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江没有立刻回应李炎的问题，整理着线索，再次使用能力，把罐子埋下去，这次的深度比之前最少增加了二十米，他半路上甚至还动了【剑气】把中间的岩层打穿。

弄好之后，就带李炎下山，路上才和他说起灾害的事。

“你说沟子村有多少人？”

“按照乡村每栋房子居民平均四到五口算，这村子满员不超过三百，留在村子里的应该就一百左右。”

“……观察的很仔细。”伍江自己都没算过村子里的人数，不过这不是重点，给李炎讲起故事来。“村子里前几年，应该是和灵气复苏改名为灵子灾害差不多的时间，出了一点状况，有个人畸变成怪物了……”

李炎叫停：“等等，人畸变成怪物？是异常吗？”

“我现在不知道畸变和异常间是否有相关性，但两者差异挺大的，畸变的起步门槛就要到等级三的后期，异常嘛，参考黄京。”

“呃……你继续。”

“这个家伙变成怪物后，就住在上面。”伍江说着指了指，“就是我昨天和巡山大哥来的地方。”

“啊？那你昨天和怪物开打了？”

“没有，我一剑把它砍了。”单方面动手不叫开打。

“……行。”李炎应声后惊道，“你杀人了？！”

伍江往前走了两步停下，转身面对李炎：“基于你的個人正义，你可以报警。但我要告诉你，那东西已经和之前的灵子能力者没什么关系，从外到内，连思维都不再是人类。”

李炎看他的表情，想了想小心翼翼试着问：“如果报警后判你有罪，你打算怎么办？”

伍江看他一会，转回去继续往山下走。

李炎跟着，听他说话：“你有点怪你知道吗？”

没有你怪。

李炎在后面翻白眼。

“我们之间看来还是有点信任，不然你不敢当面问我，对不对？”

“……是。”

“就算你真的报警，来人检查，你觉得多久能攻破巡山大哥的心理防线，让他带路？”

“呃……我明白了。”

这荒山野岭的，根本没有案底和证据的情况下，即使报警，即使本地警察闲的慌，最多也只能派出一两个人到沟子村走访，在巡山大哥决定带他们去事发地点前，没有一丁点接触案发现场的可能性。

巡山大哥带伍江上山，中间大概还有什么恩怨，那么他配合警察工作的可能性就很小。

现在大夏天的偶尔一下雨就是瓢泼大雨，之后跟蒸笼一样，只要三五天没有结果，就腐败的只剩骨头了，还是不考虑野兽的情况。

伍江却不等李炎想清楚，直接说：“警察就算接触到案发现场，以那玩意的形貌，第一时间也应该通知林业局或者武装警察灵子部队干涉，在有合适法律之前，所谓法律审判不会出现。”

“所以是法律空白？”

伍江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自己都是基础学校的学生，堪称半法盲。

干脆继续说回畸变体。

“它的形象是半人半蛇，不是游戏里那种上下分的，而是同一个部位同时有人和蛇的特征，它的下巴和蛇的吻部一样，是能主动自然脱臼的结构，头颅还有一部分保持着人脸的基本形状，大约在左耳位置有颗巨大蛇眼，整体呈蛇形，有双手。”伍江停了停嘴，确认李炎没什么不良反应才继续，“我跟你说这么仔细，是想告诉你，这个程度的畸变，你把它当成人，你会死得很快。要完成全身畸变，不是想变就变的，那是接触到灵子投影失败的下场。”

“……灵子投影……等级四，是吗？”

伍江这次没有否认，继续说话：“巡山大哥，是这个变异体的堂侄，他也从未学过‘基础吐纳’，他的融灵程度，很快就能到等级三。这个村子里，还有两个等级一的小孩，我们昨天见过。”

听到这里，大热天的密林中李炎打了个寒颤。

区区一百人，有这么多被动融灵的。

“我们学校有多少？九年级以前达到等级一的？”李炎已经忘记杀人的事情了。

“两个，我，四年级还有一个。”

整个学校三千出头，算下来千分之一都没有，这还都是少年和儿童，扩大到社会面，自动融灵比例只会更低。

“四年级？”

伍江没理他，继续说罐子的事：“有很多论文都在探索灵子修行天赋和血缘的相关性，至今还没有受到广泛认同的理论出现。就算沟子村村民间血缘关系较近，这个比例还是太大了，所以我觉得那个罐子要背大锅。”

话题又绕回到罐子上了。

李炎有点插不上嘴，因为他除了见到罐子出土和再次埋藏，对整个情况一无所知，全靠伍江讲解，如盲人摸象般。

随着两人交流加深，巨大实力差距带来的不真实感经常困扰他。

也许真的如伍江的态度一样，不到等级四，很多事情都没有资格接触。

“那东西埋深点有用吗？没有其他处理方法吗？”他试着跟上话题转变速度。

“罐子里的液体可以看作某种能力物质化的结果，称作‘自然固化能力’应该比较合适。它的功能是按一定配比改造周边灵子，这个过程少许增加了灵子总量，也就是说它就是灵子源头的一种形式，你觉得能有什么合适的处理方法吗？”

李炎张张嘴，想说通知特警回收销毁，但这东西走流程，绝对要先研究研究，说不定还会设法量产，过程中会造成什么影响，也不是他能猜测的。

“埋地下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单纯是它带着不方便。你也不用焦虑，它对附近的影响暂时来看还算正面效果，只是村民缺乏体系认知，无法对抗自动融灵带来的后续危害。”

“是好事的话有没有可能弄到学校里？”

伍江在前面再次停下脚步，这次没回头，口气却显得更严肃：

“从现在开始，直到你接近等级四，不要试图接触你不理解的物品。”

“那个罐子也算？”

“是，它间接制造了个怪物，虽然结果与个人意志关系更大，可因为它的存在，让村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成了燃料。”

说完他继续前进，李炎跟着，眼看已经进入果园区，他还是问：“什么燃料？”

“自己想。”伍江刚刚已经决定不回答等级四以上的问题，随口糊弄过去。

“是把自己燃烧掉转变成怪物的意思吧。”

伍江没回应。

但李炎也得到了答案，伍江这人作为修行领路人太好了，不会看着他往歧路上狂奔。

接触灵子投影失败，变成怪物，这个过程之前的人彻底消失了？

怎么转化的呢？

死亡？但肉体没被消灭，能算死亡吗？

某种形式的脑死亡？或者其实是一种精神病？

好在他还有理智，深知自己实力太差，想不明白的东西可以先放着，反正只要抱紧前面大腿，总有一天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