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周朝最年轻的状元(1 / 1)断刃天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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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不到一炷香,说了几句闲话,贾琏便离开了。

这一段小插曲,唯一的收获就是元春非常含蓄的表达了,要以贾琏为外援的想法。

剩下的就不是收获了,而是将把柄送给了皇帝。

最深切的感受就是【伴君如伴虎】。

【殿试期间私下会见宫里的妃子】,这么一个罪名已经做实了,皇帝需要的时候拿出来。

Duang的一下,贾琏毫无反抗能力!

这罪名吧,可大可小,皇帝大度,微微一笑,皇帝不大度,爵位都给你拿下。

就这么一个事情,谈不上多大的伤害,但真是恶心人啊。

贾琏还不能不乖乖的就范,两代皇帝之间,不站队是不行的。

事情可以这么理解,承辉帝用一种不正规(下作)的手段,迫使贾琏站队。

所以说,皇帝这种生物就是这样,皇帝大概是这個世界上最缺乏安全感的生物。

承辉帝是其中的特殊例子,瞪大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都是想害朕的刁民。

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其实不重要。嗯,大概就是这一个意思了。

如果不是看过原著,贾琏绝对不会见元春,而是掉头就走。

这种感觉让现代人贾琏很不舒服,属于古代的灵魂却在欢欣的歌唱。

贾琏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被恶心的想骂娘,你个在给皇帝唱赞歌。

回归现实,即日起,贾琏就是承辉帝可以充分信任的臣子了。

回到大殿外,太阳已经斜的厉害了,大殿的阴影面积接近最大。结束考试的人们,表情轻松的在大殿外的回廊下等待。皇帝展现出对【天子门生】的照顾,安排了茶水和糕点,只要不喧哗,可以小范围随意活动。

李冬和林平也出来了,两人的情绪不高,见面之后林平边哀声叹息:“所有准备都落了空,知道陛下要问策,却不曾想到问了一个国不足用。若不是看过《管子》,还能说出些许章法,殿试就算彻底的毁了。”

李冬摇头苦笑:“《管子》的归属,待定!”嗯,管子就是管仲,到底是发家还是儒家,管仲自己说了不算。

贾琏听了冷笑道:“两汉以来儒家独大,说管子是儒家,谁敢反驳?”

李冬看了贾琏一眼,把指鹿为马默默的吞了回去。换了个说法:“贾兄,你都写了啥?”

贾琏很好奇的反问:“咋了?”

林平主动抢答:“贾兄交卷之后,卷子被人取走,小跑后送,应是有大人物在等急了。”

贾琏道:“你们两个在考试的时候,还有心思观察这些?算了,反正考完了,听天由命!”

正说着呢,殿内有个尖锐的嗓子在喊:“时辰到,各位考生请入殿列队。”

今年的殿试比较奇怪,往年的殿试,考官们送十份卷子到君前御览,今年是十一份。

承辉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孔照,心情非常的畅快。为难首辅这个事情嘛,做过一次之后,下一次就越来越熟练了,这次还是有点刻意了,不够自然,下次一定要显得水到渠成。

孔照自然是古井不波的心态,坐在这个位子上,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皇帝的玩法还算是正常的,都察院那群畜生弹劾官员的时候,各种刁钻的角度才叫叹为观止。

以上可以通俗的理解为,文字狱这个东西,并非【我大清】所独有。纯粹就是看皇帝需要不需要,【我大清】比较出名的原因是异族统治,清末那会为了造-反,没少编下三路的段子。毕竟要论传播速度和广度,啥都比不上下三路有市场。

真不是强词夺理,乌台诗案,了解一下。

皇权时代自由心证的案例,比比皆是。

你说你是道德君子,最好你真的是道德君子。就像某艺人说自己是学霸一样,你最好真是。区别在于,古代的官员塌房,看皇帝保不报,现代的艺人塌房了,看观众是否买账。

总而言之,孔照身为首辅,必须是个道德君子,至少是不能有明显瑕疵那种。

“陛下,贾琏的卷子比较特殊,以文采论一般,然其策论冠绝今科,臣以为,不能为状元,便为最末。臣不能诀,伏为陛下可圣裁!”孔照说着话,出列伏地大礼。

孔照的意思很明确,涉及到国家决策的事情,即便是首辅也不敢擅专。

事情嘛,只能是皇帝来决定,臣子提供选项。

已经看过策论的承辉帝当然知道贾琏给考官们出了什么难题,提出了问题,却没有直接给解决办法。而是另外射箭之后,再画靶子,告诉大家,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案。

简单易懂的解释就是,朝廷内部的问题,大家都看见了,先放一放,我们说说外部。

说实话,初看的时候,几位内阁大臣都想亲手刀了贾琏,你这天雷落下来,在场的哪个都跑不掉,你知道不知道?知道还拉着大家一起挨雷劈么?再仔细看一遍,却忍不住惊叹,妙啊!实在是妙!尤其是后面,绕开了所有问题,开辟新赛道,根本问题还能暂时解决。

以后如果出了新问题,那跟我有啥关系?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嘛,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古人不蠢的,甚至这些做到阁老的大臣们,个顶个智商都是人类拔尖的。

看史书上那些饮鸩止渴的政策,真的是古人智商和见识导致的么?

