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祖坟弄到消失的作案者在风临府规划着未来的读书生涯，案发地这个时候围满了人。

时间已经入夜，月光几乎没有，

被掏出来的巨坑却在数百架工业照明灯的帮助下，展示着大片不知几千万年前的岩层，时不时还有直升机往里或往外运人、物资与设备。

此时巨坑中间站着三波人，一波穿着军队淡色夏季短袖常服，一波穿着正经衬衫，一波本应该穿白大褂，现在各种花色短衫的，

穿衬衫的人里，有个用手巾擦擦热汗问花衬衫：“李教授，有结果了吗？”

李教授看看左右助手，一脸为难的摇头：“不好说，不好说。”

“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情况直说就行。”军官帮着说话。

李教授看向军官：“直接说？”

军官拍胸脯：“出事算我的。”

李教授又犹豫了下，从身边助手手里接过工作板，翻着上面的纸，在某页停下后才说：

“通过灵子场动态回推，我的团队判断，这是有人释放了能力造成的。”

这话刚说完，军官就觉得自己拍胸脯太早了：“人？确定不是‘梦魇化’？”

“抱歉，毫不相干。梦魇化地区的灵子场是固定不变的，而本地的灵子场此时此刻已经和周边完全没有差异了，是典型的动态平衡，说明肇事源已经断开。”

“有没有可能是梦魇化失败的结果？”

“……”李教授看着军官，想了想点头，“也行。”

行就行，前面加個“也”，说明李教授是不太认同的，只是他能理解做事的部门有多为难。

两人对话没有回避官员，不过官员也松了口气，他们并不关心是什么造成的，只关心会不会恶化，既然本地灵子状态已经正常化，就不会发生灵子危机，他们从风临府来的目的都算达到了。

军队也差不多，“梦魇化失败”，就不用进行地区封锁，不挤占现在已经比较紧张的人力物力。至于这个大坑，那就是本地人的事了，后面推给“未知现象”还是找外星人背锅，都是别人的工作。

三伙人都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就商量着散伙，至于照明和场地，则留给同在现场的地质学、考古学、生态学团队先用用，过些日子再回收剩下的。

李教授带队回程往机场去，坐在车上放松了些，但也不是那么放松。

“老板，你说那地方，会不会真的是‘梦魇化失败’？”

李教授闭幕靠在椅背上，轻轻摇摇头：“我只相信证据，至今没有任何实例表明，梦魇化会大幅度改变地形。”

“那如果真的是人为，那人也太……超出常识了吧。”

“是啊，超常识。”李教授闭眼顿了一会反问，“我们这狗屁世界走到今天，难道不超常识吗？”

作为国家科学院直属单位，他们每天接触的都是些十几年前还被认为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老师，你说给那个人估算个战斗力，能到多少？”

战斗力这种东西冒出来，就属于年轻人的话题。李教授其实也没多大，或者说在灵子学方面有建树的，基本都是年轻人，整个研究院极少见三十岁以上的。

“持枪个体战斗力5的话，29级危险度在大楼环境里应该能到80至100，按影响规模等比倍数来算，这个人肯定能过万。但是5000就能爆行星，这里说不太通，所以大概两三千吧。”

说到这种话题马上就要歪楼：“5000爆星的设定绝对是初期口胡了，不然后面很多反派上来就爆星，打都不用打就能达成目的。这家伙这一招把这么大片山都给整消失了，好多几百万战斗力的都不一定能顶住。”

“是啊，山都特么消失了。”李教授出口成脏，一点不像教授，却很明白的传达了他的看法。

在得出“人为”结论之后，山体消失之谜就显得特别突兀，虽然在现场时大家都默契的刻意回避，可又怎么回避得了。

长度2.2公里，宽度也只差几十米，按居民口述地形和卫星图对比，估算土方损失量超过2.3亿方！

两亿方以上土石，就按一方土石仅2.7吨，用载重四百吨的矿山自卸车拉，要运一百五十余万车次！！！

一百五十万车次啊，放在大型露天矿山里，这得买多少自卸车安排多少年的工作？

而在现场，就一夜，这还是村民视角，如果是当事人，大概率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的，因为李教授还没听说过什么能力或技巧需要长时间施法的。

这样的“人为”，已经完全超出现有灵子学体系的理解了。

李教授是个扎实的学术工作者，对于最近民间视频网站里热度比较高的“神话畸变体”话题完全没兴趣，从学术角度看，那只是研究灵子畸变过程中附带的数学假设，甚至其中有的参数都过于理想化。

可今天的场景让他动摇了，移山已经完成，填海还远吗？

甚至都不是移山，而是消灭山！

什么打到乌云蔽日阴风凄惨倾山倒柱，在这面前根本不够看一眼的，不管什么神话人物，这边就一招，消灭物质！

谁顶得住？

艹，想想都离谱。

当然，李教授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概念”也会有缺陷，然而问题是，谁能在“被消失”之前，弄清楚当事人的具体“概念”是什么？

要获得这个答案太难了，先不说哪个部门敢去查，就算找到人了，“让对方确实用出能力”这一步，在整个体系里就不可能有人敢盖章同意。危险度绝对不亚于核爆，意味着连询问当事人能不能参与研究都没有机会。

带着不算好的心情，在风临机场搭机，结果还在候机呢，被人拦住了。

“李教授！”

李教授一看来人，立刻就想走人，但他现在整个团队一个副教三个研究生都在，自己也没地方跑。

“唉，吴校长，你这半夜里赶来机场，怕是没好事吧。”

“好事，好事！经过我努力争取，现在以风临第二科技大学的名义，请您担任我校灵子学院院长，贵校那边也沟通过了，只要您点头，他们肯定同意。”

好家伙，有备而来啊，开口就是院长！

院长在一个大学里，是仅次于校长和副校长的，而他李教授在自己学校还是系主任，中间还隔着副院长级呢。

如此一来他还真不好拒绝了。

李教授因为自己在科学院体系里的工作，学校的工作其实没办法投入太多精力，留在本校往上升，就要挂一个没有实职的副院长，这里就会把前路卡死，到时候只能寄希望于能拿到国家重点科学奖。

现在风临二科大给机会跳一级，而且院长本身负责的事也比较有限，具体工作都是副院长们的事，这就很好。

更重要的是，到了院长级，能调动协调的科研力量和经费就有一定规模了，领院士头衔的希望更大。

几亿人口的国家只有几千人的荣誉，谁不想啊。

“这……您容我考虑考虑。”

“您尽管考虑，不过咱们先在这住着，我给几位安排了酒店。”

好嘛，看着旁边研究生眼睛发光，李教授直摇头。

大家今天很累了，赶夜间班机回去，凌晨三、四点还要从郊区搭乘深夜车回学校，是挺折腾的。

盛情难却，改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