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看到这文字的第一个反应是，生存点又+0了！

这是怎么回事，上次+0的时候，还是因为雕塑扯上了福德神，现在又是+0。

残缺装脏神的信物……李道玄瞬间反应过来，会是那个——请神笔！

李道玄当即将其从寿衣鬼当中取了出来，果不其然，和先前的挣扎扭动不同的是，此刻这個请神笔安安静静，只是在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他手握请神笔，冥冥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尊……神祇。

是一尊残缺破败的神像，人身但是个山羊头，看的很是怪异。

“纸！”

依稀间，李道玄忽然生出这么一个感觉，要找纸！

有了请神笔，再需要纸，才能得到这残缺装脏神的指示。

先前这女鬼在这进行了请神仪式，所以她这梳妆台这，多半就会是有纸的。

桌面上没有，李道玄拉开抽屉，果真在这寻见了几张叠好的白纸。

他抽出一张，放在桌面上展开，又将请神笔放在上边，果不其然，这支笔竟然自行立在上空，而后开始写字。

李道玄连忙凑上前去。

“李道玄捡到了请神笔，成了新的执笔信众，古老的家畜神垂下目光，将赐予你新的‘神语’。”

“呦呦过往经，俗世亦难平……”

一篇短短的文字出现，李道玄心中默念几遍，刚刚记下，随即请神笔再度落下一点，纸张自燃。

一切都好似从未出现。

李道玄心中的那股被窥伺的感觉，也被抽走了，换句话说，应该是那个残缺的装脏神，转移了目光。

“祂自称是古老的家畜神，可面板给出的说法是残缺的装脏神……”

李道玄自然是更偏向于面板的说法，念头稍起，面板就已经给出了回答。

【残缺的装脏神：原本是这山野间的精怪，它们修行日久，吸收俗世俗气杂陈，久而久之，多生杂念。

它们幻化人身行走俗世，终于求得了鬼装神匠的装脏体系，它们以自身为根基熔炉，装脏窃取了一丝神力，最终成了残缺的装脏神。

祂们往往都会给自己取上各种神祇名号，在俗世洒下信众之物，赐予请神的同时，也在收割着信众，或寿元，或气血或是生命。】

【你得到了“家畜神的请神笔”，你成了祂的信众，你的生存点+0。】

面板上出现了一连串的文字，李道玄一一看了下来。

看到最后，再度看到了那个+0的提示，他心中也有了一丝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有一种可能了，当然只限于可能，那就是和神祇这类存在打交道时，面板是不会给出生存点的。

至于原因……不知。

李道玄只能根据这两次的经历这么去猜测。

请神这回事，面板也给出了确切的答复，果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从装脏神那短暂得到力量的同时，装脏神也会从自己这拿走一部分东西。

等价交易，历来如此。

李道玄目前没有请神的需要和打算，也就将这请神笔收了起来，至于是卖是留着备用，都得等从这红灯坊出去后再看。

他环顾四周，依旧没有色鬼的踪迹。

而被这请神笔一耽搁，那支【迷靡之烟】也都燃烧完了。

腰间还有两支，李道玄也不慌，直接就出门去了，而他在屋内待了这么好一会，等到再出门时，所有的灯笼都已经恢复了正面，再没小儿鬼现身。

李道玄站在这门口，【踏早清】的效果还没消失。

稍加犹豫，他左右看了看，终于是选定了一个转角处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来到近处。

他猛地跳起，手上的杀猪刀直接在这红灯笼上边一割，切断连接的绳子，直接连同这灯笼后边的小儿鬼一块带走了。

为了稳妥，他又在还没落地的时候，就用棺材钉刺穿了小儿鬼和后边的灯笼。

不过眨眼功夫，这条街上就已经少了个红灯笼。

也没一个小儿鬼察觉。

来到转角，李道玄才将这小儿鬼丢在地上，虽是乙级劫浊，但李道玄本就是偷袭，手法也快狠准，所以能一击拿下也不意外。

就像是先前在那屋子里边一样，李道玄虽然实力也强，可一时失手也是着了那个寿衣鬼的道。

小儿鬼被棺材钉钉在地面，丝毫不能动弹，只得眼睁睁地眨巴一下眼珠子。

死死地瞪着李道玄。

李道玄也看着它，试图寻找着一丝消息，“这红灯坊里边，有多少个你们这样的小儿鬼？”

小儿鬼看着他，“阿……巴阿巴……”

