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涉及到军队救灾，伍江拔竹林的视频很快就在网上疯传，完全没人管。

他也上2站看了几个，感觉姿势还有改进空间。

……主要还是那两手推波的动作太傻了，自然发力容易翘屁股，还好有作战服遮着，从拍摄视角看只是不够直。

至于网友评价，伍江是一点兴趣没有，夸也好骂也好又没人给钱。

有网友表示：他在飞，对树使用能力的肯定是别人。伍江给点了个赞。

他不说谎，现在只是支持发表不同意见而已。

其它问题不大，飞行和念动，都是网络上早有传播的能力类型，现在只是组合到一起，热一热应该就会过去。

结果晚上八点多，妈妈打电话来。

“胖胖，新闻上拔竹子的是你不？”

“……嗯。”

“真的好厉害！”

“怎么看出来的？”

“轮廓有点像，我看到新闻后在网上看别的角度，也很像。”

“什么新闻？”

“《热点视野》啊。”

“妈妈，要是有记者找到你，你立刻打电话给我。”

“……不会吧，别人应该认不出来。”

“小心些，反正别跟记者说话。”

“噢，知道啦。”

挂了电话，伍江又找“热点视野”，这是一家传统媒体转型的网络新闻发布平台，在各站都有号，他常看的2站就有六百万粉。

点开来一看，还好，新闻根本没人爱看，才十几万点击。

视角选择上，这個视频比他刚看过的，背光程度更高，人几乎是刚好挡住正在西下的太阳，除了轮廓没有任何细节。

可还是有点不妙。

他现在背靠学校和办公室不担心被精神病院拉走，可学新闻的没几个好人，要是被他们挖出来，以后生活多半会被搅得稀碎。

还是最近警惕性下降，考虑不周了。

他按下联络器，又把头套戴了，过十来分钟，庄琴来敲门。

见他戴着头套开门，庄琴愣一下。

“你们会对我的名字保密吧。”

“当然，如果不保密，也不会请你穿军装了。”

“靠得住吗？”

“放心好了，那些媒体不敢打我们的主意。”

“……士兵泄密呢？”

“……知道你名字的没几个人，我会一个个去叮嘱的。你要是有顾虑，我再安排个和你身形差不多的，住你对面房。”她说着指指房车里空着的那间。

“那麻烦你了。”伍江也不客气，自己给他们帮忙，收尾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

送走庄琴，不一会车上就来了个新房客，对方没敲门，伍江也就没理会。

正以为今天就要这么过去，夜里十点多，庄琴打电话来问睡了没……电话都接了，自然是没睡。

马上就来敲门。

伍江开门：“有情况？”

“是，灵子反应部队的人在里面失联了，请我们帮忙，我们正在协调侦察力量，长官就让我看看你睡了没，说不定还要请你出手。”

不是挺厉害吗，咋半天都没有就失联了？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到作战室再说吧，我出来时灵子反应部队那边还没把情况传过来。”

伍江没说话，眉头皱起来。

庄琴第一次见他皱眉，心头咯噔一下，说：“你要是想睡觉，不去也没事的。”

“唉，去看看吧。”

嘴上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人类真的有救吗？

不过现在说那些还有点遥远，至少自己所处的体系，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

跟着庄琴到作战室，居然看到个熟人。

他一进门，一个用兜帽盖着大半边脸的家伙就把“面部”对着他。

伍江和军官打过招呼，也坐到他附近，隔着两张塑料椅。

“你的办法，很有用。”

近距离听，他的声音似乎是某种摩擦制造的。

伍江看向他，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到貌似正常的口鼻上方，阴影中还有纤细物体蠕动产生的深色阴影。

对面军官还在不停打电话，和通讯兵沟通，庄琴也出去找别人了，所以没人管他们。

他就问：“怎么称呼？”

“叫我老宣吧，宣纸的宣。”

“你刚刚的话，能具体说说吗？”

“我在梦里模糊想起你用红蓝墨水做的演示，避开了梦中怪物，那一天，我身上的畸变只推进了一点点，是我开始畸变以来情况最好的一天。”

“恭喜。”

“太早了，后面一次做梦，我就像傻子一样。请问，怎样才能提高梦中的意识清醒度？”

这个阶段与投影的接触不是每天都有，也许上次公开课后他就两次互动。

按等价交换原则看，老宣是有些不讲究，不过只看作学术讨论，这个问题就很正常。

其实伍江自己也想知道，压制畸变有没有什么通用技巧。

他坐近了一格，两人中间只一把椅子。

“你既然开始相信我的观点，为什么不去学校找我？”

“呵，你们李银河院长可不会答应让我单独见你。”

理由充分，对院长来说这样的人太强了，又很难说什么时候就突然变成怪物，会危害到同学安全。

“在梦里不可能保持完全清醒，按我个人理解，信念或许有帮助吧，能支持你跨越生死之门的信念。”

说起来，强烈的信念，在军队这个系统里也许真不是什么稀罕存在，可惜有信念和有天赋是两回事，大部分人根本练不到发生畸变的时刻，更别提直面灵子投影了。

“……想活着算信念吗？”

“不清楚，你可以试试。”

“看来是不算。”

“生存、力量或者变回人，从信念的角度看差异不大。或许你可以试着把它推向更极致的程度。”

“极致？”

“除了信念，可以放下一切的极致。”

“……我会考虑的。”

这段对话对老宣很有启发。

什么是极致？

他现在羞于以真面目展示于人前，实际是他仍受到人类思维制约的表现，那么他到底是想以人类的身份活着，又或者为了活下去，可以抛去人身？

似乎选择后者，畸变也变得不是问题了，那个女人也是如此吗？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两人断断续续聊一会，感知到庄琴又带着人到帐篷外，伍江就决定暂停：“老宣，留个电话吧。”

他报一串数字，伍江拿出电话输入，拨号，等他身上发出响声就挂掉。

“我在下午三到四点会比较容易有空，晚饭后就不太想动了。”

“谢谢。”

庄琴又领人进来，这回的不认识。

她看一眼伍江和老宣两人的距离，没说什么，去找军官，很快招呼几人过去。

战术板是块白板，由一个架高的投影仪投出卫星地图，军官一边在板子上画圈一边解释情况。

镇子里已经确认有梦魇区展开，它会让人、动物、建筑在他人眼里化作怪物，里面偶尔会多出真的怪物来害人。

只听描述很烂，还不如边境鬼地的捉鬼游戏，但是这样的机制，导致救援难度变得很大，在真正的怪物发动攻击前，都无法分辨是人是怪。

现在陷在镇子里的是三个队伍，根据出发时间，编号做123队。

其中1队的目标是尝试寻找怪物源头，2、3两队的任务都是搜索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并试图救援。

现在三个队伍都失联了，通过灵子反应部队提供的位置信息，刚刚用无人机侦察锁定了2、3两队残部的位置，1队则没找到，应该在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