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金龙涌动后,百姓们便都停下手中事情。
最近的所见所闻,让好多老人都直呼怪异,但大多数人还是喊着壮哉。
汴安城为一国之都,自然是少不了文人墨客,少不了一心摘得文道魁首的人。
时间久了,这些人便组成各个诗会,行那往来无白丁,游山踏水,一言不合便呜呼哀哉之举。
这些组织,大多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人,但亦是有真才实学之士。
宫内发出的文宴请帖,这些人大都有收到。
因此,他们便聚在一起讨论文宴内容,揣摩皇帝心思。
许尧臣自从收到锦衣卫的邀帖后,心中的那团火便重新燃起。
虽知许多文士对自己并不待见,但为了心中抱负,他也厚着脸加入这些聚会之中。
想从一些达官显贵的公子口中,听到文宴相关情况。
黄昏已过,天幕繁星。
今日这些汴安才子们,不再去那高楼明山,而是让家奴搬着桌椅,来到外城区的街道中。
用他们话说,民为官之本,以后自己成官了,体恤民情乃难免之事。
来这贫民区詠诗,即可考察民情,顺便还能让下人充当史官,做些记载,记录他们有多么多么与民同乐。
这消息要是传入皇宫之中,那可真就是意外之喜。
外城小巷中,几张桌椅摆放,年轻文人们一一落座,将街道堵的水泄不通。
他们此时讨论的话题,自然是刚才出现的五爪金龙。
外地才子们感叹着才来汴安数日,便见天子携百官传城之礼。
刚才又见金龙腾飞,实在不虚此行。
本地才子则一脸受用,得意洋洋:“我们这汴安,乃一国之都,有此番景象,倒也不足为奇。”
有人喊着:“诸位以龙为题,各自作诗如何?”
其他人纷纷附和,场面好不热络。
一首首诗词涌出,也不管做的如何,总会有人拍手叫好。
只是不知他们的“好”字中,有几分真心实意,又或者全是捧杀。
一位五官俊美,身着锦袍的公子,以折扇敲击桌面,发出“嘭嘭”声。
公子嘴角带笑:“文尧臣,你可是见过当今天子的大才之人,如此气氛也作诗一首吧。”
许尧臣提了提嘴角,拱手道:“尧臣此行是过来学习,暂无诗兴,便不做诗了。”
公子起哄:“是我们这些人不配文兄写诗吗?”
他的“文”字拖的很长,意味也跟着变长。
同桌之人看向这边,脸上笑容热切,正欲说些什么。
突然听到隔壁桌有人大喊:“快看!”
公子下意识转头,先看了眼说话之人,而后顺着那人手指方向,望向天穹。
“呜呼!”公子折扇掉在地上,说出一句古代的“卧槽”。
随后“呜呼”与“嘶”声此起彼伏。
许尧臣本是低着头,独自品酒,此时听到周围动静,亦是抬头。
他看到皇宫之上的天穹处,有个白点,好像是個人。
这人周身散出着点点彩光,许尧臣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自己宛如蝼蚁,在仰视山岳。
一股自惭形秽的念头在心底生出,如何也抑制不住,许尧臣不自觉挪开眺望目光。
同桌之人,亦是如此。
他们目光都纷纷收回,这其中也有尚书之子,那人平日里见过的修士也是不少。
他低着头嘀咕:“怪也!平时在府上见到修士,本公子也没有不敢直视吧。”
有些人不服,又想再看,只是目光还未挪到那人身上,身子已经在开始打颤。
“刚才龙神飞空,我们也没这般恐惧情绪啊,怎么回事?”
“难道那空中之人,比龙神还要厉害?”
“不可能吧,那龙神迹象比现在明显要大得多啊。”
才子们眺望着夜空,只是目光下意识绕开那个“人”,不敢直视。
这时,有一人惊呼:“咦,天穹的那个人是一身白色,而今早陛下迎接之人也是白袍,你们说......”
此言一出,仿佛某个难题找到些引子,大家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与此同时,附近的百姓居民也放下手中事情,涌到街道上。
他们都如之前才子们一般,先看向空中白点,而后赶忙收回目光。
又好奇又不敢,最后一条街挤满了人,人们只敢仰头看向夜空星晨。
星光点点,他们也就当在直视那白袍之人了。
百姓们不管有文化,还是没文化,各抒己见。
一时间街道巷弄中人声鼎沸,唾沫飞溅,宛如菜市场。
整个汴安其他街道,也是如这里一般无二。
相比于讨论激烈的人们,许尧臣并未发言,他如之前吟诗一般,低头看着酒水,心中在纠结一事。
“为何天上那抹白点,有些像易兄的气息?”
......
未央宫内。
腾奚重新化为人型,与仲博、周炟二人立于院内。
相比于宫外百姓,他们三惊讶更甚。
周炟询问,语气不可置信:“你们二人乃是元婴强者,也不敢直视尊上。”
“不敢,多看一眼我怕神形俱灭。”腾奚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仲博则闭着眼睛,无奈摇头:“气势比我师尊要强太多,非我不敬,但师尊对比易前辈,确实是萤火比皓月。”
“至于我与腾奚,萤火都算不上,如何直视?”国师感叹。
接着,他的嘴角一点点勾起:“我还是不够心大,是我视野小了,从井底仰望皓月。”
周炟闻言,沉思片刻,突然惊呼一声。
而后他眼睛都瞪得滚圆:“国师意思是......”
仲博点头:“还记得刚才易前辈所说之语吧。”
周炟嘴唇都在颤抖,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惊讶:“尊上说,仙人境?哪......够?”
仲博重复:“是啊,仙人境,哪够!陛下没有听错。”
“尊上之人,寡人虽接触不久,但显然不是说大话之人!”
周炟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又瞥了眼夜空中白衣。
他仿佛瞥到希望,瞥到大乾千秋万代!
“难怪尊上敢行立教称祖之事,难怪他敢说三圣来,他亦不退!”
在这一刻,周炟对易宁的信任达到顶峰!
推行医家之事,已经被他放在大乾最重要的事情上!
而这时,易宁还并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