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世界史课，果不其然是月测试卷题解。

【请论述在公元前2世纪以后的罗马帝国和战国时代以后的秦帝国，两大【帝国】成立前的社会背景变化及其变化对帝国建立的铺垫作用】。

大森老师是唯物史观的坚定拥护者，以社会经济变化产生的自由民、农业工具和技术改良、工商业的发展、富余的生产品打通城邦城邑贸易、统治者觉醒税收意识及管理意识等角度，为大家解释封建时期集权所需要的社会和经济基础。

尽管两辈子学的历史就不是一个历史，但浅间的世界史不算太坏。

下课后，二见走到浅间的座位边。

“静水君，刚刚晨会樱木老师找你，是麻衣酱请假的事情吗？”

“嗯，麻衣向樱木老师请了一个月病假。这回月测她考了199名，樱木老师让我这段时间支援她的学习，不要让她落课掉队。”

“嘿嘿，这个我们不是才讨论过吗~那么，放学我们一起看麻衣酱？”

“先联系一下她，看方不方便吧。”

二见在LINE的三人群里问起这件事，过了2分钟，间岛发了一个OK，二见放下心来。

每天让静水君和麻衣酱这两个人独处一小会，那还了得？

深泽雪忽然出现在二见身后，轻轻抱住了二见。

“让我摸一摸进步之神，沾一沾智慧之光。”

“呀！吓到我了，雪。”

“不好意思啊，月酱~谁让你一口气排名提升了90多名，吓了我们一大跳呢！”

“多亏大家的帮忙，光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话说，卫宫和间岛第一次考不算，我们学习小组就只有一个人在原地踏步呢？”

深泽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揶揄的话。

“体力不好，原地踏步走已经是极限了。”

“既然除了某人，我们考的都不错，这个周末，在游轮上举办小组庆功宴吧~你觉得呢，白酱~”

卫宫白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近卫，还是点了点头。

听深泽对二见和卫宫的称呼，发现女生之间的距离感，似乎非常容易拉近。

浅间觉得有点腻歪。

几人围在自己桌子旁边，聊起了游轮信息。

据说赞助本次三天两夜豪华游轮旅行的是藤原理事长，而大家也都知道，理事长和近卫千代的亲戚关系。

显然这次游轮行是近卫千代安排的，具体有什么目的还不清楚。

整个上午四节课，古典文老师松平和生物老师小松也都还是讲月测试卷的易错题，只有物理老师黑木给每人发了一张试卷讲义然后正常上课。

天空阴沉沉的，但好在没有下雨。

中午午休，和二见在恋爱咨询部享用午餐后，门被敲响。

浅间示意二见进暗房观察学习，准备好后，才起身开门迎客。

来者正是浅间心目中的男主角，英和学院一年级测试三连制霸的王者——有马吉彦。

浅间今天邀他过来，就是想劝他离近卫千代这个疯婆子远一点。

浅间泡好茶，招待有马坐下，

倒茶之际，看到有马握拳轻叩桌面三下，暗叹这足立区贫穷贵公子实在太好学了。

“有马，今天我有不得不和你说明的事。”

“大老师，是调查进展不顺利的事吗？”

“不是这个，而是你最初向我委托的事情，我已经确定了答案——近卫千代并不喜欢你。”

出于对浅间的信任，有马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回忆着和近卫千代争锋相对的点点滴滴。

和她握手、和她共撑雨伞、和她一起制作年度预算和学年计划方案、和她共同登上校报、和她在网球比赛中对视...那些让自己心绪不宁的事情，依然让他保留着幻想。

“那这段时间近卫同学对我的关注、她主动转班以及约我一起参加御行院同学的聚会，她的目的又在哪里呢？”

“她仅仅是想赢你。”

“...为什么？”

“你是她这辈子第一个考赢她，且连续3次考赢的人。”

“...只是这样吗？......这对我来说，难道不是机会吗？”

“常规来说，竞争关系会让她把你当镜子，投入更多时间去自照，并形成思维定势，最终完成好感度的反转。

或许你是【有马总一郎】，但她一定不是【宫泽雪野】，我觉得【宫园薰】这种女孩更适合你。”

“大老师，麻烦你换个我听得懂的例子来解释吧...”

“你知道她家今年养了一只狗，名字叫什么吗？”

“？？？”

“叫吉吉。”

“......”

