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游戏：北极之旅进入第二阶段！”

一片雪花点的屏幕上弹出了像素大字，然后，字消失了，画面开始慢慢出现。

画面上是极简陋的像素点拼成的身披蓝色风氅和黄金盔甲的小人，小人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前方躺着另一个小人，小人身上插着一把长枪。

“奥丁还在！我还以为祂赢了之后就会立刻带走瑞吉蕾芙和楚子航！祂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酒德麻衣睁大了眼睛。

她移动了鼠标，点在坐着的小人身上，一個面板弹出——

姓名：奥丁/██

身份：天空与风之王/███

等级：？

攻击：？/防御：？/敏捷：？

技能：███/███/炼金王国

“都做成游戏了怎么还全是问号和遮挡？！这是哪个奇葩做的游戏！”酒德麻衣满脸潮红，抱着个香槟瓶。

“长腿，虽然你喝大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做游戏那个人很记仇的。”苏恩曦在旁边小声提醒，“转动一下你被酒精泡麻了的大脑，除了老板，还有谁能给把神战的场面转播出来？虽然这个转播方式是有点奇怪。”

“咳咳！”酒德麻衣疯狂地咳嗽起来。

“我刚才就提醒过你别跟喝啤酒似的对瓶吹香槟。奥丁没有走是有原因的。”

苏恩曦一边拍着酒德麻衣那光滑的背，一边用左手拖动鼠标，将面板继续向下拉，在跳过一堆问号之后，总算是出现了一行小字。

状态：极度虚弱。

“极度虚弱？为什么？”酒德麻衣终于喘匀了气，看向屏幕。

“按照老板的说法，炼金术也是有规则的。比如越是霸道的武装越是有严格的使用限制，所以林枫那把屠龙剑每次启动都会吸取他的血，实际一点说，那把剑吸取的其实是生命。所以你会发现哪怕它曾经的主人们血统比昂热更高，他们也都没有活到昂热的岁数。”

“也就是说，作为炼金术的炼金王国·时间逆流也有规则？”酒德麻衣问，“所谓的时间逆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龙来说，历史不仅限于过去，过去是已经发生的历史，未来是即将发生的历史。对于生活在三维空间的我们来说，时间是一根轴，事件沿着这根轴依次排列，但如果你的洞察力能贯穿四维空间，你会发现昨天今天明天的所有事件其实都写在同一本书里。”

“这些事件是并存的，究竟是哪些事件呈现出来，取决于你把这本书翻到哪一页。如果你的洞察力进一步提升，你会意识到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书并排摆放，当你翻开不同的书，世界在你面前就会呈现出不同的样子。”

“但龙并非是完全的四维生物，祂们只是靠着炼金术，在有限的范围内洞察高维宇宙。所以如果祂们想要翻书，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历史岔道，祂们就要支付代价。但有些事是一切历史的收束器，哪怕将龙王的生命作为代价献上，它也无法更改。”

“多元宇宙？世界线变更？说实话我完全没有听懂，你要知道我在东京大学读的是音乐系。”

酒德麻衣以崇敬的目光看着苏恩曦，说出这一套复杂概念的薯片在她眼里的形象突然就高大了起来，再也不是之前只会吃薯片看不入流的言情小说的宅女了。

“哦，我也没懂，我学的又不是物理学。我只是和你原模原样地复述老板的话。”苏恩曦回答。

“我就说，这种神神鬼鬼的谜语人风格一看就不是你会说的话。”

“长腿，我提醒你，你今天已经两次诋毁老板了，你这样很容易在下次行动里跑断腿。”苏恩曦轻轻地拍了拍酒德麻衣那绯红的脸。

“那我肯定把你也一起绑去！”酒德麻衣把手往苏恩曦的腰上抓。

就在这时，有滴的一声提示音从电脑里传来，两个人停下动作回过头，看向屏幕，游戏画面有了新的变化。

只见代表奥丁的像素小人用一把钢剑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那个像素小人四处张望，直到看到了什么，绕开了躺在地上的小人向前走，一直走到一片废墟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大理石吧台，和一个巨大的木柜，木柜上放满了酒瓶。

