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日，伍江和妮娅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北山北岛和平线国际机场。

在机场免税店里买便宜手机和本地卡方便干坏事，再用保密手机发出一条短信，很快本地手机接到电话。

出机场，马上找到来接他的车，驾驶员是伊斯认识的熟人，杰森·格雷。

这位被畸变折磨多年的金融好手，直到去年才跨过深渊，两个月前刚刚恢复人形。

每个选手在伍江这里承担的任务不同，妮娅和胡悦萍，验证了一对一教学突破4.5级过程中能承受的最大干涉限度。杰森是《投影概论》的实验员，证实了互信条件下，伍江那套是具有一定通用性的有效理论，并提供一些边缘情报。

杰森没直接见过伍江本人，而且这时候伍江的头发成了自然微卷的棕黑色，眉毛形状也不那么锐利，和他搜索“伍江教授”看到的照片也有区别。

两人凑过去拉开后车门上车，妮娅先进去，还礼貌的打了招呼：“你好，麻烦你跑一趟。”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杰森好奇的通过后视镜看两人，“伍江先生？”

他用的是胜泽语，这不奇怪，伍江的元神第一次和他见面时，他就能用很标准的发音读出几個姓氏，似乎是学生时期胜泽裔的同学比较多。

伍江坐在后座通过后视镜和他对视，点点头：“比原来更帅了。”

“都靠您的教导。”

“说过很多次了吧，你自己的意志才是重点。”

“但迷茫总是通向恶魔之路。”他用伊斯语回应了一句，发动车辆，又改胜泽语补充道，“我帮您确认了，加西亚的精神已经与投影合并，W动物化太严重我无法做出判断，应该也是同类状态。”

“辛苦了。”

这个调查是在研究哈娜的头发时发出的。

哈娜的特征太过于独特，很难不让人去想，她有没有可能代表了一类投影对抗失败的结果。

如果杰森对加西亚的判断没错，就说明人类意志和投影结合并不罕见，而且大部分都能留下肉身。

这实际是个比较糟糕的消息，因为人变的怪物和投影控制的怪物，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它们或许受人类记忆影响能留下一定人类的残影，身后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宇宙，底层思维逻辑就不可能一致。

转了一圈还是回到原点，终究是人类的余烬啊。

等级四的完全畸变体最多能有限合作，不能当作同阵营打手来对待。

杰森边开车边补充介绍了些卢卡斯一伙的情况。

为避免被伊斯庞大的特工系统追踪，杰森没办法用固定邮箱和伍江联系，尤其卢卡斯和伍德这种上了榜的提一下都只能很含糊的带过，更具体的事还是面对面交流更安全。

伍德已经完全畸变，但是和加西亚不一样，他的实力非常强大，而且自主意志更显著，应该和卢卡斯是同类。

形态方面，伍德完全畸变后还能伪装成人类，必要时可以变成类似狼人的东西，只是形态更为怪异，背上有一些触手拖到地上。

伍德突破后和卢卡斯产生了分歧，他更希望报复把他们逼成那样的所有人，而卢卡斯只想安稳过日子，分歧越来越大之后，后面伍德还是担心伍江有一天会回去，干脆一个人跑了，现在也联系不到。

“先生，伍德算是失败还是成功？”

“可变形态吗？我没有接触过这类存在，但这种没什么好担心的，世界上总要有坏人。”来之前没听到过屠城的消息，就是好消息。

“所以他还能算人这边的？”

“人死光了他找谁复仇？”伍江反问。

“……还可以这样吗。”

伍江认真点稍作解释：“假如复仇能为他带来快乐或满足，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每杀一个人，快乐存量就少了一点？而且我相信伊斯能找到可以杀死他的人，这会很大程度上制约他的行为。”

快乐存量，和经济存量差不多，杰森就很容易理解，只是他能理解，伍德能吗？

杰森很快不去想，因为如今的他，只为兑现自己曾经的承诺而活，其他人的生死都只是谈资。

“对了，您的朋友给我办理了新证件，叫贝杰森，北山的国籍。”