食利者阶-级,即便明知会有【天街踏尽公卿骨】那一天,也不会主动做出改变。

【我大清】都到了逼不得已进行新政的时候,依旧弄出一个皇族内阁。

欧洲要不是逼出了一个十月革命,哪来的现代北欧。

没有冷战,指望丑国一个蓝领的工资能养活一家人?冷战结束那么多年了,铁锈带的红脖子们过的都是啥日子?

几千年的历史告诉后人,皇朝周期律没人能解决,所谓的解决,就是重来一次。

内部改良,只能是暂缓,糊弄个三五百年,最后还是要崩塌。

贾琏的卷子里告诉大家,还有一个新的道路,出去抢,出去骗,还能多糊弄五百年。

这思路怎么讲呢?在过往的历史中,根本没有相关这正面记载。

郑和下西洋是怎么一回事呢?看个人理解吧。

(本人的理解,文官士绅:朱棣这个混蛋,出海的好处一个人吞了,大家只能领一点市场泛滥的胡椒当俸禄,当皇帝就想着追亡逐北,千秋功业,你想过大家改善生活的事情么?)

所以呢,郑和之后再无下西洋,沿海的走私泛滥,近海成了海盗的天下。

朝廷稍微有点开海的声音,倭寇就来了。地方势力就是这么豪横!

用【利益】来看历史进程的时候,是不是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呢?

贾琏的文章还只是浅浅的说几句,并没太深刻去展开,不然六千字都不够写一个序的。

即便如此,已经让阁臣们大为惊叹,觉得天雷在头上盘旋,随时要落下。

还好,作者跟我们是一伙的。

从承辉帝的角度看问题,贾琏这就是不疼不痒的说几句,这个国家啥情况,以京师首善之地为例子,出了京师往四周扩散,三十里外就是加倍的世界,六十里外再加一倍。

这么说吧,京师的冬天,每年冻死的人按一百个算,全国范围内,至少冻死一万人。这还是个保守的数字,那么饿死的呢?病死的呢?被人冤枉了逼死的呢?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看不到,不等于不存在。所以才有见一叶落而知秋至。

承辉帝是有雄心的,所以才会低头去看看,而不是简单的环顾四周。

想做事情就得有钱,没钱啥都做不了。于是,逻辑闭环了,谁给承辉帝搞钱,谁就是忠臣,谁就是自己人,反对承辉帝搞钱的,就是乱臣贼子。

贾琏微微一笑,那不是巧了么?搞钱,我在行啊。

我现在说的这些,你们愿意接受就算了,不接受我就做第二个和珅,哦,这个世界没和珅,那就做第一个贾琏吧。

还是那句话,一开始,我想做一个好人。

承辉帝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地俯首的孔照,其他阁臣都不说话,一炷香过半,承辉帝才开口:“平身吧,以后别这样,传出去会有人说爱卿逼宫的。”

孔照的内心怎么说呢?麻木了!你是皇帝,你大,你说啥就是啥。

【真不是我栈恋不去,实在是不能丢了这位子。整个家族,都指望我啊。】

颤巍巍的从地上起来之前,孔照说了一句:“臣有罪!谢陛下宽宥!”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

会试张榜的时候,从后往前报名次,殿试则反过来。

当皇帝由内阁簇拥着出现时,在太监一声【陛下驾到】的嗓音里,考生们垂首肃立。

贾琏有点困了,低头想打瞌睡,迷迷糊糊的注意力不是很集中,发生啥事也没听进去。

一直到有人捅了他腰眼一下,这才怒目相向,看清楚捅他的人是李清时,贾琏顿时清醒了,脱口问:“阁老有何见教?”

李清憋着笑,憋的太过难受,把脸扭开,肩膀猛抖。

如此庄严的场面,差点成了滑稽戏的现场。当事人贾琏依旧双眼迷茫,显得颇为愚蠢。

承辉帝都忍不住笑了笑:“贾卿这是累了,上前来吧。”

贾琏出列之后,才算明白过来,我这是中状元了?说好的第四名呢?

名次继续往后念,重新排列次序之后,贾琏站在了第一位。

怎么有种做梦的感觉呢?不对,这是被皇帝当刀用了。哎,原本的计划是老子瞎说一通大实话,然后被压制,混个三甲就是了。没曾想,皇帝的决心如此之大,需要通过这么一份试卷,向天下的官员发出一个信号,朕要改革。

结合之前的科举恢复太祖旧制以及推出的金融政策,看似是为了缓解国家的财政困难,实则是承辉帝在告诫群臣,卷子你们都看了,别逼着朕搞士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

逻辑链理顺之后,贾琏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反倒是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你倒是搞士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啊。哦,太难了是吧?我还真希望你来真的,别像雍正那样搞个变种。