“有马，你不好奇为什么近卫这段时间针对我吗？”

“大老师你也让她产生了胜负欲？”

浅间对着有马叹了一口气，回忆起东京湾的事情。

近卫盯上他，只有可能是有马的事情。

“并不是，应该是我干扰了她对你的影响，或许你是她在英和三年的学生生涯中重要的一环。”

“这么说，我在她心目中并不是一文不值，这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近卫千代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清楚吗？对局部而不是整体的喜欢，这份感情将随着逐渐了解而幻灭。”

“但如果不向【了解】迈出步伐，我将永远没有资格评价【喜欢】或者【讨厌】。”

年级排名第一的有马吉彦，或许固执程度也是第一。

“我直接和你说吧，近卫千代是英和的影子学生会长，她看中了你的能力，想要驯服你，这是她为什么养一只叫【吉吉】的狗的原因。

如果你向她表白，她应该不会直接拒绝，但是会对你提出很多需要你一辈子完成的要求。

或许你会在完成这些要求的途中，再也无法在考试中赢过她。而你一旦被她击败，她的目光就很难再投向你了。

说好听点，她是把你当做近卫家的赘婿候补进行培养。

说难听点，她想把你按照她的心愿，调教成一只听他差遣的狗。”

“那么，只要一直胜利不就可以了吗？”

浅间抓了抓头发，拿出手机点开音频库，近卫千代冷冰冰的声音传了出来。

【风暴与地震从不会怜悯凡人，相信你也不会记得自己不小心踩死多少只蚂蚁。】

早上问答，也被浅间筛选出几条给到有马听。

“大老师，这种断章取义的录音，说明不了太多东西。想证明一件事，孤证并不可取吧。”

“...有些话不联系上下文，也能理解一个人的价值观。有马，你也是近卫这样的价值观吗？”

有马摇了摇头，忽然自嘲一笑：

“刚刚我一度认为，是大老师也喜欢上了近卫同学，才对我说了这么些话。

反过来想，我的这份嫉妒让我意识到，并不是我想确认近卫到底喜不喜欢我，而是我确确实实地想要追求她，哪怕她对我而言是高不可攀的。”

“她会扭曲你的，作为朋友的忠告，她不适合你。”

“她确实比我想象中还要恶劣，但是，我也会尽力去纠正她。”

“有马，这句话显得有些狂妄了。”

“连五摄家大小姐都想追求的穷小子，没有这点信心怎么可能成事呢？”

所以说，陷入恋爱中的男人，和摘掉脑子的猴子没什么两样。

浅间还在做着说服的尝试。

“能说一下，你喜欢近卫千代的理由吗？”

“喜欢真的需要理由吗？如果非要说一个——直觉告诉我，她就是能补完【有马吉彦】这个平凡之人的存在。”

“她的道德意识薄弱，她的共情能力低下，她是权力和利益的簇拥，她或许杀过人，或者说杀过很多人，这样的人，你也觉得没问题？我觉得你的直觉在让你飞蛾扑火。”

“你也说了【或许】，前面三点，我觉得并不是恋爱的阻碍。只看缺点，恋情就不会发生了。说句自大的话，当她能补完我的时候，我也有信心补完她。”

有马吉彦，你也是一位让我尊敬，甚至憧憬的人，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炕吗？

看着浅间陷入沉默，有马笑了起来：

“大老师，如果我还想继续，你愿意支援我吗？”

“那么代价是什么？”

浅间第一次对有马收敛起营业微笑，冷冷注视着有马。

“虽然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我也支付不起更高的代价了——你将收获一个永远追求胜利之人永久的忠诚友情。”

“我只想收获一个‘永远公正善良，永远自律向上，一生唯忠恕而已’这种人的友谊。”

尽管心中对浅间静水的真实性格有所猜测，此时的有马吉彦，似乎第一次认识到浅间静水。

他笑着对浅间伸出了手，

“这并不矛盾，我的朋友，拜托你了。”

同样，浅间静水似乎第一次认识到有马吉彦这个人，他并不完美。

或许过去的一切种种都是伪装，或许【追求近卫千代】这件事，也不过是他取得胜利路上的一个小站台。

这种之前看起来是【张无忌】，其实可能是【岳不群】的邪道主角，自己也要给他打辅助吗？

没有佩戴□□□之星，临时爆发在冷却，浅间没有再迟疑，拍开有马吉彦的手。

“已经拜托的事情，无需拜托两遍。倒是接下来，陪我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我问你答。”

“会录音吗？”

浅间拿出手机放在桌上，

“谁知道呢？接下来每个问题，你都有3秒的思考时间，请尽快回答。”

“好的。”

“有马，当你驾驶着电车，前方分叉轨道，一边...”

“轧死少数人。”

“嗯...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接下来四种处理方式，你选哪一个：感恩教化、终身监禁、隐秘处决、酷刑示众。”

“感恩教化。”

“教化不来怎么办？”

“那是我的责任，我会找到教化得来的方法。”

“米尔格拉姆电击实验、认知失调实验、斯坦福监狱实验、罗汉森实验，你有权关停一个实验，你会阻止哪一个？”

有马了解了四个实验之后，迅速作出了选择。

“罗汉森实验，它让少数人的痛苦被屏蔽了，它让人不值得信任，恰恰它最能唤起人心中的魔鬼。”

“嗯，明白了。”

“大老师有什么结论吗？”

“好人比坏人还难做，加油。”

送了有马一盒【水晶丸子】，注视这位成绩、运动能力、外貌、品格都近乎完美的贫穷贵公子离开。

浅间自嘲地笑了一下。

有马的三观近乎白左了，和近卫这种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女孩明显价值观相冲。

但浅间却觉得，或许有马和近卫就是一类人。

日久见人心，有马吉彦和近卫千代都是自己未曾深入接触的人杰，智力7的自己并不能一眼看穿他们。

只希望有马不要走极端啊。

...