伍江的朋友，可能是领事馆的线，反正他是完全不知道：“好，有外人叫你老贝吧。”

杰森把车开到宾馆，把车钥匙给伍江，问：“后面真的不需要我陪着吗？”

“我自保的能力应该还行。”

“那您小心。”

送走杰森，乘坐电梯到大厅办理入住手续，进了房，妮娅才说：“他想跟着应该可以带上他吧。”

接触保密工作后，妮娅成长了许多，知道有的话不适合在公共场合说。

伍江拉开箱子拿东西，顺便回答：“我确实不打算干坏事，他还有自己的工作。”

到机场买新手机，更多的还是避免被伊斯的特工们查到猫腻，虽说在前陆不需要惯着他们，但总是麻烦。

杰森现在是安氏信托集团的临时金融风险顾问，手底下也管了几个人，工作按单算，大概要几个月，这次来接他们主要是送车。

安氏信托是北山三大财团之一，也是伍江这个蛋卷董事长所在的新京山食品的控股方，主要经营前陆地区。

伍江不知道这个安氏水有多深，不过整个北山在前陆都属于奇葩。

北山加上它的离岸岛屿，是整个前陆最靠南的，名字却叫北山。

北山人同时使用胜泽古官话和月前语，正如它的银行卡同时兼容东西两种银行体系，骑墙骑得非常正，可能因为自古以来都是胜泽的藩属国，已经骑出了一定艺术水平。

它的骑墙技术，不止是因为上层有传承、身段好，也有地理上的优势。

前陆的月前、出云、新岛、北山四大块里，北山是唯一行政与人口主体不在陆地的国家。

北山在前陆的整体陆地板块上只有四万平方公里，往南边还有个六万平方公里的岛，人口差不多是北岛的两倍……从人口分布看它应该是叫南山的，但历史有时候就是喜欢开玩笑。

南岛是个完美天然港，六万平方公里的新月形岛屿，抱着个面积数千平方公里几乎是内海的港湾，这个超级海湾对海洋的一面还有个小岛，把海湾分成两个出入口。

两个主岛之间有六百公里，中间还有几个小岛，而南岛距离胜泽却只有四百公里，地形环境决定从前陆要吞并北山会非常困难，也是他们骑墙的资本。

北山被安排成第一站，主要原因是胜泽在这里的影响力更大，在这里中转能消除掉很多隐患。

妮娅虽然有一定工作能力，对这边的情况却不够了解，在电脑上折腾一阵，问：“180块一天的翻译怎么样？”

“找个刚毕业按月算的吧。”

这里的180块就是胜泽币，北山是个能直接用胜泽币刷卡的地方，其本币也是强行和胜泽币一比一挂钩，这几年金融业崩得厉害，强行挽尊了一波，现在一北山币还能换九毛二。

180块当然不便宜，但是翻译工作本来就会高于平均工资，而且和胜泽比劳动力价格本身就不对，胜泽1700的手机在这里卖3000，17000的车在这里卖35000，这些东西不卖这么贵，本地所有制造业一个月就要破产。

妮娅按他的要求，很快联系到一名翻译，二代胜泽裔，会古官话、现行官话和月前语，出云的语言叫东月前语，差别不大。至于新岛那边则是说伊斯语的多。

第二天和翻译见了面，女的，化了妆，比路人略强一点，脸比较圆。

“伍……伍先生您……好，我是孙荞。”她有点紧张。

伍江对人没意见，妮娅拿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是今早月前早报的节选，孙荞翻译完就算过关。

“会开车吗？”妮娅补充问题。

“不会，我可以学。”

翻译不会开车，就只能妮娅开车，反正伍江身为董事是必须坐后排的。

妮娅对他摆出可怜样，他一点也没怜香惜玉的意思，对孙荞点头道：“行，就你吧，明天中午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然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