看着极为乖巧可爱的小儿鬼，可下一瞬，它却猛地张开了血盆大口，嘴巴里的牙齿好像锯齿一般锋利，双目也是赤红，森白的脸上变得铁青，它竟直接仰起了上半身，似乎想一口吞掉李道玄的脑袋。

李道玄纹丝不动，就这么任由这个小儿鬼扑来。

可不等它起身，却又惨叫一声，被这棺材钉硬生生地给钉回了地面。

见其丝毫交流不了，李道玄也没再试探，稍加感知，原本已经用完了的【妙手空空】，再度恢复了一次次数。

对于这个俗术，李道玄觉得，但凡让这次数充满，都是对这个俗术的不尊重。

所以他看着眼前的小儿鬼，挥动了那只虚幻的手。

【你使用“妙手空空”袭击了小儿鬼，你偷盗成功，获得了“婆婆给的零嘴”。】

李道玄手上多了一块极其微小的血肉，若不是实实在在地自己摸来的这东西，他甚至都不会去在意这东西。

因为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可是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李道玄刚想仔细看看，面板就有了文字出现。

【贪婪的杀猪匠在掌握了偷盗者的能力之后，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你强行从小儿鬼身上窃取了“太岁”，这是每个小儿鬼身上都有的东西，你似乎发现了什么，你的生存点+20（绿）。】

“这是……太岁！”

李道玄将其放在眼前，细细观看，质地有点像果冻，太小也闻不出来什么味道。

而且从面板上的文字来看，是每个小儿鬼身上，都有这东西，而且是婆婆给的零嘴？

这红灯坊内，谁掌控着太岁？

还会被这些小儿鬼称之为婆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有那唯一一个甲级邪祟。

春水阁老妇人。

而且这也说得清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小儿鬼，完完全全就是因为那个老妇人用太岁在培养。

一时间，李道玄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每个小儿鬼都有这太岁，虽然分量不多，但是抵不过小儿鬼多啊。

积少成多的道理李道玄还是明白的。

只是念头刚起，面板上就又有了文字出现。

【贪婪的杀猪匠在贪婪的同时，不妨想想，掌控了太岁的甲级邪祟有多喜欢这些小儿鬼，你的生存点+1（绿）。】

面板给李道玄泼了一盆冷水。

想想，我就想想还不行吗……李道玄已是能想到，自己窃取了太多小儿鬼身上的太岁，然后被那甲级邪祟追杀的画面了。

若是白珺也在，李道玄还敢操作一下，现在还是算了。

他又看向了被他用棺材钉钉住的小儿鬼，此刻没有动手，这鬼又化作那副呆萌可爱的模样。

但李道玄显然不会顾忌这些，他现在是在考虑，要是自己杀了这小儿鬼的话。

春水阁的那个老妇人，小儿鬼口中的鬼婆婆会不会降临在这？

迟疑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李道玄抓起这小儿鬼的脚，然后在拔出棺材钉的那一瞬间，就将其用力甩了出去。

连带着红灯笼，一连丢过了几条街道。

而后他也消失在了原地。

可以杀，但是没必要。

独自一人，李道玄目前也没对付甲级邪祟的把握。

就当李道玄想要重新辨别一下方向，而四处观望时，忽然就看向了右前方的巷口。

那里，有一个人影从中走了出来。

是周絮。

画面有些熟悉。

一如当时在蒲柳镇面对见浊时候一样，李道玄一回头就遇见了周絮在对面。

周絮则是并未看见他。

动用了【踏早清】，身形隐身的同时，周絮发现不了。

李道玄则是当即在眼皮上抹了血液，眼前场景并未发生改变，没有被见浊污染。

说明那个见浊离开这附近了？

周絮依旧站在原地，像是在吃着什么东西，几口吃完之后，又从巷道里边探出个脑袋，左右张望查探，也是小心翼翼。

李道玄迟疑了刹那，还是决定过去试试。

指不定就是真的呢？

不过几步，李道玄就穿过了街道来到周絮附近。

他没刻意隐藏，甚至脚步落地都还有明显的声音，所以周絮也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常。

眼看她张嘴就想释放俗术，李道玄急忙出声。

“是我。”

周絮硬生生止住，而后才循着李道玄脚步的声音，返回了巷道。

【踏早清】的时常所剩不多，李道玄直接散去了俗术，露出身形，两人所站的位置，还稍有些距离。

显然，周絮也确定不了他的身份。

“方节小名是狗蛋。”

周絮一开口，证明身份的同时，也开了个玩笑。

李道玄嘴角稍稍抽搐。

“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