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后座的顾老,启动按钮将同驾驶室的隔断打开,露出真容来,“高总怎么会到这里来?”
高强一见到端坐于后座的顾老,立即笑逐颜开,向顾老道,“哎呀,看来真是没看错,我就说嘛,这么牛的车牌号,也不可能是别人的车子。”
什么?我这才明白,赶情他不是真的认识顾老的车子,只是靠猜的。
顾老不动声色,眼神越过高强望见立于不远处的我,“应太也来了,是来销案的?”顾老同高强闲聊起来,完全瞧不出厌烦之色。
我听到顾老问话,立即向他欠身问好。
顾老于车里向我点头。
“顾老,怎么来这里坐着?我刚带着应惜去过贵府,顾太说是林小姐惹上了些麻烦,不知道是否有高某可以效力的地方。”
这高强故意往顾老的心窝上戳,什么意思?我看不明白,只觉他怕不是要疯了。
“不打紧,都是些小事,等到有需要高总的地方,还望高总不要推脱。”顾老的态度一如既往,气定神闲,仿佛真的当高强是在关心他。
高强听了呵呵干笑两声,“好,那么,顾老,高某就先告辞了。”说完,他真的转身就走,我也只好向车内顾老道再见。
他是得意的,就算他故意板起脸来,浑身萦绕的兴奋感也还是将他的心思出卖。
“你为什么这么兴奋?”我追上去问他。
“闭嘴!”他不许我再提。
我记得张列星有说过高强是有扳倒顾老打算的,看来,他现在已是十拿九稳了,从他止不住冒亮光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他抑制不住他即将要得胜地快感,他在飘飘欲仙。
“你的计划要实现了?”我继续问,根本不在乎他的警告。
高强停下脚步来,双眼紧紧盯住我,警告里透着威胁,“你最好闭上嘴,若不然,你有可能给自己找上麻烦。”
他教训得是,这下我真的闭上了嘴。
被高强送回别墅,我刚下车便见到张列星就站在楼门前,身上黑色风衣随风轻扬。
“看来还是高总速度神速。”张列星面色平静地同高强打招呼。
本来在车上高强曾说过还要再出去一趟,忽然见张列星出现,随即从车上下来,直奔他而去。
“张列星,你还敢来?”高强阴沉沉地抓住张列星,将他带去到客厅里。
他还是那个脾气,不愿意让别人见到他发飙的样子。
张列星无所谓地随着高强进去,刚进到客厅,高强挥手就给了张列星一拳。
“你胆敢在背后搞鬼?”高强气势汹汹地问话张列星。
张列星生生受了高强一拳,捂住被擂到的肚子,弓着腰坐进沙发里,“应惜,上楼去。”他忽然开口驱逐我。
我正担心他俩打起来,而他居然上来就赶我走,我不放心,不肯离开。
“听话,上去。”张列星柔声劝我。
我还待坚持,努力压制下怒气的高强也催促道,“应惜,你先上楼,我们不会有事的。”
好吧,我还能怎样呢,男人间的事情我也确实干涉不了,我听话乖乖上楼。
不知道这两个家伙会在楼下怎样的勾心斗角,互相盘算,但这些都不是我所担心的,我担心的是他们俩会化敌为友,若是我再被算计进去,恐怕是只剩在劫难逃了,这并非是我多心,而是他们俩现在越来越有狼狈为奸的架势,我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张列星如今大胆到连高强最在乎的马首瞻都敢动,他还有何可顾忌的,他把高强的那套价值理论学了过去,他已经不是从前我认识的张列星了。
如果眼下再让他带着我私奔,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我无聊地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是阿姨找我下去用晚餐。
我去到餐厅,俩个人正坐在餐桌边切牛排吃,谁的脸上也没挂彩,也看不出他们谈得如何,脸上都是一水地平静。
完了,我一见他们如此,心先凉了半截,自从我拒绝张列星带我离开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变了,我的拒绝成了他对我无谓下手的理由,现在,他恐怕同高强又有了新的计划,否则,两个人怎么可能还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共进晚餐。
“你们都商量好了?”眼下我也没必要再陪着他们粉饰太平,我开口就问,哪里还管他们的心情。
张列星嗤笑一声,高强动作不变,只用亮豆子瞪我,“好好吃饭……”
“谁不肯好好吃饭,我会好好吃的,不吃饱,哪有力气扛住人家算计。”我哼哼呀呀地坐下。
高强的豆子鼻堆皱着耸起,“你又发什么神经?”他的语气里有训诫意味。
“你以为我白同你们共处在一个屋檐下三年吗?你们俩的那点算计难道能逃过我的眼睛,从前你们是一头狼逗弄着一头小狼,现在可不是那样了,你们现在就是狼和狈,狼狈为奸。”我毫不留情,把他二人都骂了个遍。
张列星饶有兴致地听着,高强则端起酒杯喝酒,把我撇在一边不理。
晚餐还没结束,高强便得到了消息,说是顾元会被警察押送过来市,看来张太凶杀案牵涉的人越来越多,张浦匀以死做下的障眼法宣告失效。
高强撂下电话同张列星把情况讲明,张列星放下手里餐具,凝眉思索,“这次,看来是没跑了。”他忽地展开拧紧眉心,牵动嘴角微微一笑,继续拿起刀叉吃起牛排。
高强叉了块牛肉嚼着,随意嗯了声算是回答,两个人又开始用暗语,我打量着他二人,忽然觉得自从认识高强后,人生就只剩了荒唐,勾心斗角我只能看着,然后不知何时就会摇身一变成为棋子随便人家摆弄,我这一生还有多少个三年供我如此浪费,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一顿饭吃得郁闷不已,餐后我出去散步,路过街边报刊亭时,无意间扫见展列的报刊上一行大字,脚踩女儿尸骨欲要东山再起,邪不胜正终是身陷囹圄。
我立即拿过一份报纸付钱后,去到路灯下细看,撰稿人是莫玲玲,而东山再起之人就是那荐黎。
我在市被调查时,警察曾说过会请他过去,现在看来,不只是请他过去,而是将他定为杀人犯准备起诉,我大略看过文章内容,只是一通无聊感慨,至于那荐黎杀人动机,却是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