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我需要开会研究一下。”

张惠军果断使出了“拖”字诀。

一方面，确实需要开会研究，他是校长不错，但也不能一手遮天，得集体决策。

就算是走程序，也得把该走的走完。

另一方面，他也想要压一压蒋博。

前辈和上级的老毛病了，不是见不得后辈和下属成功，而是担心真正崛起之后的失控。

只要还在掌控范围内，怎么成功都行。

但是有脱离掌控的趋势，接下来就是无情的，无穷无尽的打击。

即便偶有缓和，也只是战术所需，只要战略目的一天没有达到，打击就一天不会彻底停止。

“没关系，您先研究着。”

蒋博倒是不急不慢。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如今聚变传媒已经有了腾飞的趋势，不再是当初那个刚成立的小公司了。

即便现在没有了学校的支持，也不会有致命的影响。

“你小子，不会还有其他鬼主意吧？”

张惠军对蒋博很不放心道。

敲打归敲打，敲打之后接下来还要用，而且是大用。

电影学院走出去的大导演和大明星有很多，但是能把艺术和商业，务虚和务实，都能结合的十分完美的学生，蒋博是头一個。

所以，他也好，韩三坪也好，对蒋博都很看重。

不然的话，也没必要费心思敲打。

“老张，你就放心吧，不管做什么决定，我肯定紧着咱们学校来。”

蒋博信誓旦旦保证道。

“那就行，你就等我消息吧。”

张惠军笑道。

出了校长办公室，两人回到车上。

老谋子才问道：“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了？”

蒋博有点诧异：“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刚才在办公室，连张惠军这个老狐狸都没看出来，蒋博还在心里得瑟了一下演技。

“我就知道，刚才就不是你说话办事的风格。”

老谋子得意道。

跟蒋博共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老谋子这人老实归老实，但是在看人方面，还真有两把刷子。

一眼就瞧出来，刚才蒋博确实不对劲。

“您可别跟老师打小报告。”

蒋博连忙嘱咐道。

老师的学生很多，不过得到认可的也就那么几个。

就连顾常卫上门的时候，还经常挨训。

之前拍电影，绯闻满天飞，闹得满城风雨。

而且关键是，一把岁数了，还流连夜店，就这一点，刘老师最不欣赏。

要不是专业技能还可以，估计连上门的机会都没了。

说起来顾常卫在事业上也是个失意的人。

能考进强者如云的电影学院七八级，其自身的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

摄影代表作很多，吟诗小达人八七年导的《孩子王》，九零年导的《边走边唱》，以及九三年的《霸王别姬》，都是他的摄影作品。

还有老谋子八七年导的《红高粱》，九二年的《菊豆》，以及姜闻九四年《阳光灿烂的日子》，两前年的《鬼子来了》，也都是他担纲摄影师。

可以说，他亲眼见证了一个属于中国电影的，伟大时代的到来。

同时这也是他感到失意的根源。

摄影师这个行当比较特殊，剧组话语权上，得听导演的。

知名度上，肯定不如演员。

而偏偏对于专业能力的要求又很高，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当然，要只是如此还则罢了。

毕竟哪个摄影师，没有个想当导演的梦。

抓住机会干就是了。

可偏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两千年以后，国内的电影市场在悄然发生着巨大的改变。

商业化，票房等衡量电影的标准，越来越受到主流人群的重视。

属于国营制片厂的时代过去了，一切都在向资本看，都在向利润率看。

在该拿票房的时候，去追求奖项，就很无语……

“那你得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老谋子对蒋博也很感兴趣。

尤其在管理公司这种未知的领域里。

“京城的艺术类院校，可不止咱们电影学院一家。”

蒋博暗戳戳的说道。

“你是说中戏？那边有人联系你了？”

老谋子也是此中老手了，拍戏用了很多那边的女演员，跟中戏那边的关系也挺好的。

“您忘了，上次跟姜导见面，不还是您给牵的线。”

蒋博提醒道。

姜导，就是姜闻。

《让子弹飞》是个好片子，也只有姜闻能拍出来那味。

肯定赚钱的项目，机会又送到了眼前，蒋博肯定要投资一把大的。

老谋子有点后悔了，干嘛非得多问这一句。

这下好了，把他也给搁进去了！

“你可别瞎说，什么牵线不牵线的，就是约着一块吃个饭，让你们认识一下，其他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老谋子紧张兮兮找补道。

公司和学校之间的是是非非，牵涉到利益之争，他本来就不愿意沾手。

突然被扣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怎么可能不急！

“我说有什么关系了吗？”

蒋博明知故问道。

“您放心，到时候真要闹出什么事来，我肯定帮您解释，就说跟中戏那边合作，全都是我的主意，跟您没有半点关系。”

蒋博义正言辞的补充道。

不过老谋子越听越不对劲。

要知道蒋博之前可没跟中戏打过交道，反倒是他跟中戏之间的合作关系十分紧密。

聚变传媒真要是跟中戏合作的话，他肯定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没错，蒋博是可以解释。

但也得有人听不是，听了也得能相信才行！

搞不好就是越描越黑。

不能把大家当成是傻子，到最后发现小丑竟是自己。

……

电影选角有固定的流程，即便是从电影学院选，也是按照类似的方式来进行。

选角副导演先选一遍，或者两遍。

淘汰过一批明显不合格的人之后，老谋子才会从中再选。

到了公司之后，就开始安排工作对接。

老谋子工作室有选角副导演，不过在外地选角色，赶不回京城来，于是委派了另一位副导演去学校对接。

这个人就是臧奚川。

蒋博之前就知道，还一直想把人挖到公司来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