下午数学课，月测满分的有马和浅间，被桧木老师点起来给大家讲题。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讲台上讨论各自讲题内容，有马负责前面部分，浅间负责后面4道大题。

在讲台上的浅间，清晰看见桧木一脸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坐在窗边，看着套有数学期刊封面的偶像杂志。

准点下课的物理老师黑木，摸鱼能力还是输了桧木一筹啊。

有马讲课，所有人都是专心致志的模样，好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破题的至理名言。

但到浅间讲题时，全体走神搞他心态。

真正认真听讲的，略看10人都不到。

就像大家在红白歌会听完自己想听的那首歌后，开始刷推特继续讨论，全然没在意下一个表演者是谁。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浅间也懒得管课堂纪律，硬着头皮把解题过程写上黑板，

以“先是这样，然后这样，最后这样，所以答案是——”这种毫无感情的模版，度过了20分钟。

声调、语气、节奏，完美地不停地重复。

这让讲题途中的浅间，一度认为自己能够以假乱真地模仿AI人工智能说话。

后面的英语和现代文，浅间试图用专心听讲来转移烦恼。

但烦恼就像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

...

...

放学后的恋爱咨询部，

二见给驹场泡了一杯果茶，驹场的视线在浅间与二见之间，像一部节拍器一样不停摆动。

经过浅间的初步介绍，

二见知道了驹场光树是浅间的客户加朋友，

驹场也知道了二见月海是恋爱咨询部现任部员，预备代理副部长，但最终的身份，也许是大老师的后宫之一。

浅间将恋爱咨询委托的文本和电子档都交付给了驹场，并讨论了一下设置哪些关键词超链接。

“驹场，手机安全软件，你得重新调整一下，APP启动页动画不是很合适。”

驹场笑着看了一眼给他续杯的二见，

“不要口是心非啊大老师，我觉得没有更合适的了。难道，你还想再添加2个人？”

没有理会驹场的调笑，浅间困得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这段时间，有入侵我手机或者电脑设备的陌生IP吗？”

“入侵行为倒是有400多次，大老师挺受黑客欢迎的嘛。但是这个或者这群黑客很聪明，至少搭了几重服务器做跳板，也修复了服务器漏洞。”

“对了，这张卡给你。帮我把里面的钱换成比特币吧，预留10%换成欧元。”

“不是说，用比特币换日元吗？”

“日元都跌成这个样子了。另外，我赌欧元还会升值，兑一点欧元不会有问题。我不确定卡里面是不是有10个亿。是的话，你先拿1个亿。”

“OK。大老师大气，这钱就当接下来3年的基础技术服务费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得快点帮我整几个数据库。”

“恋爱咨询部的所有数据，差不多下周一建好库吧。”

“还得整一个，【英和学生数据库】，这个也需要尽快建好。”

“看在钱的份上，临时加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说的学生数据库，需要统计的基础信息需要哪些？”

“也没多少，首先是姓名、年级班级、出生年月、身高体重三围、外貌特征、星座血型、社团之类的基础情报，其次是性格爱好、行动倾向、交友相性、技能和获得荣誉这些主观条件，还有人际关系、高中前教育背景、家庭环境、成长环境、他人评价等客观要素。

大概就是这三类个人情报吧，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以你的喜好做个【英和恋爱英雄传】评价系统，比如学力、体力、魅力、认知力、社交力、创造力几个维度打分，自己选个恋爱36天罡，72地煞玩也不错。”

“你就算不提醒我，我也会打分的。大老师你的话，给你弄个超模BOSS卡吧。”

继续无视驹场的意见，浅间补充道:

“可以的话，最好做个搜索系统，另外把他们在个人感情史建个档。”

“OKOK。这不是一个小工程，哪怕你提供了一部分信息。

这样，我下个月再弄吧，最近太忙了。收集2000人的数据，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弄好成品交付给你，可以吧。”

“行。”

浅间点点头，看着驹场手中把玩的银行卡。

“对了，这张卡的财务流向应该有人盯着，你小心点了。”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清楚。十神是被你薅秃了吗?”

“意外之财。和十神无关。”

“感觉赚钱这件事，我和大老师比起来，有点班门弄斧啊。”

驹场吹了一个泡泡，空气弥漫着芒果味。

浅间一阵恶心，劝他赶紧滚回去建库。

“好啦好啦，就不打搅你和二见同学的二人时光了，我撤了~”

世纪末美少年对浅间挤眉弄眼了两下，接过二见递过来的两盒【水晶丸子】，和二见亲切道别。

二见看着驹场背影。

这个驹场同学，意外的是个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