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蒋博就摸到路正的底牌，通过老师的关系。

这天晚上，电影学院家属院，老师书房里。

蒋博正在给老师泡茶，嘴里念叨着：“老师，师母可是已经交代过了，以后不要让你喝那么茶叶，担心对你身体不好，要不我少放点？”

喜欢喝茶是个好习惯，但不管是什么好习惯，都讲究个过犹不及。

茶叶也一样。

年纪上来之后，身体的新陈代谢水平下降，还喝那么多茶叶，容易结石。

刘永四笑道：“别听她的，人生短短几十载，我活到这把岁数，已经是赚了，不如快活点。”

蒋博笑而不语。

老两口的事情，他可不想掺和进去，不过为了老师的健康，手上拿的茶叶，还是控制到了平时一半的量。

茶泡上之后，刘永四表情严肃道：“你之前，让我帮你问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那個姓路的，就是个投机商人，你不用放在心上。”

老一辈在圈子里，混了很多年，人脉不知道有多深。

更何况，还有后面的背景。

只是大家搞艺术，搞学术，不想让其他的因素，干扰到正常的学术氛围。

有些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行和不行就是硬杠杠，再大的权势，也得讲科学，讲事实。

头一泡茶，一分钟不到，蒋博给老师先倒了一杯，道：“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刘永四看了蒋博一眼，道：“你这么说，我有点不放心！”

“怎么了？”

“你跟我解释解释，怎么突然想起来，查这家叫什么星光灿烂的公司？”

蒋博嘿嘿一笑，挠挠鼻子道：“果然是圣明无过于老师，我就是帮同学一个忙，有人用手段，把咱们学校的学生诳进去做局，我这也算是见义勇为吧。”

刘永四没有计较太多，道：“最好是这样，你在女人这方面不克制，迟早会在上面栽跟头。”

老师的话，还是要听，蒋博陪笑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主动招惹别人。”

至于，别人主动招惹自己，那就不好说了……

刘永四也听出了言外之意，没有再训导蒋博。

到了他这个岁数，许多事情，已经看开了，明白年轻人是不能听劝的，好在他也知道，蒋博做事情，还有点分寸，不至于做出一些太出格的事情。

只要在规则范围内，他就还能保得住。

……

从老师家出来，已经八点多。

京城的街头，依旧车水马龙。

日子已经到了十月中，秋意微凉，蒋博开着车，打开车窗，任由冷风吹进车内。

他需要借助这股凉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走的太顺了，竟然开始插手一些，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这不是个好迹象。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开到了团结湖。

蒋博上楼敲门。

大甜甜在家，这几天一直没出门，就在家里等蒋博。

听到敲门声，大甜甜十分谨慎的透过门上的猫眼，看了一眼外面，确认是蒋博，满怀欣喜的把门打开。

“你来了。”大甜甜露出十分甜美的微笑。

本来就是个甜美，又加了三分糖，确实容易让人更加暖心。

蒋博点点头：“嗯，刚从老师那儿回来。”

进之后，蒋博才打量了一下大甜甜。

就是普通的宽松版白色连衣裙，并不能掩盖她姣好的身材。

高挑，四肢修长，再加上多年的舞蹈训练，都让大甜甜整个人看起来气质非凡。

当然，说实话，蒋博可能还更喜欢大甜甜穿牛仔裤的样子……

脚上的拖鞋也换了。

可能跟是感觉到了蒋博关注点，大甜甜换了一双黑色的香奈儿，把脚上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白皙。

指甲油也重新涂了，红色更加鲜艳。

“先换鞋吧。”大甜甜蹲下身子，把准备好的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

放到蒋博的脚边。

然后，就要伸手帮蒋博解鞋带。

蒋博的视线，也跟随着大甜甜的动作，心头不由一震。

原来真有人，能卑微到尘埃里。

也就愣了一下，蒋博就意识到，这样做是不对的。

轻轻拍了拍大甜甜的肩膀。

大甜甜抬头，仰着脖子跟蒋博对视，眼神里有一些迷茫。

蒋博伸手，示意大甜甜抓住，一把把人拉起来，道：“我自己来吧，还没到不能动的地步。”