这么说,下一步,皇帝大概是要把运河的地方制权收回朝廷咯?毕竟以前修运河,都是地方负责,枯水期清淤工程,都是地方官员直接发徭役。因此,地方没少设钞关。

钞关这个东西是明朝的产物,延续下来。(可以理解为,地方修十公里的路,五十公里的过路费。)今后朝廷出钱,派专员来负责运河,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漕运总督就是个沿河的镖局,只管治安,其他都不管。典型的权责不明。毕竟从理论上,漕运总督能管运河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实际山责任却非常的有限,主要不是漕粮船和运税银的船出问题就行。

贾琏只是随便想想,事情不是没发生么?国家工程的定义,还是要看皇帝的解释。

说实话,贾琏是真的希望皇帝在运河上做文章,至少要把权责分清楚。

李冬和林平都进了二甲,运气好能考个庶吉士,在翰林院坐三年外放六品官,按部就班的往上走,只要朝中有人,三年一升迁不是问题。差不多四十岁,就能混个侍郎了。

真正的是前程远大,至于贾琏,当然是直接进翰林院,混个三年,有追求就出去干一个六品外官,没追求就继续留在京师各部当一个混子。

如果从心的话,贾琏大概是想当混子的。不过眼下的格局,贾琏的混子大概是当不成了。

贾琏的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如同一个木偶,急的裘世安亲自上前,提醒他下一步该如何,磕头谢恩等等,完成了流程之后,贾琏才算慢慢的恢复了清醒。

一直到孔照主动上前说话:“恭喜状元郎!”

彻底清醒的贾琏表情平静的抱手行礼:“谢过首辅大人!”

孔照的表情瞬间扭曲了,内心在狂吼【坐师啊,你懂不懂规矩?】

好在这时候,榜眼主动上前说话:“赣州冯源,见过恩相!”

贾琏识趣的让开,接着是探花上前:“福州林慎,见过恩相。”

所谓恩相,此刻是坐师称呼的变种。恩者,恩师也,相者,首辅也。

你看,读书人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称呼。

会元太仓沈明心呢?哦,是二甲第一,排第四了。这算不算是首辅大人为理学一脉扳回一局呢?大概算吧?毕竟承辉帝只是点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状元。

虽然是状元,但我并不快乐!

贾琏生出一种伊人独憔悴的感慨!

状元,并不是我想要的!

脸上看不到任何笑容的贾琏,在众人的眼里就是装A-C之间。

不论怎么不服气,榜眼谢过坐师后,也要过来拜见贾琏。

“笑的那么勉强就别笑咯。”贾琏的声音不大,但却很刺耳。

冯源很配合的板着脸:“见过状元公!”

贾琏倒是笑眯眯的抱手回礼:“你我同年,不必多礼!”

冯源觉得自己被耍了,只是没有证据,悻悻的走开,让位给林慎。

林慎明显要社会的多了,笑眯眯的抱手:“恭贺贾兄,本朝最年轻的状元诞生了。”

【我草】贾琏这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再仔细想想承辉帝的用意,突然觉得,皇帝确实挺够意思的。单单【大周朝最年轻的状元】这么一个名头,不作死,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荣耀。

“啊,林兄过誉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不信你回头看看卷子。”贾琏很真诚的解释一句,林慎略有疑惑,却也很自然的笑道:“正要拜读大作。”

“不着急,我们三个还要游街呢。”贾琏指着走过来的裘世安,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内侍,手里捧着的盘子上,红花红绸带。

说实话,打马游街的待遇,两辈子贾琏也都是头一回,当年的重点大学父母摆酒的时候,所有亲戚都请到场了,那应该是贾琏人生的最高光时刻。

来到这个时空后,从乡试到会试,贾琏本以为已经麻木了,真的坐在马上,看着大街两旁的人群不断欢呼时,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还是让他飘飘然了,多巴胺分泌绝对过量了。

这感觉,比床上那点娱乐带来的快感,不知道超出了多少倍。

上一刻还是【我并不快乐】,这一刻,【灵魂已经在升天】。

这一刻,贾琏还是悟了,原来不是权利无法带来快感,而是以前我的官太小。

面对科里的七八条枪讲话和面对全县几百官员讲话,完全是两个概念。

那么再往上呢?变成了你想进来听一听都是一种奢望的时候呢?

我知道会很累,但是挺不下来啊?

呃,这车怎么又开上了?

怎么回到家中的贾琏都不记得了,哦,好像是李冬和林平护着他杀出人群。

回到自家的主场,贾琏已经彻底正常了,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拜见等候多时的贾母,而是先问一句:“王家那边派人报喜了么?”这句话的含义,只有贾琏知道,王子腾啊,你现在能正视莪的建议么?

嘴已经笑歪的贾赦道:“不用报喜也知道了。”

贾琏无疑的看着便宜老子道:“还是要派人去一趟的,约个时间,把亲事日期定下。”

贾赦奇怪道:“为何不等王家登门?”

贾琏也懒得解释了,笑了笑;“按我说的做,祖母还等着呢,我且去见祖母。”

再见贾母时,贾琏喜气洋洋的上前磕头,三响之后仰面跪道:“祖母,有面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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