像素小人在木柜前抬起头，从木柜上取下了角落里的一瓶酒，又从大理石吧台下摸出一个酒杯。

“这也可以？！船舱都被夷为平地了，这吧台和酒柜居然没事。”酒德麻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恩曦倒是立刻明白了过来，“胜利者总是要给自己留一瓶酒的，林枫和奥丁都没有攻击这个吧台。”

“祂们两个在这点上倒是很有兄弟默契。”酒德麻衣说。

“祂们两个在绝对不能动下层船舱上也很有默契。”苏恩曦淡淡地补充。

像素小人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在吧台上，屏幕上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此时此刻祂有一瓶好酒，但却无人分享。

酒这种东西，哥哥可以和弟弟分享，胜者却无法与败者分享。

奥丁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将杯子举起。

“与您分享，晨星般的玛利亚小姐。纵然身在地狱也要痛饮美酒，因为我们的悲鸣不会被上帝听到。”

就在祂举起酒杯的瞬间，无数细长的黑影，撕裂空气，从四面八方直刺奥丁。

冰冷的黄金瞳映出了那些黑影的样子，黑影有着很多的骨节，如同人类的手骨，但不会有什么人类能在手骨末端生出海蜘蛛利爪一样的结构。每一个向奥丁袭来的黑影的末端都锋利如刀。

“奥丁！”那些利爪里传出凄厉的女声，像是大群乌鸦聚在一起哀嚎。

奥丁伸出手，捏碎了酒杯，玻璃杯从祂手中爆出无数碎片，祂手中飞出了一片闪光的暴雪，每一片雪花都是一片细碎的玻璃。

玻璃碎片固然可以割伤人类的皮肤，但在如此细碎的情况下能产生的也不过是细小的伤口，可被奥丁捏碎的酒杯赫然就是一次小小的星爆，星之玛利亚的每一根利爪都被细碎的玻璃切得寸断，浓腥的黑血喷出，在瞬间就把吧台和酒柜腐蚀至融化。

但星之玛利亚并没有因为攻击失利而停下，那些被奥丁砍碎的肢体在瞬间再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继续向奥丁刺来。

“你吸收了核反应堆的能量。”奥丁叹息一声，“怎么我上的每一艘的核动力破冰船都会被胚胎控制住核反应堆，难道我是个载具杀手？”

就在祂所站的酒吧的下方，核动力舱里，核反应堆那用金属锆特制的外壳已经被星之玛利亚的血管完全覆盖了，那些血脉状的结构正快速搏动。

人类对核能的利用其实相当有限，所谓的核动力，其实从原理来说不过就是“烧开水”，用核裂变反应产生的巨热将水变为蒸汽，高压蒸汽推动汽轮机的运转，由此转化为电能或是核动力航母、潜艇以及破冰船运动所需的动能。

但星之玛利亚并不想要烧开水，她将核反应堆里的巨量能量用血管吸收，直接转变为了自己身体的能量，用那些能量刺激细胞，不断再生肢体，狂暴地攻击奥丁。

“这样真的好吗？走到这一步你就无法回头了。”在被骨爪彻底覆盖前，奥丁问。

“被伤了心的女人…可是会拖着神陪葬的…”

那些锋利的骨爪将奥丁完全包裹了起来，仿佛一个巨大的骨球，有暗红的血液从缝隙里流出。

水密舱的深处，星之玛利亚那颗漂亮的头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她漂亮的银发变得苍白，不断从头顶落下。

飘着白发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像是一个枯萎的莲蓬，就在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彻底闭合前，她突然被冻结住了。寒冰保留下了她的最后一点生机，在冰层里，她听到了船舱上传来的心跳和海的声音。

并非海浪的声音，而是海的声音。这片海仿佛狂龙一样嘶吼。

整片海都活了过来，层层叠叠的海浪以破冰船为核心向外扩散，战鼓轰鸣一般的心跳从船上和海中同时响起，离YAMAL号较近的冰川表面在海浪的冲击下开始爬满裂纹。

冰川开裂的声音和骨球开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龙不死，龙血就不会停止沸腾！

黄金瞳在燃烧，蓝色的鱗片扣合，巨大的骨翼展开，一层坚韧而透明的膜覆盖住了骨翼。

昆古尼尔被重生的心脏压迫着，被一寸寸地挤出身体！它像活蛇那样扭动着，试图重新钉死那颗跳动的心脏，但被它钉住的那个存在已经苏醒了。

即使是命定之枪，也只能发出无可奈何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