说完就坐到了旁边换鞋的位子上。

换鞋之后，蒋博拉着大甜甜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大甜甜要起身，给蒋博倒水，被蒋博拉住了，道：“你别忙活了，晚上在老师家里喝茶，我现在不渴，你坐下，咱们聊聊天。”

蒋博发话了，大甜甜就很乖巧的坐在旁边没动，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盯着蒋博道：“我都听你的。”

气氛有点暧昧，也有点沉默。

就这样，两人对视了一会，蒋博笑问道：“你就不想问问，星光灿烂那边，下一步该怎么办？”

大甜甜摇摇头道：“我相信你，如果有什么该说的，我不问你也会主动说。”

这话说的，蒋博还心头一阵感动。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要么是心底很强大的人，要么就是很容易痴迷的人。

大甜甜大概率是后者……

“你还真相信我！”蒋博戏谑道：“你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大甜甜微微摇头道：“最坏也就那样了，我已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便情况更糟糕，我也认了。”

说着，大甜甜就靠到蒋博的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

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来这个。

百炼钢，也能化成绕指柔。

蒋博自然也不例外。

李兵兵也好，还是大幂幂也好，包括刘易菲，性格里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都是大女主的性子。

她们可能会撒娇，但是在娱乐圈里混长了，骨子里都有一股坚韧的狠劲。

不然的话，早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大甜甜可能进入圈子时间还短，人性中柔软的部分，还没有被消磨殆尽。

还能有如此淳朴的一面。

蒋博把手搭在大甜甜肩头，轻轻拍了一下道：“你放心吧，已经问清楚了，都是路正在从中作梗，没什么大问题。”

认命归认命，但能争取个好结果，大甜甜还是喜出望外，面带惊喜道：“真的？”

蒋博点点头确认道：“真的！”

大甜甜很激动，抱住蒋博啃了一口。

这几天她太担心了。

之前跟路正打交道，动不动就是对岸老美那边的樱桃代言，要不就是宁昊这种新晋导演拍 MV，阵势着实有点大。

不知不觉中，大甜甜就觉得，路正和星光灿烂，都是大有来头，国内国外都能玩得转，那得是多大的能量。

要真是和这种人，这种公司发生了冲突，她以后该怎么办？

殊不知，都是花钱就能办的事儿。

包括刘易菲，能在那地方办十八岁生日宴，也是花钱就行。

就是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其实好多地方，也对外营业，也能办结婚宴……

情绪稍微平静之后，大甜甜靠在蒋博怀里问：“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蒋博把玩着大甜甜的耳垂，道：“你还是该起诉起诉，其他的事情不用管，我会派人处理。”

怎么处理？

还是经典的套路。

挖人这种事情，蒋博和聚变传媒已经轻车熟路了。

路正这个人，蒋博也让余骁去查了。

有一些底子并不干净。

星光灿烂和路正的资本，主要来自煤老板，跟蒋博这个私募基金有一定程度的重叠。

不一样的是，蒋博的私募基金，各方面都更加正规一些。

资本来源，也不单纯是煤老板。

有些钱不好拿，蒋博清楚，余骁也清楚，所以解了燃眉之急之后，余骁在蒋博的支持下，一直在进行资本结构的优化。

新引进了一些，江浙地区和大湾区的工厂老板，他们手头都有一些资产托底。

所以，现在形势变了，煤老板手里有钱，但是失去了主动权。

有时候还得求着余骁，给个投资机会。

所以，对上路正，蒋博并不虚。

至于他在万 D的那些股份，说实话蒋博也不是很在乎。

电影学院这地方，看似平静，实际上卧虎藏龙。

真掐起来，还不知道谁管谁……

当天晚上。

大甜甜心神激荡，也让蒋博有了新体验。

比如，大母脚趾，看起来都差不多，但练过的就是不一样。

至于一字马，那只是舞蹈生的基本功。

柔韧性一直是大甜甜的强项，许多难以想象的角度，她都能够做的出来，比如对折……

复刻了一把汤维老师，也让蒋博体会了一把梁超伟的快乐。

……

第二天。

蒋博就打电话，让余骁到办公室商量。

简单介绍情况之后，余骁就问了一句话，两个字：“睡了？”

