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不安的火元素慢慢平静了下来，楚子航摘掉了自己用来伪装的黑色美瞳，灼目的黄金瞳暴露在空气中。

“恭喜你，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燃油弹了！”林枫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就是你这衣服——”

虽然林枫采取措施很及时，但楚子航身上的衣服还是被君焰灼烧掉了大部分，他现在身上满是燎烧破洞的白衬衫和长裤的打扮可以评价为，只要座头鲸不怕被日本未成年保护组织抓走，真是可以无缝上岗高天原！

一般来说释放君焰当然不太可能造成果奔的结局，因为君焰只是对领域内的火元素下达命令，让火元素如狂怒的猛虎一般将所有敌人撕碎，燃烧只是火元素撕碎敌人的一种表现形势，而火焰的君主们显然不会将自己的衣服定义为敌人。

但由于林枫的存在使得空间中的水元素过于富集，君焰的领域被压缩到楚子航身体内部，就造成了这么个尴尬的局面，毕竟你体表温度高到燃点了，衣服烧起来很科学。

后知后觉是自己的存在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自己还在脑中爆改楚子航的牛郎ver，哪怕以林枫这样的厚脸皮也是一窘，试图找补，“没事至少没有果奔，颜值在，穿破洞装也很时髦。”

“那個是死侍？”楚子航视线转向书房地毯上的黑色布料覆盖下边缘露出的几块镌刻着奇怪花纹的骨头。

“你知道死侍？不过这个不是，严格来说这是炼金傀儡，只是制作道具是死侍的尸骨。”林枫愣了一下，楚子航不是应该去了卡塞尔才知道龙族的秘密吗。

“我只是听我爸爸说的，他把和这个东西很像的穿着黑袍的东西叫死侍。我是指我的亲生父亲。”楚子航解释。

“好吧，原来是这样。”

“所以林枫你和我爸爸是一类人？他说过他血统和正常人不一样。”

楚子航握紧拳，指甲陷进掌心。那个雨夜高架桥上的事被他在这个月的夜里回放过数次，他记得那个男人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试图查过男人提到的卡塞尔学院，但还没有什么结果。而现在，他刚认识不久的弟弟，也是和那个男人一样的人？

“呃，你要这么理解也行，俗话说替身使者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龙族版学名是血之哀，就是个身为异族报团取暖的意思。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得想办法出去，不然炼金傀儡会不断赶来把我们堵在房间里。”林枫把楚子航从地上拉起来。

“我们出去？”楚子航看向书房门口，被炼金傀儡破门而入时拆得只剩一半的房门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楚子航一愣，他好像看到过这种电影慢放效果一样的画面。

“言灵·时间零，效果是领域内的时间延展，对于会武术的武林高手们来说它是最好的1v1近身战主动技能，但我没有任何武术功底，我只能把它当防御技能，一直开着它的话用来躲偷袭什么的很好用。”

“我会。”

“啊？”

“不是说武术吗，我会，我在少年宫学过剑术，而且我房间里有一把刀。”楚子航那双有点凌厉的黄金瞳看着林枫，“妈妈明天就会回来，这些东西不能留在别墅里。”

林枫收回了跨出落地窗门的腿，他的本意是翻阳台从二楼书房跳到楼下花园去，反正这个高度肯定摔不死龙王和混血种。可楚子航最后那句话说得对，虽然他们两离开房子确实会把炼金傀儡引走，但哪怕只有一只没走，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接受的后果。

于是两人转道前往楚子航的房间，有时间零的领域再加上两个房间本就相距不远，他们毫不费力地从书房转到了楚子航的卧室，关上了房门作为第一层防守。房间里并没有炼金傀儡，这让林枫非常庆幸自己不用在清醒的楚子航面前展示丑陋的怀中抱傀儡杀。

你前脚刚给人展示完自己牛逼哄哄的各种言灵和渊博的知识，伪装出一副不擅长近战的玻璃大炮法师的样子，后脚和一个傀儡贴面拥抱把人家在你怀里抱碎，暴露你不是不能近战你只是姿势丑陋，那和专门来搞笑的有什么区别！

林枫决定今晚只要楚子航还睁着眼睛，他都一定装好手无缚鸡之力的脆弱少年人设。此时这个脆弱少年正盘腿坐在楚子航床前的沙发凳上数着手指紧急回忆言灵。

房间另一侧，楚子航从衣柜深处把村雨拿了出来，这把传说中的日本太刀有80公分长，他把村雨从刀鞘中抽出半截，黑暗的房间中闪过水波一样的刃光，刀身倒映出他熔金般的瞳孔。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更像母亲，但此时他突然发现其实自己的眉眼和那个男人更有相似之处。那个，为了自己的孩子，连神都敢挥刀相向的男人。

他收刀回鞘，看向林枫。

“炼金傀儡只要龙文不激活，它们就是死物，也不会发出声音，因此比起镰鼬，还是言灵·蛇更好。”林枫终于想起来还有什么言灵能用了，他闭上眼睛，微张双臂，放出了脑海里那群闪着幽光的蛇。

言灵·蛇具有极大的言灵领域，能将灵蛇看到的一切与施放者共享，堪称是最强的探查言灵，但同样的它自然有很强的限制，必须要在具有导电性的环境中才能发挥作用，比如巨大的水体。

