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看向在场所有的客人，“信息已经交代完全，那么，各位请看！”

他将黑色的绒布向旁边一扯，黑布从方形物体上缓慢滑落。

被拍卖师拉开的黑布之下，显露出一个看不出具体材质的半人高方形金属笼子，一只鸟儿正在里面梳理羽翼。

那是一只长得颇有些怪异的鸟。

“猫头鹰？！”

“是雕鸮。”

有客人叫出了那只鸟的学名。

在方形金属笼子里的是一只身长半米以上的棕褐色猫头鹰。笼罩笼子的黑布被拉开后，猫头鹰似乎察觉到了光线变化，它停下了梳理羽毛的动作，将自己的脑袋从伸展开的羽翼中拔了出来，转回正面。

猫头鹰那双金黄色的眼睛扫过台下客人们同样金黄的眼睛，它歪了歪头，头上的两撮让它得名“猫”头鹰的猫形耳簇晃动，猫头鹰的目光毫不停留地扫过台下一圈，最后把头转向了绘着世界树的壁画，它看起来似乎非常想飞到那棵用金银双色绘制的世界树的树枝上去。

客人们用号牌捂着嘴低声交流。

“这是炼金制品？和普通的猫头鹰没有区别。”

“可它并不惧怕我们的黄金龙瞳，至少不是普通的猫头鹰。”

“长得好像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猫头鹰都长这样。可龙为什么要做一只猫头鹰？真正的龙族应该痴迷于工艺和鉴赏，譬如匈奴王阿提拉所打造的三口精雕细琢，宝石满镶的棺材。猫头鹰和艺术可没什么关系。”

都说了时代变了，你嘴里热爱工艺品的阿提拉喜欢的东西都经历过n轮迭代了，他们兄妹两现在要选随葬品，一个没准随葬的是游戏光碟、电脑、手机，凉宫春日抱枕；另一個估计随葬一尼伯龙根薯片。

一只喜欢猫头鹰的龙相比之下已经审美爱好非常标准了！

林枫的耳朵听着台下客人们压低了声音的交流，一边心里吐槽，一边保持着微笑，眼睛不动声色地快速晃过二楼的包厢，包厢里仍旧一片沉默，连遮挡下方窥视的视线的深红色丝绒帘子都没有晃动。

“虽然形象与之前我拍卖行卖出的炼金制品存在差异，但这的确是个炼金制品。经过卖家的允许，我们用这样的方式给大家做个测试。”

拍卖师拿起同样放在手推车上的手枪和子弹展示给所有客人，“德国瓦尔特PPK手枪，口径7.65毫米，初速280米每秒，全枪长度150毫米，全枪重量570克，弹匣容量7发，詹姆斯·邦德的代名词之一。”

“弹匣里的子弹是与我手上这颗子弹一样的汞核心纯金破甲弹，足够射伤低阶龙类和龙类亚种的子弹。”

他快速拉动套筒上膛，扣动扳机，子弹朝那只猫头鹰的脑部呼啸而去。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只原本还傻乎乎的猫头鹰在子弹射来的一瞬间扭过头，张开嘴，它将那颗足以射伤龙类亚种，射穿一只普通猫头鹰头颅的子弹吞了下去。

以闪电般的速度做完这一切后，猫头鹰又恢复了那副站在笼子的杆子上，扭头盯着世界树，傻傻笨笨的睿智模样。

吸气声从场馆四处传来，任何人类知识所知的活物都不可能做到生吞汞核心纯金破甲弹，这只猫头鹰只能被称之为“炼金生命”。

“那么验证环节完毕，下面是竞拍环节。根据卖家的要求，本次拍卖以零起拍价开始，但卖家还做了额外要求，要求买家拥有足够的血统。”

“这不符合规矩，拍卖会应该是价高者得。”一直沉默的vip席上终于有人说话了，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老人看向台上的拍卖师，他单片眼镜后面的那只眼睛蒙着浑浊的白翳，但另一只眼睛的金色盛烈如刀剑。

“赫勒诺斯，规矩就是拿来打破的，我已经应允了卖家的要求，你要是不乐意，可以不参与竞拍。”一个同样苍老沉稳的声音从音响中响起。

“汉高，你主持拍卖会这么多年，从未打破过规矩，这次为什么破例。”拥有古希腊预言家赫勒诺斯之名的老者再次发问。

“谒见神明者，若无足够的血统，只会为自己招来灾难。我可不想有人把东西买回去，因为自己血统不够死了，然后有人怀疑是我拍卖会的问题。”

汉高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在场许多眼神炽热的人的头上，龙和龙的财宝固然价值连城，但也要有命去拿才行。

昂热举起了号牌，他拍了拍身边婉丽的少妇的手，微笑道：“汉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说服我了。那么什么样的血统才算达到卖家的要求？”

“愿意参与竞拍的买家，站起身与这只猫头鹰对视，能吸引猫头鹰的注意，就算达到卖家的要求。”拍卖师回答。

“好吧，我先来。一百万美元。”昂热举起牌子，他站了起来。

猫头鹰的头转了过来，它与昂热对视，五秒过后，猫头鹰咕了一声，又把头转回了壁画上。

昂热淡然地坐下。

“两百万。”赫勒诺斯也站了起来，猫头鹰也把头转过来看他。

又有几个客人报出了更高的价格，他们也依次站起，分别与猫头鹰对视。

“一千五百万！”一个普通席位上的客人叫了个高价，他站起身，但猫头鹰却没有回头看他。

“很抱歉，您没有通过血统测试。您的报价作废。”拍卖师躬身，恭敬地提醒。

“你们这是血统歧视！”那个客人的脸顿时红白交杂，他高声叫嚷。

“先生，在天黑请闭眼环节，你点亮了黄金瞳，说明你也笃信血统至上的规则。既然笃信这套规则，你就该明白，这套规则并不流行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阶级分明。它只是公平地阶级分明。”

一个声音从二楼响起，深红色的帷幕拉开，穿着和服的男子靠在沙发椅上，琉璃一样的眼睛越过了楼下站起身的男人，甚至越过了那只猫头鹰，投在低着头的林枫身上。

林枫能感受到源稚女那打量的视线，他在门口露出了一瞬的杀意，以源稚女的敏感，应该是发现了。但同样的，以源稚女的聪明和敏感，自然能想明白林枫的杀意并非冲着自己。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源稚女同志，加入本王的并夕夕小队，是兄弟就帮我来砍赫尔佐格一刀！林枫握紧推车的车把。

源稚女把视线从林枫身上收回，看向那只笼子里的猫头鹰。猫头鹰在他的注视下居然扇了扇翅膀，又一次发出了咕唔咕唔的叫声。

“一千五百万。”跪在男子身前的和服女孩替他举起了号牌。

会场顿时一片嘈杂，难道这个男子的血统和昂热一样高？可从未听说日本有血统这么高的人。

在一片嘈杂中，坐在后排的一个高大的男子站了起来，举起号牌。

“两千万。”芬格尔报出了新的价格。

猫头鹰把头向他转过来，五秒后，也晃了晃翅膀。

“三千万。”昂热继续报价，价格已经从百万美元的差价一下跳到了千万级，但报价的昂热还有空和旁边的女孩讲个笑话。

“五千万。”楼上的另一个包厢的帷幕揭开了，身披金色伊斯兰刺绣长袍，脸带金色面纱的女王用慢不经心的声音报出了新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