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社会实验，伍江没必要分辨加西亚有没有杀过人，杀过几个，这些问题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类作为一个群体，在死剩到什么地步的情况下，能接受与异族联合。

伍江没有学过社会心理学，但他知道这個世界越是无脑的东西传播力越强，人类的这种信息群体传播机制，决定了必须把概念浓缩到非常短，才能获得最广泛的传播。

畸变体是好是坏，是否能成为人类的帮手，这种问题的描述对传播都过于复杂，必须把它们浓缩成一个词汇。

变种人、救世者、神使、超级英雄，随便什么都可以，把标签贴上，才能讨论后面的问题，尤其伊斯因为传媒极其发达，给人贴标签几乎是本能，有了标签才能便于理解。

畸变体也不错，可惜它作为一个学术词汇，伊斯语的表达形式过于生僻，在伊斯这种20%人口阅读障碍的地区，不具备形成自发传播链的可能。

还是“Xman”足够直白，而且对畸变体进行了拟人标定。

那么同样是变种人，能接受杰森那样不发火时有个人样的，还是卢卡斯那样两条胳臂两条腿的也行，亦或者加西亚这样完全向兽人形态发展的都可以？

伍江尽量不带入自己的喜好，所以加西亚活了下来，不像当初半蛇人那样连照面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哈罗拉的肉联厂附近有未被控制住的完全畸变体，其它肉联厂呢？

地图上搜一下，山巅城周边大大小小的肉联厂真不少，毕竟是上千万人的市场。

伍江就在哈罗拉镇上的卡车停车场缴费驻车，直接用元神去探那些肉联厂附近。

收获确实有，但不多，就一个还有智力的。

失去了人形之后还保持着智力，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虽然能想出办法躲避暴力部门，但见不得人只能吃生的，心情也好不了。

这边没有更多收获，伍江就去城里找杰森·格雷。

他的公寓没人，但是开着灯。

伍江穿门进里面打算等等，在冰箱上看到便利贴：我被盯上了。

被盯上了，因为他尝试寻找卢卡斯三个吗？

卢卡斯做姓、名都不算罕见，哪怕仅限伊斯境内，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吧，搜一搜就会被盯上吗？

伍江在公寓里找一阵，倒是没有被外人翻动的迹象。

问题是怎么找他呢？

这个时候就很怀念融灵时期有【寄生饵】的日子了，只要被种上那个，天涯海角都能找到。

自己倒是有他的电话号码。

把便利贴取下来烧成灰，散功回车上，取出一张路上买的备用不记名电话卡装上，打电话过去。

结果对方不在服务区，不知道是不是被控制起来了。

也没后悔药吃，他决定用笨办法。

再次用元神到杰森住的大楼，在二楼找到安保室。

安保室就是监控室，也只有这种几十层的公寓楼才可能有。

里面有个胖安保在睡觉。

伍江使用念动版的金身诀，一巴掌打到胖保安后脑勺。

“叮呤哐啷”一顿响，保安一边喊着“什么”一边把手放到腰间枪套上。

伍江操控掉在地上被夹在写字板上的值班表，翻了翻，抽出一页空白的，翻到背面，用笔写字。

“33楼的杰森什么时候离开的，找出来。”

胖保安吞了口唾沫，尝试讲道理：“很难找……”

他没说完，被伍江提着满是肥肉的脖子滞空，一直捏到他脸部涨红，眼睛睁着不太肯眨眼，才松开来。

“哈哈……呼……马上……马上找……哈……”胖保安扶着监控台拼命呼吸，还没忘了伍江的要求。

伍江也很无奈，因为现在的他除了这点小孩把戏，解决问题只能用【剑】，念动神通还是要早些掌握，才能用比较合适的方式“说服”他人。

胖保安浑身紧绷的坐下开始查监控。

33楼、杰森，这个信息实际很详细，根本没有难度，伍江只是不会操作他们的监控系统。

十来分钟，通过电梯画面锁定了杰森从33楼进入的画面，时间是28小时前，离开时带着行李箱和一个笔记本包。

才28小时，也就是前一天下午，不能排除杰森还会回来的可能。

至于胖保安无缘无故遭罪，也不用担心会带来更多麻烦，因为他是个普通人，自己的元神在他眼里是完全隐身，他连方向都分不清。没有能力确认自己是否还在的情况下，他根本不敢对人汇报。

就算报了又能如何呢？

特工的第一反应多半是“别的部门也在查杰森”或者“有黑帮在找他”。

等胖保安帮忙用地下停车场的录像确认杰森的车，伍江要求他把相关录像删除。

确认操作后，当着他的面，用一点剑芒把写了字的纸烧成灰。

伍江飞去楼顶，看着庞大的城市有些恼火，即使有了离开时间和车牌号也没什么用，伊斯这破地方监控摄像头基本都是安保需求，马路上很少，只靠着元神掌握的一点手段，没办法锁定车辆。

不过至少确定杰森不是被人抓走的，以后时不时打个电话试试，希望偶尔能接通吧。

少一个演员不影响大局，只是联系不到，可惜了杰森之前寻找卢卡斯三人的努力，说不定已经掌握什么消息。

决定不刻意去找杰森，就想起去搜下山巅城的企业岛屿，看看上面有没有可以沟通的畸变体，最好稍微像人一点。

还没到现场呢，还在海里，伍江就意识到不好弄，有人在盯着他。

这个盯和杰森那种“可能被特工盯上”不一样，就是物理的盯。

伍江双重感知的应用造诣很高，【神通·心眼】也是在此基础上开发的，有人用灵子感知观察他，立刻会被察觉。

【心眼】用来扫描表面地形，半径能达到几十公里，但是辨认人有无能力，什么程度，就比较拉跨，因为还没来得及改版，对元神、神念的利用率不够。

他没有捕捉到“眼睛”所在的位置，但不要紧，在海面上乱窜，很快就摸清楚了对方的感知半径。

决定去会会。

进入到一定范围内，终于锁定目标。

接近两公里的监视半径，有可能是伍江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强灵子感知能力者。

两个呼吸的时间都没用，伍江站在了当事人对面。

一间有小图书馆性质的古典风豪华办公室。

当事人三十来岁，把半寸长的络腮胡剃掉可能还年轻点，头发是淡金色，梳着背头。

穿着正装衣着合身，还打着领带。

此时的金发男面色苍白的站在巨大的深红色办公桌后，看着伍江所在的位置，眼神难掩情绪波动。

伍江的元神没有说话能力，等了他一会，没等到招呼，从他的办公桌上打开一本真皮封面的笔记本，提着他桌上的钢笔，写字。

“哟，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