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江带着李炎一路走，来到另一处公园。

这地方和他家不远那个公园，隔着小湖在面对面的位置。

两者的差异是该公园位于行政区，更大、更空旷，人员流动更少，伍江偶尔周末会过来，图个没人认识。

走到湖边撑着围栏看湖，等了会，李炎站到他身边一米开外。

转头看李炎：“你对灵子能力知道多少？”

“你的能力是让身体变轻，但力量还比正常时更大。”

确实，这是伍江在警务处报备的能力，原因是为了救一個差点被车撞的老头，就是早上喊在对面公园喊五师父那货。

可惜，所谓变轻根本不是他的能力本质，这个登记结果也不是从他口中获得的，他只是在体重秤上站了会。

“你觉得这个能力强吗？”

“……弱。”

如果不把李炎看作一个霸凌者，他还是有优点的，做事细节妥当，说话直率不饶弯。

伍江没急着回应，考虑着各方面的影响。

“如果我让你亲眼看看这‘弱小’的能力，你能保密到什么程度？”

“在你犯下刑事重罪之前，不会跟任何人说。”

李炎似乎能明白，亲眼看到灵子能力，对一个灵子班学生是有意义的。

“……所以其实你家里人和张艺婷家认识？”

刑事重罪，这话根本不是个混子该说的，这下就串起来了，张艺婷家里不知道谁是警察，李炎家里也有警察！

还有张艺婷那个闺蜜，艹，学校里警察子弟不少啊，还好自己够谨慎。

“哼。”李炎发出声音做回应，算是肯定的答复。

伍江不再和他说话，视线挪开观察公园，李炎也转头看搜了一会。

等一个遛狗的家伙走到看不见的位置，伍江再次面对李炎。

“看清楚了。”

他双臂半垂着摊开双手，掌心朝上，做出比较放松的站姿，使用灵子能力。

李炎的双眼立刻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伍江的脚。

他飘起来了，足尖已经离地！

没有持续太久，伍江落下地来，再次撑着栏杆看湖。

从头至尾，他的表情、气色没有任何变化，这只是次基础释放，能耗相当于五分钟灵子感知被动模式的损耗……就是约等于零。

“还很弱小吗？”

“……教我！”

能飞，和变轻的差异，不是呆子都能想到有多么遥远的距离，哪怕没有力量的增强，光能飞这一点，都不知道要避免多少危险，甚至可以从很多救生器材无法到达的位置救人性命。

伍江摇头，实话实说：“灵子能力是什么完全不受自身意志的控制，这也是我一开始会拒绝你的原因。”

“我应该怎么做？”

“其实教材上写的很清楚，但因为你付了钱，我可以多说几句。”

伍江从手里丢出颗石子，李炎感到困惑的看向水面正在扩散的波纹，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拿的石子，刚刚飘起来的时候手里好像也没东西，魔术吗？

“在你积累了足够的融灵水平之后，决定觉醒能力的只有个人意志，你需要有足够强烈的意愿，明确的方向，任何不够明确的方向，都会导致灵子能力发生严重的偏离。另外，如果你想要觉醒一种有用的灵子能力，尽量想办法避免睡觉时觉醒。”

李炎想了想，皱着大粗眉毛说：“我有很多问题。”

“问。”

“我想飞，算不算方向？”

“不算。第一，你只是刚刚看到我飘起来，才有了这个想法。第二，想飞不会形成能飞的能力，你不明白其中的关联，我也不明白。”

李炎没有纠缠，直接往下问：“既然方向和结果没有关联，坚持方向的意义在哪？”

“你想要制止刑事犯，有可能出现巨力，也可能变成刀枪不入，甚至生出个英灵来，能明白吗？”

李炎沉思一会才点头：“这些能力其实都能达到目标，但具体无法由自己控制，所谓的偏离，既觉醒的能力无法帮助实现自己的愿望。”

“可以。”伍江给的评价很模糊，没有说对或错，灵子就是这么模糊的东西，思维也是。

李炎的很多问题还没完。

“我怎么可能避免睡觉时觉醒？难道不睡？”

“疲劳。减少长时间做同一个梦的几率。尤其是噩梦最容易导致觉醒，你需要反复暗示自己，最好能做到意识到梦中危险立刻醒来。”

“做梦觉醒的灵子能力有什么缺陷吗？”

“就像我们往往不记得梦到什么，你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觉醒了，够不够严重。”

李炎表情严肃的点头。

确实，如果连自己已经觉醒能力都不知道，在无法察觉自身灵子水平如何的情况下，接下来的努力都是白费劲。而且意识不到自己能力是什么，也根本无法使用出来，再现能力就变成纯碰运气的事，甚至一辈子都无法遭遇那个要用本能启动能力的时刻。

缓了一下，李炎盯着伍江的侧脸问：“你觉醒了几个能力？”

“别瞎猜。”伍江从不说谎，可又要保密的时候，就不会正面回答。

但其实也是给了答案的，不得不说，人生在世就是这么无奈，一点小小的坚守都会有无数边际影响。

“剩下的钱明天我就给你。如果以后有问题要问你，你再开价。”

伍江自然不会拒绝：“识货。”

李炎的优点还要再加两条，有钱，还知道钱的作用有限，明白分寸。

一般人甚至意识不到“防止梦境觉醒”这条消息到底有多珍贵，因为这不是觉醒一两个能力的人能察觉到的，如果伍江不缺钱，两千块根本不会开口。

也就李炎这种有基础条件，能接触到一些信源，且有一定分析能力的人，才会知道它的价值，愿意提前结清尾款。

伍江立刻收全款也不会有什么惭愧心理，因为他能教的今天已经教完，灵子能力除了这些小技巧，终究还是看融灵水准说话，这东西教材上一清二楚，大家都学一整年了。

李炎离开，伍江没动。

李炎这人有点意思，张艺婷说他喜欢欺负同学，伍江没亲眼见过，学校里也没给过处分，九年级之前连传闻都没听到过。这可能是因为家里背景硬，也可能是他根本不是以霸凌为目的行动的，所以没有上升到校方干涉和同学八卦的程度。

从与他今天的互动来看，李炎做事成熟，思绪灵敏，有着很多同龄人没有的优点，考虑到他的容忍极限是“刑事重罪”，这种人即使要用霸凌给自己找乐子也会把握分寸。和那种为了彰显自己存在感不顾他人死活的，有着本质区别，只是两者的表现形式可能差不多。

具体里面是不是有其它内因，还要再观察观察。

……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灵子班的同学一年后大概就要分道扬镳，一部分甚至等不到一年后，下个学期就会转回普通班刷题。

人生旅途里，很多人都会成为过客，像爸爸一样突然死掉都很正常，所以对现在的同学也无需付出太多情绪。

君子之交淡如水，活着，见到搭几句话，死了，没见着也不想，就挺好。

手里有一千块，明天大概还有一千。

坟山的探索所需的经费包圆了还多出不少。

来往车费大概六十块，也许有转车和公交无法到达的地方，再有个四十来往费用。找个农家住两晚包早晚餐，准备一点钱应急，加起来三百内就能搞定。

多出一千七，存一千备用，剩下七百藏起来，等妈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