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巳(1 / 1)罪孽9999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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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闻柯家大郎文武双全,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民。”给事中孔颖达慈眉善目的,说话也怪好听的。“就是不知道诗文一道怎样?”

细说起来,柯斜就读国子监四门学时,孔颖达还是国子博士呢。

国子博士盖文达笑道:“就这皮猴子,不闯祸就是好的,写什么诗?”

盖文达这话不太客气,却表明了他与柯斜的关系很近,近到可以随意嘲笑。

除了柯恶,其他长者都笑了起来。

柯恶的文章,确实不怎么样,明经科要不是因为策论正合了朝廷的心思,也不会有太好的成绩。

在国子监,柯斜不敢说每斗必胜,至少也是十斗七胜。

没胜的,不是对手太强大,就是背景太硬,或者比柯斜还卑鄙无耻。

柯斜带着柯行他们坐下,递了块桂花糕给柯喜,淡淡一笑:“诗歌文化璀璨的大唐,谁不能来上两句呢?只是高下不同而已。”

牛三娘翻白眼:“吹牛皮!”

贞观天子笑道:“不拘好坏,来上一首。”

柯斜能怎么办,只能遵旨呗。

王维那几首关于三月三的诗不能用,里头应制的规格描写得太详细,对不上就真的献丑了。

“诸位长辈,后生小子作一首《上巳》献丑。”

“巳日帝城春,倾城祓禊辰。停车须傍水,奏乐要惊尘。弱柳障行骑,浮桥拥看人。犹言日尚早,更向九龙津。”

祓禊(fú xì),三月三的一个祭礼,在水边洗去污垢与灾厄,本质是祈福。

九龙津,新丰县境,骊山汤范围内的一段,后世扩为九龙湖。

(作者唐朝开元、天宝年诗人崔颢,“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是他的代表作。)

抄诗容易,但得抄得应景。

这一首诗说不得绝佳,至少也是上佳,通俗的文字将三月三的活动,如画卷一般活灵活现地展示出来。

贞观天子击掌:“妙!这诗将今天的景象尽录,便是朕一时也想不出这样的好诗,所以,罚酒三杯。”

盖文达笑道:“陛下想喝酒就直说,莫找借口。”

笑声响遍了整个石舫。

除了柯恶与焦堂,在场的长者几乎是当年秦王府的老人,私下跟皇帝说话都不带拐弯的,取笑一下很常见。

焦堂满心惊讶,想不到柯恶带他凑的,居然是这样的高端局。

何德何能啊!

自己不过是给牛进达家抛了個话头而已。

殊不知连柯恶自己都懵懂,他不过是就着柯斜的关系邀请了一下盖文达,毕竟国子博士是正五品上,说起来大家都是五品官,交流起来也没什么压力。

可是,怎么就连皇帝都惊动了?

孰不知,贞观天子本性就喜好游玩交友,也就是权柄渐重才一直压抑本性,逮着机会可不好好放松一下么?

突厥这块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巨石被锤了个粉碎,胸中块垒已消!

“这是牛进达的妹子吧?听说有一身武艺?什么时候去跟大理狱丞高阳妍比划一下嘛。”天子也会出馊主意,想看热闹。

柯斜扫了一眼牛三娘:“论武艺精湛,可能是小娘子更胜一筹;论力气,高阳妍可以算女子中的佼佼者,这一点颉利可汗可以证明。”

石舫里一阵狂笑。

柯斜又把颉利可汗拉出来吊打,这是贞观朝喜闻乐见的事。

贞观天子指了指柯斜:“即便是你恶阳戍擒的颉利可汗,也不能总拿出来说嘛,哈哈。”

柯斜摆手:“不,擒颉利可汗就是高阳妍的功劳,当时颉利可汗手中还有刀,要是回手一刀,高阳妍就危险了。臣万万没脸面居功。”

孔颖达好奇地问:“你咋想的?就是你蹭上一点次功,也不影响高阳妍的,你也能顺势进七品了啊!”

盖文达哂笑:“孔颖达你这曾经的国子博士白当了啊,都不了解这个学生。虽然他小毛病不少,但骨子里傲得很,根本不屑于占这一点便宜。”

柯斜只是笑,对于盖文达的话,不带一句争辩的。

整个国子监,了解他的人也只有盖文达了。

牛三娘惊讶地看向柯斜。

人不可貌相,这个郎君居然就是手刃隋朝义成公主、突厥可敦的狠人呀!

牛三娘轻轻咳了一声,突然觉得声音都夹了起来,多了一丝忸怩。

哎呀,初见时的不客气,那是因为不了解嘛。

虽然,这位郎君的武力可能不如兄长,可他敢闯阴山啊!

别看牛三娘总跟牛进达打打闹闹的,可她骨子里还是崇拜与兄长一样的英雄。

吃菜要吃菘菜心,嫁人就要嫁府兵,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是一种时尚、一种荣耀。

焦堂看看牛三娘的神色,微微点头,这事算是有九成把握了。

考功郎中这顿酒,老夫也吃得心安理得了。

“兄长,我要吃果子!”

这果子不是树上结的,是面食之一,裹了芝麻之类的料,有淡淡的甜味,最合柯喜心意。

柯斜自然地拿起一个果子,撕小了喂柯喜,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一点停顿。

孔颖达微微点头。

这个不起眼的动作,却可以成为本朝“兄友弟恭”的典范了。

道德的标杆,树立起来不容易,坍塌起来比山崩地裂还快,该再慎重一点。

柯行得意地朝牛三娘眨眼:“看到了吧?我兄长就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小时候他也这样照顾我的!”

孔颖达有些心动,盖文达趁机小声说了一句:“他这两个弟弟是继母所生。”

这不比“卧冰求鲤”真实多了吗?

哈,卧冰求鲤出自《搜神记》,本来就是神话故事?

那没事了。

还想着哪里的冰那么弱,冻不死一个人的呢。

“考功郎中家教不错。”

饮宴临散,贞观天子真诚地赞了一句。

这样纯真的兄弟情谊,他也曾经有过,可惜为了权势、为了性命,终究还是永远失去了。

到太子这一代,贞观天子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兄弟阋墙。

难,难,难!

不论是隋是唐,对于继承人的培养都是养蛊,就算是贞观天子努力降低烈度,到最后恐怕还是手足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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