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映月女神有些组织不好语言了。

先是处理邪神【母亲】，然后又是出海去捡了个海神谱尼诺尔回来……映月女神怎么也无法想象叶赫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人类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跟这個层级扯上关系啊？

另外，映月女神这时才发现叶赫的灵魂有些异常。

无论是噩梦岛的经历，还是喝下了廷达罗斯之血的行为，以及被【渊之眼】注入了过多本质为梦魇之力的恐惧。

现在的叶赫，灵魂里已经被塞进了各种复杂的梦魇能量，偏偏他还能维持住人形，没有被这些梦魇能量污染成异物！

人类的灵魂是很脆弱的，无论是魔物之力还是梦魇之力，都会不断的影响到人类的灵魂，那些看似“正常”的高阶魔物使，其实灵魂早已不成人形了。

但叶赫的状态却特殊至极……对灵魂影响效果更甚的那些梦魇能量竟然只是服服帖帖的存在于叶赫的灵魂里，根本没法撼动叶赫的灵魂。

如果叶赫是神灵也就罢了，这点梦魇能量确实不能影响神灵的神魂，就像神核破裂事实陨落的谱尼诺尔仍然能保持住神魂不灭一样。

想到谱尼诺尔，映月女神立刻想起了自己来找叶赫的真正原因，祂连忙对叶赫继续问道：

【你先告诉我，谱尼诺尔是什么情况？

祂的神核还是破碎的，神权不在，但祂的神魂已经回归了祂的身躯，这是怎么回事？】

谱尼诺尔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正神，还是这个纪元唯一陨落过的正神，如果叶赫让其回归的“办法”具有可复制性，这不就相当于其他正神也不用担心陨落了吗？

令映月女神激动的就是这一点，正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尤其是祂们这些……不算太稳当的“正神”。

祂们虽伟大，虽强大，但祂们也有“末日”，也有“终点”。

哪怕现在看起来正神是那么的“永恒”，只有祂们自己知道，物质世界并不允许祂们真正的永恒存在。

神也是有求生欲的，现在有可能知道一个“死而复活”的办法，映月女神怎么可能不激动。

“这个嘛……”

叶赫也看懂了映月女神在激动什么。

他虽然一直明白这些正神的“没用”，但看在映月女神一直很给自己面子的份上，说出这段经历给祂参考，似乎也不是不行。

但在叶赫开口之前，他忽然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看见了一个奇异的现象。

一团海水凭空出现在了映月女神的化身身后，并且迅速拓展变形，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大致的少女人型。

与映月女神散发着月光看不清具体外形的化身不一样，这道海水化身的表面迅速出现了颜色，让叶赫曾在噩梦岛见过的少女版谱尼诺尔出现在了叶赫眼前。

“你要不……直接问问她？”

听着叶赫不明所以的话语，映月女神顺着叶赫手指的方向一回头，这才发现了谱尼诺尔的到来。

谱尼诺尔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她和看起来有些震惊，身上的月光都有些涣散的映月女神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和叶赫对上了视线。

一个亲切而又温柔的笑容，出现在了谱尼诺尔的脸上。

成神的少女哪怕恢复的还不够完整，但她毕竟曾经是神，所以完美的容貌还是足够沁人心脾。

尤其是她还对叶赫充满感激和善意的情况下。

【你……谱尼诺尔……你怎么会出现在叶赫的灵魂里？】

回过神的映月女神最先注意到的却是这回事，她似乎特别在意谱尼诺尔能够在这里现身。

“你可以将他选为神眷者，我为何不可以？”

说话间，谱尼诺尔一步步朝叶赫走来。

她来到了叶赫身前，并且向叶赫伸出了手，手心朝下，姿态放松，一副想要迎接叶赫的吻手礼的模样。

叶赫发现谱尼诺尔这么做以后映月女神的化身剧烈的波动了起来，他心里好笑，但还是顺着谱尼诺尔的意思给了谱尼诺尔一个吻手礼。

完成礼节的同时，叶赫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波涛一般的印痕，个人面板里也跳出了一大堆提示：

