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意被他整懵了,只觉和一个喝过酒的人已不能按正常思维交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周朝晏,你教我。”
周朝晏被气笑了,“你叫谢璟东那厮的时候左一句东哥,右一句东哥,到我这里就成了晏叔叔,周朝晏。怎么就不见你唤他一句谢璟东?”
和静兰守在书房外的司桐都闻到了酸溜溜的醋味,司桐也是服了这位宋大小姐,为何就这么迟钝呢?
宋悦意没想到他会因为一个称呼纠缠不休,甚至还提起了东哥,她一手推他,“我们这样于礼不合,你先让开。”
周朝晏哪里会让开,想到今日她又和东哥见过面,还和他说过那样的话,一直被理智压制在心底里的东西如火山岩浆般已喷薄而出,再也不受控制。
他不仅不退,反而更欺身上去,“去他的于礼不合。宋悦意,我心悦于你,你我即将是夫妻,我一定要约束你,你若不能一心一意对我,让我受伤难过,我也必让你不好过。”
眼见他眼里闪过危险的光,宋悦意暗知不妙,更是用力推他,他却直接俯下头来,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宋悦意整个人如被雷击中了般,眼前放大的脸琳琅耀目。唇上的湿热和轻痛,霸道又缠绵。
这一瞬间,所有的世俗礼教全被抛诸脑后,她的身和心全被他的气息包围,只觉这一刻他是真的在欢喜她,倾慕她,是男女之情,没有掺杂别的情感。
可是心里又有声音在叫嚣,她不可以沉溺,否则一旦产生了独占的心,她必将变得面目全非。
她安静片刻后开始挣扎,后腰也被桌角硌痛了,不禁扶腰蹙眉闷哼。
正借着酒意温香软玉不能自己的周朝晏惊觉,终于轻喘着松开了她,一把将她抱到桌上,与他平视。
他眼角带着浓烈的情欲,伸手轻挑慢捻着她娇艳欲滴的唇,呼吸交缠,“是不是弄痛你了?”
宋悦意推他的手,却纹丝不动,“你欺负我……”
周朝晏笑得眉眼飞扬,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我轻点。”
谦谦君子怎么还有这副嘴脸?
宋悦意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别开头,却又被他霸道的转了过来。
他轻轻诱哄道:“以前你小,所以对你多了些放纵和容忍。以后,你心里眼里都只能有我,否则……刚刚的只是小惩……”
书房里的明烛高烧,他的声音若华庭的风,远古的云,看似飘渺,却又不容置疑地直钻入心底。
宋悦意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朝晏眸光逼人,“你知道。就算我再含蓄,以你的情智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你故意装聋作哑,心里无我。”
宋悦意心里怦怦乱跳,只觉口干舌燥,“你娶我……真的不是权宜之计么?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
周朝晏实在不知她在想什么,拧眉,“权宜之计?谁告诉你娶你是权宜之计?”
宋悦意咽着口水,“一直以来你待我都极好,处处维护,不是因为把我当康乐公主疼爱了么?”
周朝晏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喜欢便是喜欢,娶你是真的想和你朝朝暮暮,相守一生。我不是一个喜欢将就的人,和康乐又有什么关系?”
宋悦意仍是一脸狐疑。
周朝晏将她一直藏在后背的手扯到面前,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纸,“还记得这个不?”
宋悦意如被他揭了老底般尴尬,“我不是要故意偷看……”
“哪里是偷看?这个本就是早该送给你之物。”周朝晏一手扶着她的腰,上身倚着她,一手提着纸在二人眼前,徐徐念道:“千金小女,如幼苗香芽,晚来破茧成蝶时,当还我以万里山河游。”
宋悦意歪头看他,“何意?”
周朝晏斜睨她,“以你的聪慧,怎会不知何意?”
宋悦意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眉眼弯弯,浓密的眼睫还沾着点细密的水汽,在烛火下起伏辗转,使得那点晶光流彩四射,艳丽到惊心动魄。
周朝晏看得痴了眉眼,继而又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声,“你不知你小时候有多有趣。白白嫩嫩,娇娇软软,像一团糯米丸子,想捏又怕破了,想摸又怕化了。”
“你那时见我也不生份,叔叔长叔叔短,我从未被人这般亲近过,心里也自然欢喜。你在老师的寿宴上烧毁了《万里山河图》,看你害怕,我心疼,帮你以其他画作代之。”
“没想到最后你还给我留字,当时我便回了这句,回头想送给你时你已回家,也不好追过去。时日一长,便自己留了下来……”
宋悦意听得瞪大了眼,“你不要告诉我……你你你那个时候就……”
周朝晏敲她脑门,“想哪里去了,我岂是如此龌龊之人?那时只是觉得你可爱,愿意与你亲近。后来我因为宫中险恶和身体原因时常出门,每次回来看你时,发现你都有变化,渐渐由一个玉琢般的小丫头变成婷婷玉立的少女。”
“再后来等我回来时,你不仅已是闺阁端庄的大小姐,还与谢璟令订下了婚约……”
他将纸放到桌案上,情不自禁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当时感觉自家的小女孩竟被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给抢走了,你还为了他习三从四德,针黹女工,心里无比失落,却又无可奈何。”
“身为皇子,总不能去干那抢亲坏人姻缘不修德之事。”
“等我再次回京的时候,已是你即将被送去江扈之时。那时我实在心有不甘,想瞧瞧你父亲究竟为你挑选了个什么青年才俊,不惜让你远嫁。”
“随后我便跟你们一起去了江扈,一边养身子,一边又在心里希冀着什么。当传来你与谢璟令定下婚期的时候,我已不抱任何幻想。”
“没想到正准备离开之际,你终于推开了楚宅的大门,向我飞奔而来……”
他嗓音如一把古老的胡弦琴般低沉动听,撩拔得宋悦意心神直颤,完全沉浸在他娓娓道来的情意里。
她的声音也像醮了蜜汁般甜腻,眼波流转间,竟是从未在人前流露过的妩媚动人,“对这些……我都一无所知……”
周朝晏轻笑着,将她轻轻拥在怀中,“你父亲迂腐,向来尊师重道墨守陈规。你在他熏陶下亦成了娴静端庄重礼教的深闺女子,我自也不能惊世骇俗让你以为我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登徒子。”
他更紧拥她,让她听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你既已决定退婚,让你和我在一起也不过是时日的问题,我有的是耐心。”
只是没想到稍一迟疑,险些就便宜了谢璟东那小子。好在一切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