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动了胎气,章太医来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正焦急的在屋中打转。
章太医正要揖礼,乌拉那拉氏忙开口阻拦。
“太医免礼,先看看段氏如何了。”
段氏疼的在床上一直呻吟,右手死死抓着羌芜的手,羌芜的手上已经隐隐有血点了。
章太医请完脉神色凝重,先开了方子让人去煎药,才走在一旁向乌拉那拉氏道。
“微臣刚才把脉,段姑娘已经六个月,应是胎气稳固的时候,只需好好养着就是了。可是今天却大动肝火,加之...胎儿发育迅速,段姑娘进补太过,临盆之时恐怕吃力。好在现在只是腹痛,没有下红之症,微臣尽力保住也就是了。”
乌拉那拉氏点头。
“是段氏浮躁了,劳烦太医尽力保住这个孩子。”
章太医拱了手就去看煎药。
乌拉那拉氏走回段氏床前,看着她疼的已经虚脱,满脸汗珠,柔声道。
“你现在怀着身孕,怎可动那么大的火气。我知道你是心下不平,同样是有孕,冯氏却升了位分。你先安心养胎,章太医会保住你的胎的,等你产子,我就去求主子爷,给你升为庶妃位分,这不比冯氏更尊贵吗?”
段氏本来疼的说话都没力气了,现在听说产子能升庶妃,便挣扎着要谢恩,乌拉那拉氏赶紧将她按下,让她安心等着喝药休息。
冯氏从害喜开始就吃什么吐什么,年世兰让人禀了胤禛,请了温显卿来看顾冯氏的胎。
温显卿把完脉道。
“侧福晋放心,格格的胎无恙,至于害喜的症状,是每位有孕女子皆要经历的。微臣先为格格开个药方,多少能减轻孕吐的情形,格格日常喜欢吃什么,可放心吃。只要能吃进去一点,也是好的。”
年世兰看着冯氏那蜡黄的脸儿,叹口气道。
“那就有劳温太医了。我已禀了主子爷,冯氏的胎就由温太医来关照,换了别人,我不放心。”
温显卿笑眯眯。
“微臣多谢侧福晋抬爱,但凭侧福晋吩咐。”
冯氏看着温显卿走了,轻轻向年世兰道。
“妾身多谢侧福晋,妾身听说段姑娘动了胎气,不知她现下怎样了。”
年世兰瞥了冯氏一眼。
“你还有闲心想别人的事?我对她的身孕不关心,她那头自有福晋照料。现在你在我的承恩苑,我只操心在你身上就好。主子爷说了,从今日起,你的一切衣食起居皆要细细验过才行。最重要的一点,我允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你可不能跟段氏一样,将自己吃的每两个月都要做新衣。”
冯氏看着年世兰冷冷的神情,心里却知道她说的都是为她好的话。
“是,妾身一定牢记。妾身不会将自己置于段氏那般的险境。”
年世兰听这话,便知道冯氏听懂了她的暗示。
齐月宾听着吉祥打探回来的消息,此时距她出阁只有三天时间了。
“小姐,奴婢着人去打听了,有人说,那归晚是前两个月从太子府到宫中伺候的,说是以前也是宫中的小宫女,前年进了太子府伺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又回宫伺候了。多的事,奴婢打听不出来了,请小姐恕奴婢无能。”
“你尽力了。明日归晚就要与邓嬷嬷回宫去了,不管她了。年侧福晋性情如何,等我入了王府自然知晓。”
齐月宾心里是有猜测的,那归晚的来历恐怕不简单,还是留个心最好。
冬月二十七,雍亲王府迎娶侧福晋齐氏,府中有孕的冯氏与段氏都在后院安心养胎,年世兰借口要关照冯氏身孕,没有往前院去。
乌拉那拉氏脸上挂着笑容迎来送往,九皇子福晋拉着她的手,笑的端庄。
“四哥有福,这一年内两位侧福晋进门,倒是劳累四嫂替四哥操劳。”
乌拉那拉氏笑容未变,拍了拍九皇子福晋的手,道。
“到底是九弟妹同为女子,知道心疼我。听说九弟前些日子新娶的侧福晋有孕了,整日里要这吃那,九弟妹做为主母想来也劳累。加之九弟日常忙碌,府里的琐事都需要九弟妹料理,那十几位姬妾听说也不是好相与的,四嫂心疼你啊~!”
九皇子福晋脸色变了变,勉强笑道。
“多谢四嫂心疼,你还要招呼人,我便先进去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九皇子福晋匆忙的步伐,笑着摇摇头,转而去招呼其他人。
旁观的八皇子福晋原本想笑话一下乌拉那拉氏,但想到自己府中那一院子姬妾,也头痛不已,罢了。
闹了一整天,胤禛夜间到邀月苑的时候带着醉意。
齐月宾端坐在床边,喜娘与吉祥陪侍在侧。
门吱呀一声开了,喜娘与吉祥齐齐给胤禛请了安,齐月宾突然有点手足无措,但她尽力端坐着,只是指尖微微颤抖。
因是侧福晋,喜娘便不需要再唱诵口彩,只将喜称双手递给胤禛,并说着几句吉祥话儿即可。
胤禛伸手接了喜称,并没有急着揭盖头,只打发了屋中伺候的人。
等屋中只剩胤禛与齐月宾二人,齐月宾的手心都被汗水浸透,胤禛才缓缓挑开了盖头。
眼前女子,比中秋佳宴那日看到的时候,多了温婉,少了英气。
齐月宾低垂着眸子,胤禛趁着酒意,却将她错认了旁人。
情动之时,胤禛抱着齐月宾,轻唤出他曾对芸熙的爱称--宛宛。
齐月宾浑身的血一下涌上头顶,但她没有推开胤禛。
这个宛宛,是谁?
她从没听说过府中哪个女子叫宛宛。
次日一早,齐月宾要按照规矩去给福晋奉茶,然后与胤禛一起进宫拜见皇上皇后。
年世兰想到自己入府第二日与胤禛一起进宫,德妃恰逢病着,便只见了皇上皇后就回府了,后来在乞巧节那日才见到德妃。
齐月宾给乌拉那拉氏双手奉了茶。
“妾身齐氏月宾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
乌拉那拉氏也双手接了茶,轻抿一口,这算是吃过了妾室茶,继而笑着道。
“妹妹快起来吧。以后,大家就是一家子姐妹了。同是伺候主子爷,希望妹妹能早日诞下子嗣,为王府开枝散叶。”
等齐月宾入座,胡氏、舒氏、并冯氏便齐齐向齐月宾行了礼。
“妾室见过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年世兰与齐月宾同为侧福晋,自然不用给她行礼,只端了茶盏,朝着她举了举,便算打过招呼了。
齐月宾看向胡氏舒氏并冯氏,温柔说道。
“快请起吧。以后就与诸位姐妹是一家人了,无需这么客气。”
乌拉那拉氏笑道。
“齐妹妹说的是呢,这三位妹妹都是格格的位分,这是胡氏、这是舒氏、这是冯氏。冯氏刚有孕两月,正是害喜的时候,本是百般不适,但今日不同,还是要来见过齐妹妹才好。还有一位侍妾段氏,因前几日动了胎气,现下正在卧床休养,等改日再来给妹妹请安。”
随着乌拉那拉氏指到,胡氏舒氏并冯氏又一一单独给齐月宾行了礼。
乌拉那拉氏忽而看向年世兰,笑道。
“年妹妹,你也来见过齐妹妹罢。她已过了十八的生辰,长你几个月。你与她又同为侧福晋,也该称齐妹妹一声姐姐。”
齐月宾心里一惊,这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