【请注意，你成为了海神谱尼诺尔的神眷者。】

【你自动接受了【海神的归来】任务，该任务无任何负面惩罚。】

【已正式为你开启获得海神神力点数的方式，通过完成【海神的归来】任务，你将获得海神神力点数，以及一系列海神的赏赐。】

【您已完成第一阶段【海神的归来】任务，你获得了一万海神神力点数，一张【命运之诗残篇：海之颂歌】。】

一张淡蓝色的卷轴从谱尼诺尔的身体里飘飞了出来，没入了叶赫的身体里。

看到这一幕的映月女神再也忍无可忍，祂气急败坏的对谱尼诺尔叫嚣道：

【你连神核都没有回复，就把自己的神权赠给了这个男人？】

“嗯？关你什么事？”

谱尼诺尔没有给映月女神面子，事实上，曾经的谱尼诺尔从来不给任何正神面子。

无尽海的开阔足够让谱尼诺尔强大无匹，她比这些挤在大陆上互相争夺信仰的正神们强大太多了。

映月女神被气的分身再次波动了起来，不过为了得知谱尼诺尔的归来原因，祂强行憋下了这口气，再一次对谱尼诺尔和叶赫问道：

【随便你吧，反正你迟早会后悔的。但你们必须告诉我，谱尼诺尔你是如何归来的？】

“呵，很简单，”谱尼诺尔笑了起来，她亲切的挽住了叶赫的手臂，感激的望着叶赫说道：

“这位先生将我从梦魇中拯救了出来，他跨越了时空，让我摆脱了【神的诅咒】！”

神的……诅咒？

这个新颖的词汇让叶赫挑了挑眉头，他立刻集中起了注意力，准备好好了解一下这种正神的密辛。

【什么！！！】

映月女神惊愕的捂住了嘴巴，这个动作让祂充满了人性与少女感。

祂的化身前所未有的波荡了起来，逸散的月光到处飞溅，随着祂粗重的呼吸不停的涨落着。

“是的，我的诅咒已经被叶赫破除了，你说我该不该让他成为我的神眷者？”

看起来愉悦至极的谱尼诺尔高兴的抬起了头，再次望了叶赫一眼以后，她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事实上……我觉得这份恩情实在太重了，无论如何我都想好好报答你。

叶赫先生……你愿意成为我的孩子的父亲吗？”

“哦？这是来自于女神的求婚吗？”

叶赫被大胆直率的谱尼诺尔吓了一跳，谱尼诺尔看上去有些害羞，但她还是勇敢的望着叶赫的眼睛，认真的对叶赫解释道：

“是的！您不知道您做的事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那些梦魇折磨了我太久太久，我甚至为此已经陨落了一次，最后，仍然是你将我从梦魇中拯救了出来！

噢……我太感激你了，叶赫先生，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激动的谱尼诺尔把映月女神和叶赫都看傻眼了，但这一人一神仔细一想，好像又不算出奇。

叶赫不知道【神的诅咒】代表着什么，不过他是亲身进入了谱尼诺尔的梦魇，亲眼看过了两次那段可怕的循环的。

这种被当做活祭品活活烧死的经历……叶赫哪怕不是亲身经历也有些不堪回想，所以他当时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毁灭那个梦魇。

“原来如此……这个纪元的“神”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另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响起，所有人惊愕的望向了叶赫，叶赫也看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背。

声音就是从他这里响起的，这个声音叶赫记得，这是阿特拉克的声音。

一个像极了蜘蛛的花纹在叶赫的左手手背浮现，红白光芒一闪，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蜘蛛从叶赫的手背里涌了出来。

这些小蜘蛛还没有落地就开始吐丝，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它们就在众人眼前构成了一个人型的“蜘蛛巢”。

阿特拉克的眼睛在这个人型的脸上睁开，密密麻麻的小蜘蛛构成了她的眼眸，灵动的表现出了一副饶有兴致的眼神。

“你是……”

