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独坐窗前,浸在夕阳的余辉里,她很害怕,隐隐又觉得刺激,她这一生都不曾如此犹豫纠结过,她是潜伏在世间的金凤凰,她这样想着,她也只能这样想着,她还是不敢,她怕得厉害。
张淑珍一点也不傻,她一步步都算计到了,在与张浦匀摊牌前,她偷偷备出一份检举资料放在李太这里,这是她姑嫂间的秘密,是她们之间的情谊。
李太想到这里哀叹一声,可她不曾料到的是,张浦匀居然还有这段艳史,而张淑贞却没有同她提过这些,她骗了她,这么严重的事情,她还是从张文殊那里听说的。
到底要不要交出去呢?她太愁了,现在是个好机会,就是一旦要交出去,自己不但要承担不必要的风险,而且,也会牵连到张文殊,张淑贞欺骗了她,她还要为她伸张冤屈吗?
李太自窗前站起身来,自从高强上次来拜访过后,一个大胆的想法闯进了她的脑子,她不敢让张文殊知晓她有检举资料的事情,可是,她可以让高强知道……
嫌疑犯的帽子虽然因为张浦匀的败露而被摘下,但他高强也不敢保证,幕后黑手会不会再对应惜下手,铲草要除根,高强那样在乎应惜,把资料给他,让他拿去曝光才是最好的办法,高强又是那样的有实力,就算他不能继续在市立足,也完全可以回去市继续发展,李太越想学觉得这件事可行。
李太打听过,高强眼下不在市,她不能随便去联系高强,她只能等他回来市。
……
我在琴室里激动不已,刚刚给查尔斯发过曲谱他便回了封邮件,我打开来看,可否通话?
就四个字的邮件让我问难许久,我掂量了又掂量,按照郭太邮件上查尔斯的手机号拨过去,刚响一声便被接起。
“应太,你好!”查尔斯热情地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好,查尔斯先生。”
查尔斯声音里透着兴奋,“应太,你这种改编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既不失古琴曲的韵味,又能很好地同钢琴演奏融为一体,是非常棒的一种创新,我很期待与你会面,同你好好切磋下。”
“你既然觉得这么好,为什么上次约好的第二天切磋,你却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回国了?”
我略带嗔怪,他失信一次,我不想他再失信第二次。
“哦,抱歉,那次真的是很意外,我的母亲在路上被抢劫,她吓坏了,我赶回国就是为了陪她。”查尔斯认真同我解释。
抢劫?外国的治安这么不好吗?“哦,是这样呀……”我勉强算是理解,感觉他也没必要撒谎骗我。
“是呀,所以请应太原谅,就是不知道应太有没有兴趣出国来进修,我可以帮助应太申请进柯蒂斯音乐学院学习。”
真的是太好了!我听得心脏狂跳,可我的声音是冷冷的,“多谢查尔斯先生,我需要慎重考虑下,最难的是,我的丈夫他是不会同意我出国求学的,他的思想太保守,这件事需要暂缓处理。”
查尔斯略做犹豫,开口同我道,“要不然,我可以试着去同你丈夫谈一次,埋没了你这样一个音乐人才,真的太可惜。”
他不找高强谈还好,找他谈了才是噩梦,“不,谢谢,查尔斯,你的好意我心领,我的事情还是留给我自己解决吧。”
查尔斯听我回绝,他很理解,“好的,应太,静候您的佳音。”
我不能同他多谈,匆匆同查尔斯道别,挂断电话。
我刚撂下电话,门外立即响起推门声,接着,我听到高强在门外高喊,“应惜!”
“哎,来啦。”我答应着,拿起手机左右照了照,看起来神色正常,我把手机归于黑屏放在钢琴上,跑去给高强开门。
“锁门做什么?”他从打开的门外问我。
我讨厌他如此问话,“有事?”
冷淡的态度,高强不悦,“我们是夫妻,难道我还得必须有事才能见你吗?”
“随便吧。”我把门大敞开,去到钢琴旁摊开的桌子上整理曲谱,他踱步进来,从右手边开始环绕屋内一周,最后在我身后停步。
“张浦匀死了。”
我惊得手一松,曲谱犹如雪花般散落,“你说什么?”我问他,最近的事情发生得总是出人意料,我甚感有些吃不消。
“张浦匀死了,他承认张太是他指使梁梓督杀害的,而且,他是梁梓督的亲生父亲。”我头不住发晕,太乱了,我愈整理愈糊涂。
“张浦匀是梁梓督的亲爸爸?”
高强点头,“我也挺意外的,毕竟爸爸让自己孩子去做这事,简直无法相信。”
我记得那听雪的记录本上有记载张浦匀探望梁梓督的事情,本来有疑心张浦匀是幕后主使,但是,他同梁梓督的父子关系却是任谁也想不出的,自己的孩子不是用来疼的吗?怎么要把他往死路上推?
“既然张浦匀承认是他主使梁梓督,那么,我的嫌疑犯罪名算是洗清了?”我不再去想这些可怕事情,转而为自己而感到高兴,人有的时候还是自私些的好,要不然太苦。
“是呀……”高强为我终于发现关键点而庆幸,如果我再不提这点,恐怕他都得认为我脑子有病了。
“所以,你是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件事的?”
高强挑眉,“当然,难道你不高兴?”
说实话,我谈不上高兴,只要沾上这件事,谁都没办法高兴,见过太丑陋的人性,有时会连自己都怀疑,甚至胆战心惊到忘了还有高兴这回事。
我摇摇头,“本来我也是无辜的,没什么好高兴的。”
我脑回路的清奇,高强已领教过多次,他有些奇怪地道,“为何你同张列星都是这副鬼样子,主谋死掉了,你也重获清白,本应该是件高兴事,结果,反倒都跟死了亲娘老子似的,算了,我可不想被你们这两个怪胎破坏心情,我要去打高尔夫球,你来不来?”
都说了我影响他心情,怎么还要请我陪他去打球,“不了,免得影响你心情。”我回绝。
他的豆子眼睨着我,像刀片在一片一片地割,他在用他的威严震慑我,可能这一阵子他又觉得我太嚣张了,其实,我在他身边始终都在夹着尾巴做人,他的要求实在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