但此时释放蛇的人是君主，他以君主的权限解封了蛇。

闪着幽光的半透明灵蛇穿过墙壁爬了回来，将探查到的别墅内的情况共享到林枫脑海中。

“我们现在在的二楼只剩外面小客厅有两只，健身房一只。三楼主卧阳台有一只，更衣室一只。一楼客厅四只，地下家庭影院一只。”林枫报出整栋别墅内所有炼金傀儡的位置。

“最好的方式是从三楼往下清理，否则我们很容易被两面夹击。”楚子航判断，他拉开房间的窗帘，“但我们现在不在三楼，我可以试试从窗户爬上去然后再拉你。”

“不用那么麻烦，你开窗就行了——”

在楚子航开窗的瞬间，一阵没有来源的狂风凭空出现在楚子航卧房，巨大的风压将他们两个从房间里挤了出去，他们的身体飘在风中。

抬头是电光火石火花四溅晶体不断碎裂又重生的炼金领域与琉璃梵城结界的对撞，下方是不知何时已经淹没了别墅草皮的黑水。言灵·风王之瞳让他们两个漂浮在空中，向三楼升去。

楚子航在他们两重击撞上之前，用村雨斩开了面前的玻璃，他们和破碎的玻璃一起被风吹入房间内。楚子航及时将村雨插入窗框固定住了自己，而没有来得及拽住的林枫则一路翻滚直到哐的一声撞在墙上。

“风王之瞳居然是这么难用的言灵吗？”林枫揉着头坐起来，看着面前被他的头撞出一个圆润凹陷的墙，沉默片刻，用身体挡住。怎么想一个能把墙撞凹的人都和脆弱无力扯不上关系，不行要保持人设。

“外面那几个是？”楚子航将村雨拔了起来，看着窗外别墅区公路上，坐在马上双手合十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的三个“人”。

“瓦尔基里听说过吗？她们是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身披轻甲，手执金矛银盾，骑着鬃毛间能够落下霜和露的白马，云霞是她们的裙摆，极光是她们高速奔驰时铠甲反射的光芒，她们在英雄死亡时出现。”林枫轻声诵读神话中的桥段。

在龙族还未消隐的太古，瓦尔基里们成群结队的飞过夜空，在黑夜里留下像流星雨一样闪耀的光芒，几乎所有的龙王都会羡慕奥丁拥有这样漂亮又有趣的造物，在尼奥尔德的记忆里，就连诺顿都仿照瓦尔基里们，在位于北极的青铜神宫里捏了一堆青铜活灵，专门用来唱歌跳舞给康斯坦丁看。

“她们让死去的英雄重生，将重生的英雄接入英灵殿，她们是奥丁的女儿。”楚子航握紧了村雨的刀柄。

“是，她们是奥丁的眷属。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在你没醒之前，她们要我把你交出去。”林枫晃了晃脑袋把脑海中那堆蹦跶来蹦跶去完全停不下来的金属活灵挥走，如果说奥丁的审美是贵族式的优雅华贵，那诺顿同志只能被评价为适合去做春晚导演。

“如果我和她们走，这一切是不是就会结束？”楚子航低声问。

“可我已经和她们说了不交了，哪有放出去的话自己吞回来的道理。再说了她们也突破不了结界，她们又不是奥丁，你和她们走什么！”林枫指了指他们头顶的琉璃梵城结界。

“把我交出去你就不用和她们打——”

“别随便得好像自己的命不值钱一样啊！我把你交出去了明天苏妈妈回来莪怎么解释？”林枫一把揽住楚子航的肩，循循善诱，“拜托现在你才是哥哥好吗，你和她们走了，我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小弟怎么应付那些炼金傀儡？”

“可你比我强很多。”楚子航视线一转，两人都看到了墙上那个由于林枫移动而暴露出来的圆坑。

见鬼忘了这家伙哪怕是杀胚也是个聪明的杀胚了，林枫脖子一梗心一横，“鄙人不擅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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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会怀疑少年宫剑术老师是不是什么和少林寺扫地僧类似的概念。”

村雨的刀光如水，刀势无孔不入，楚子航踏在地面上一跃，翻过更衣室正中央的展示台，将村雨刺入炼金傀儡最脆弱的关节连接处。

长刀在他手中是暴戾的凶器，也是最好的杠杆，他手腕下压，用刀尖撬开炼金傀儡的关节，挑飞炼金傀儡的半截手臂，随后手撑在炼金傀儡肩上把自己甩出了傀儡的攻击范围。

林枫坐在更衣室的化妆桌上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吐槽，他一边维持时间零，一边举着手机给楚子航照明，除了手机，他还把桌上放的五六个香薰蜡烛全都点燃了，各种香味混在了一起，还好味道只是变得浓厚了，倒不至于难闻。

更衣室实在是太暗了，虽然楚子航有着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但他其实并没有真正龙类所拥有的夜视能力。

在炼金傀儡被楚子航削得只剩下一个大脑袋还留在躯干上后，林枫打开了从顶楼阳台花园顺来的用于装花肥的蛇皮袋。楚子航先将傀儡那和正常人一般体量的躯干塞进袋子里，随后村雨收刀入鞘，接着楚子航举着带鞘的村雨快速击打在袋子上将骨骼敲碎，以腾出更多空间。

谢天谢地炼金傀儡不会因为被砍而飙血，否则他两谁都没法解释为什么一个台风天过后房子变成凶案现场，还是碎尸这种极端案件。林枫趴到地上，举着手机，寻找被楚子航挑飞滚到衣柜下的骨头。

没等他摸到那块髌骨，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林枫的手机屏幕弹出了一个通话通知，屏幕上只有绿色的接听圆环在不断抖动，而手机左上角的信号显示着无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