完全不认得阿特拉克的谱尼诺尔惊愕的望着对方，她只能勉强发觉，这个少女竟然是和自己一个类别的存在。

【诡计之神阿特拉克！原来你现在是叶赫的盟友？】

映月女神说出了阿特拉克的身份，不过她报出的神职名很有意思，阿特拉克在她心目中居然是诡计之神。

“嗯？我还以为你一直知道我和叶赫签订了契约呢。看来奥林匹斯的动荡让你们确实分不开心？”

当阿特拉克说出“奥林匹斯”这个名词时，叶赫再次集中了注意力，他非常认真的观察了映月女神和谱尼诺尔的变化。

映月女神身上的月光忽然平复了下来，仿佛这个名词有着某种能让祂沉默安静的魔力一般。

而谱尼诺尔除了挑了挑眉以外，却是露出了一副完全不在意的表情。

注意到叶赫正好奇的望着自己，谱尼诺尔还微笑着向叶赫解释道：

“那是众神诞生之地，也是众神被诅咒缠身的“祸根”，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那里已经毫无意义。”

“嗯，那你现在还能凝聚神核吗？我知道你的神权一直没有分散出去，大陆上的那些“水神”都孱弱无比。”

阿特拉克也顺势问了谱尼诺尔一声，谱尼诺尔立刻对她点了点头：

“当然！不过收回我曾经的神核更方便一点，我的眷族……那些人鱼们应该一直在帮莪做这件事。”

“嗯，那确实方便。”

“所以，“神的诅咒”就是你的梦魇？每个正神都有这种梦魇吗？阿特拉克你说的“正神的真相”又是什么意思？”

叶赫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把自己想问的问题一口气问了出来。

【……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

没有收到叶赫的提问的映月女神忽然开口说道，祂的威胁色厉内荏，因为祂自己都明白，谱尼诺尔和阿特拉克是不会不回答叶赫的问题的。

果然，叶赫身边的两位女神根本没有在意映月女神，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叶赫解释道：

“差不多，不过每个正神的诅咒表现形式不同，我是“死前”的梦魇，别的正神的诅咒或许不是以梦魇的形式表现的。”

“不过这就是这个纪元的正神最难以承受的一个事实，祂们既然要享受神权，就不得不承受这种诅咒的迫害，对吧？”

“是的，我们是集群妄想的祈愿，是“被信仰”出来的伟大……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们这些上个纪元的神祇，毕竟你们是“天生”的伟大。”

“呵，我们也有我们的……诅咒表现形式……任何伟大都有其代价。”

“原来如此，那还是算了吧，我不羡慕你们了。”

女神们的交流短暂的结束了，听了个一知半解的叶赫用“请好好解释”的目光看向了阿特拉克，阿特拉克这才把“神”的真相完整的说了出来：

“简而言之……这个纪元的正神，不是因为祂们“能”成为正神，所以祂们是正神，而是因为许多信徒需要祂们成为正神，所以祂们不得不成为正神。”

“比如说我，”解开了“诅咒”的心防以后，谱尼诺尔也可以用轻松一些的语气，用自己向叶赫举例道：

“你知道的，我被烧死了。

但我的灵魂却因为我的族人们的“需要”，被“呼唤”到了奥林匹斯。

我的灵魂在那里沐浴了永恒圣火，凝聚“被需要”的信念，接纳了信徒们的“需求”，最后我才被迫成为了海神。”

说完谱尼诺尔望了安静站在一旁的映月女神一眼，继续说道：

“其他正神也应该是这么诞生的。可笑吧？没有幻想过成为神灵的我们，只是因为“合适”，就真的成为了神灵。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多么……简陋。”

【这是我们的宿命，不然我们的神权为什么会是【命运诗篇】？你不得不接受你的命运，就像你不得不接受与这份力量同行而来的……诅咒。】

映月女神也发出了祂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