信放下,“老太爷比你还不如么?那伙人既然称来无影,去无踪,发现人逃了,他们还不得给赶紧换地方?我们的人去了也是扑空。”
谢管家汗颜。
阿贵道:“老太爷派来的人说,这伙人一时找林都尉,一时又查抄我们的盐铁仓,虽然京城那边没有消息,但是老太爷担心是朝廷派人来暗察了。”
“老太爷交待四爷对这伙人绝不能吊以轻心,他已让人把其他的仓库都加强戒备,一定要在大雪解封前将这伙人全找出来,要么买通,要么埋了。”
谢璟令道:“大雪封山,不仅是封了那伙人的路,其实也封了我们与京城的消息往来。说不定京里已经有了动静,只是传不进来而已。罢了,土家嘴那边已被官府清理完,事已至此,我后天去一趟老太爷那边。”
阿贵不解,“老太爷似乎有些急,四爷不明日过去么?”
谢璟令按着腿,淡道:“明日我还有事,后天去也不迟。”
已多日未见的女子,他好似该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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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意自谢府回来后,第二日又去蒋家拜了个年。
蒋夫人和蒋庭芳特意问了上清观道长给她相看的事。她也只是含混了过去,说道长给她化解过了,以后应该再不会有什么事。
蒋夫人甚为高兴,又得知她从谢家搬了出来,蒋夫人这才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搬出来也好。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长时间住在未婚夫婿家里总归是不太好,虽然是亲戚,也要避免闲言碎语。”
“之前我就向我家老爷提过,老爷却说是你父亲的决定,他一个旁人怎能去说三道四?”
“好在还有两个月你们就要完婚,也就不怕别人再说闲话了。”
“不过你独自住在外面,若有什么不便的地方,一定要过来和伯母说,切不可为难了自己,知不知道?”
蒋忠义与父亲也只是同窗,蒋夫人能做到如此,已是大有情份。宋悦意心知好歹,也不愿再给人多添麻烦,只笑着说一切都好。
而蒋庭芳几次欲言又止,想必是想提醒寿宴上阮盈与谢璟令闹的那一出,几次又都没说出口。
宋悦意也自当不知,世家大族里,哪个公子少爷屋里没几个通房,狎妓戏婢吃些胭脂口脂是常有的事。
如今世人把谢璟令和阮盈的事放大了看,无非因为她的出身比他们好,才这般着意罢了。
单就她来说,自己对人无情意,他们就算当着她的面苟且她也不会在意。
她现在只想顺利退婚,早早回上京。
接下来每日便窝在宅子里,哪里都没去,当中只让留风去了一趟昌隆伯府给陆四姑娘递了帖子。
陆四姑娘说年节时家中人来客往多,母亲又染了风寒,几个姐姐相继回娘家,她得照应着点。不如等元宵花灯节的时候约出来一起耍。
宋悦意自然知道年节她忙,本就没准备马上去提谢安晴的事,无非是希望约个日子,陆四姑娘约花灯节亦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