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落纥将龙就妻女绑于阵前,命众军当面凌辱。
见到此幕后,而城内龙家众人再也忍受不住,纷纷请战。
“前任族长虽有过错,但我等怎可任其妻女受此凌辱。”
“吾等再不战,有何颜面立足。”
“此事若传出,吾等如此惧怕回鹘。”
“恐怕无法号令诸部,族内儿郎也颇有怨忿。”
“兄长,不可再犹豫。”
此刻,龙金刚再行请战,这次不光是他,龙家不少年轻人也纷纷请战。
夜落纥这一行为确实狠狠羞辱了龙家,草原各部,倒不是惜一二女子,但这几人身份特殊,若受此奇耻大辱,龙家再无表示,只会更被诸胡轻视。
“哎,二弟领精锐出城,吾固守城池,若事不谐,可及时退回城内。”
见此情况,龙菩萨无奈,只能答应。
否则群情激愤,再不顺应人群,内部易生乱。
这也是龙菩萨继位族长时日不长,威望不重,否则,也不会压不住这种躁动。
他虽然嗅到了危险,但毕竟疏于战事,猜不到夜落纥后续手段。
“不用,吾带三千儿郎出城,其余人马留予兄长。”
“若吾等得胜,自不必多说。”
“吾等若败,兄长切不可打开城门。”
“有剩余兵马守城,肃州当无虞。”
“兄长多保重。”
龙金刚虽然请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做好万全之策。
临行前,龙菩萨握住龙金刚的手,说道:“二弟务必小心,吾等你得胜归来。”
龙金刚点点头,不再言语,点齐兵马,准备出城。
虽已怒急,但龙金刚仍耐着性子,安排妥当,点齐诸兵出城迎战。
龙家的体制与诸胡部类似,平时也是一个个小部落、小家族聚集,与其他胡部不同的是,龙家各部有一定的凝聚力,若遇战事,能在族长的统领下共同作战。
之前选取族长,各部均带勇士进城,此刻肃州城内聚集了龙家各部勇士,所部之众,五千有余,这也是肃州龙家最后的力量。
若是此刻净丧,龙家不光失去肃州霸主的地位,连生存都成问题,周边各部可不会给龙家休养生息的机会,只会上赶着吞并其部众。
龙金刚带领族中精锐,率先出城,其余龙家各部紧随其后,数千人马当然不可能马上通过城门。
但有城墙上弓箭手掩护,大军依次通过城门,在城外列阵。
草原诸部,善骑兵,对阵型的重视远不如中原王朝。
龙金刚用的是比较简单的锋矢阵,将精锐兵士置于阵前,自己作为先锋领队,带队冲锋,这是一种简单却行之有效的冲击阵型。
而对面的夜落纥,阵型非常常规,所部依次排开,分左中右三部,各部人数差不多。
战鼓声响起,龙金刚带队发起冲锋,所部奋勇向前,气势如虹。
与此同时,营寨内的张延礼也看到了肃州城的动向。
虽不知发生何事,龙家倾巢而出,意欲决战,但如此前后反复,必不是什么好事。
而张延礼命令诸军集结列阵,随时准备出战。
此刻,张延礼登高台观望城外战事,营内诸军虽已聚集,但此刻大都解下盔甲,坐在地上休息。
大战在前,需保存体力,不需要在此空耗。
就在张延礼率领众人登高台观望之时,龙金刚已率领先锋杀入回鹘人大阵。
意料中的大战并没有出现,回鹘人中军与龙家不过交战片刻,回鹘人就开始败退,首领夜落纥旗帜倒落,自己带领中军撤退逃离。
而回鹘人的左右两军,尚未与龙家交手,眼见主将旗帜消失,立马逃离战场,向左右两侧逃去,看起来颇为慌乱。
而冲锋的龙金刚,也感到有些不妙,此战不过片刻,怎赢得如此轻易,若是回鹘人当真如此,龙家、六谷部联军岂会如此惨败。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后方的龙家其余部落,就已经绕过他,冲了上去,追击回鹘。
龙家的体制,虽然能开枝散叶,扩张领土,又能凝聚各部,形成一股战力。但本身弊端也非常明显,各部分散开来,自行其事,其家主更像是龙家部落联盟的盟主。
若是强势的家主,能号令各部,令行禁止,莫敢不从,但此刻的龙家,龙菩萨、龙金刚二人都做不到。
眼见轻易获胜,龙家各部纷纷追击,此刻的龙金刚进退两难,若是他命人鸣金收兵,反而会先造成混乱,若是回鹘回身攻击,反而容易造成溃败。
见此情景,龙金刚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回鹘劳师远征,疲惫不堪尚有此败。
紧接着,他也被大军裹挟着冲锋追击回鹘人。
而营内的张延礼,见回鹘人虽然败逃,但左右两部阵型并未乱,更像是有预谋的撤退。
至于中军,虽已四散,是败逃之象,但夜落纥周边亲军未散,仍护卫其左右,只需到安全之地,收拢部落,仍有一战之力。
这是一场很明显的诈败,回鹘人后方必有陷阱。
“回鹘人诈败,龙家危矣。”
不光张延礼看了出来,一旁的李弘定、阴信成、高加福也发现了这個问题。
“命诸军出营,随时准备出战。”
“命人给城内龙菩萨传令,回鹘诈败,不可出城。”
张延礼连下两条命令,准备下台备战。
正在这时,肃州城再次大开,又有数百人冲了出来,追击回鹘人。
张延礼见此,目瞪口呆。
“竟有如此蠢货,龙家亡矣,不必派使者传信了。”
此刻城内的龙菩萨,还不知道张延礼给了他这样的评价,但其实他也很冤。
一向谨小慎微的他,并不想出城追击,只想固守城池,但架不住各部纷纷请战,甚至有脾气火爆的直接出城。
夜落纥的计策甚为毒辣,虽然简单,漏洞百出,但直指人心,对于内部混乱的龙家恰到好处。
好的计谋,不需要太复杂,反而越简单越好,简单的计谋才不容易出现各种意外。
就在张延礼这边率部出战之时,回鹘人的獠牙也彻底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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