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光无忧无虑，几个月很快过去，转到下学期。

依约定，开学第三天，朱想容抽空出来，亲自带伍江去紫河滩。

从铺装公路下来，走土路再行两公里，车辆停在个营地外。

这里的人一個个实枪荷弹，看营地规模都不止一个战斗班，搞得伍江都把警惕心提高了一点。

朱想容和驻防排长交涉，拿到个临时通行证，带着伍江进入电网圈起来的地区。

“伍江，接下来有什么情况你尽量自己摆平，在我们被里面的东西伤到之前我都不动手。”她说着话，摆了摆左手，那指缝间夹着三张符箓。

“我先用【念动】试试看。”

朱老师实力比李炎强太多，先提醒下，免得反应过度。

河滩地形相对平坦，只都是淤泥，难以落脚。

伍江也不飞，也不用轻身术，把念动展开走过去便如履平地。朱想容跟着侧后方，试了试，也解开法术走路。

这种地形上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两人进来前都空空如也，但往中心区走了几步，就有灵子反应。

伍江先看过去，朱想容注意到他的动作，才跟着转去，可灵视还是迟了几秒，才见着灵光。

其实到这里，她就已经放下心来，掌握变化之人，果然更适合处理梦魇区的事情。

那灵子反应的发展不快，伍江等了一会，看看朱老师，开口说话：“我想靠近点。”

“你有把握就好。”

伍江点点头，再抬脚，凑到距离灵子反应点十米远的位置。

第一个反应点还没有结果，周边又冒出来两个。

伍江也不理会，就盯着眼前的，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切换成计时器。

那反应点最早只是灵子密度比别处更高，然后成分逐渐变化，到某个程度就安静下来，既不溃散也没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另外两个也是如此。

伍江稍作等待，捏着法诀，吐个“变”字，前面淤泥里窜出一个造型很随意的泥人，往前面拱过去。

大概三米左右，反应点发动攻击。

其攻击方式相当险恶，和伍江的剑气一样，没有形状，只能通过空气中的光反射变化，看到个很模糊的前端，有点像鸡爪。

泥胎人形被击中，那伏击点的灵子反应跟着消失，很快整个场地中又有两个点生成，也就是一次攻击后，场上有四个点。

伍江伸手向着泥胎做张开手掌的动作以提示朱老师，然后用念动把泥胎切开来，让其上半身飘到眼前，受攻击面对着己方。

“果然没有伤口。”

他来之前当然已经看过学校的资料，这个梦魇区的东西不会造成实体伤害，其攻击是直接作用在神经系统上的，严重时会导致脑死亡。

旁边朱想容说话：“看来我白给你担心了，你对灵子的观察力足够避开这里的危险。”

实力强，加上谨慎，已经没什么需要叮嘱的。

“嗯，我有【灵子感知】。”伍江承认了。

“你的能力组合真不错，那再转转，多激活几个点，就回去把通行证换了。”

“好。”

这个换通行证的逻辑是电网围墙各节点有设备能检查到灵子脉冲，如果触发了多次人还没事，就具备自由进出资格。

伍江也不用许多能力，除了灵子感知，就一个念动，配上几个法诀，便在河滩上如履平地。

但也不能多玩，因为河滩上的伏击点每触发一个就会生成两个，在总涉事面积有限的前提下，很容易搞到走投无路。

激发了几个点，伍江就跟着朱想容一起到外面。

驻防方通过监控确认她全程没动手，就拿伍江的身份证，办理了常规通行证。

整个过程看似既不危险，也不严谨，问题还在人身上。

首先这种没有实体和可视形状的伏击方式，要求至少要有筑基之后的灵视水准，或等级三以上的灵子感知，才能规避危险。

对于在校生群体，这本就是个很高的门槛，就算二十个人里有十个八个能看到，能保证另外那些看不到的不作死吗？

其次就是增殖机制，它不仅仅是攻击后伏击点会增加，还有成功攻击到生命体之后的变化，意味着进来的人多了，只要有人行差踏错，整个团队承担的危险都会提高。

还有一个更危险的变化今天没看，等下次来再说。

至于通行证流程办理简单，不过是朱老师系主任的身份摆在那，紫河滩本就是二科大的试炼场，系主任自然有决定谁能进出的权利，驻防方的任务是确认进去的人不会随便死掉，更多的还是防备无知民众误入。

车上，学校的司机开着车，两人坐后座，朱想容问：

“有没有什么想法？”

“梦魇区其实是灵子投影的一种形式吧。”

“确实有这种论调，但灵子投影相关的研究太浅了，缺乏可以服众的论证方法。”

融灵系的灵子投影不真实存在于物质世界里，作为一个研究对象，它过于主观了。与其相比，修真看似也很主观，可是到了某个阶段，真的能放出那个阶段的法术影响物质世界，这种变化是可以被设备记录的。

“如果它真的是灵子投影，我觉得也许可以彻底消灭。”

“哦？怎么做？”

“用灵子投影吞掉它。”他说起这话十分平静。

“……”朱想容听着一阵沉默，说，“你有没有想过失败的结果。”

吞噬，意味着梦魇区和灵子投影中要有一个能移动，这能移动的必然是人，吞噬的后果也要由这个人来承担。

“想过，但梦魇区是一直在增加的吧，如果不能将其消灭，迟早有一天会脱离控制。”

她思考过还是摇头：“不行，达到‘压制畸变’水准的人太少了，我们一个都损失不起，你也不准冒险。”

“……”伍江觉得有点可惜，但还是点点头答应，“好。”

她转头来盯着他看，没感觉到敷衍之意，还是多嘱咐一句：“就算有一天我们的世界被梦魇区完全覆盖，你们也是最后的希望，记住，不要轻易涉险。”

很明显，带着“压制畸变”的前置条件完成规则筑基，前后在她心中的重要度是不一样的。

“我会量力而行的。”

“紫河滩那边，你以后自己过去，有任何新发现和不对劲的地方直接打我的电话，接送交给黄师傅。”她说完转对司机说话，“黄师傅，等会你给小伍留个电话。”

“欸！”司机应一声，专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