蒋博点点头，不过随即又解释道：“她也有红的潜力，即便到不了一线，也能到强二线。”

余骁意味深长道：“没关系，只要能保证不亏钱，你怎么样都行。”

投资这种事情，在余骁看来，不外乎就是投人和投项目两种。

签新人进公司，花大价钱培养，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盈利。

蒋博知道解释不清了，也就不解释了。

睡没睡这种事情，实事求是的讲，没有否认的空间。

把大甜甜的事情安排好之后，蒋博索性让李雪和李兵兵也过来开个早会。

总结推进一下公司最近的项目以及进度，还有接下来，公司的发力方向。

地点就在蒋博的办公室里。

在公司开会，没有外人参加的情况下，蒋博越来越喜欢，在办公室开个小会。

效率高，气氛也轻松。

李兵兵照例，还坐在蒋博旁边泡茶。

《地心引力》的后期，就不用问了，这个项目蒋博作为导演亲自掌握，李兵兵具体负责。

每一步进展，李兵兵都是在第一时间通知蒋博，另外还有罗刚在机房那边盯着，蒋博也比较放心。

“横店那边，《甄嬛传》的进度还比较顺利，就是听说，蔡亦侬最近跟郑小龙走的太近了。”

汇报这个情况的是李雪。

作为公司的 CEO，制片部门由她亲自主管。

按道理来说，《甄嬛传》剧组的制片人，也应该由李雪来担任。

但是考虑到李雪的工作性质，必须常驻京城，而且还得经常几个剧组到处跑。

蒋博就没安排她在横店常驻，把具体的制片工作，交给了蔡亦侬。

聚变传媒兼并唐人影视的手续走的差不多了，唐人影视以后，就是聚变传媒的全资子公司。

理论上来说，应该也在李雪的管理范围内。

但这些只停留在理论上。

蒋博听了李雪的汇报，就知道还是有问题，暂时没法解决，只能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雪姐，你回头跟李国利，还有林玉分他们几个导演聊一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新项目。”

唐人影视的核心竞争力，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明星艺人，以李国利为代表的北上导演，还有蔡亦侬及其经营的发行渠道。

合并之后，唐人影视最失落的，其实就只有蔡亦侬一方，因为她才是公司的老板，其他人是股东也是员工。

换个地方打工，入股，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甚至，进到聚变传媒这样的行业巨头里，还能发展的更好。

明星艺人就更不用说了。

都知道进大公司机会多，红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所以，蒋博要解决的问题，说到底就是蔡亦侬的问题。

于是，就有了这个提议。

李雪秒懂，道：“我一会就去安排。”

蒋博摆摆手：“不着急，慢慢来，横店那边，我最近找时间过去探个班。”

有些问题，要防患于未然。

从内心里讲，蒋博还是希望，蔡亦侬能够配合。

唐人影视不可能永远游离于聚变传媒的体系之外。

与其被动融入，不如主动点张开怀抱。

“张导那边怎么样了？”蒋博又问到。

对自家学长，蒋博还是放心的，所以很少管金陵那边的情况。

李雪胸有成竹，都不用翻开文件夹直接汇报道：“张导那边进展顺利，前段时间遇到个小问题，不过已经解决了。”

蒋博有点好奇，问：“遇到什么问题，我怎么没听说？”

李雪解释道：“就是拍摄过程中，有个子弹穿过玻璃的小细节，张导要求比较高，多砸了两块道具，最后也过了。”

砸玻璃，其实就是教堂顶上的彩色玻璃。

老谋子拍片的老习惯，摄影师出身，对视觉效果，以及色彩技巧要求很高。

所以玻璃用的是彩绘。

烧制的成本很高。

首先是请玻璃彩绘师，在切割成四方的玻璃上描绘图案，然后试涂颜色。

涂好之后，经过老谋子的目测，镜头拍的折射，观察玻璃的色彩，不符合要求的话，就得全部毁掉重来。

经过多次测试后，才达到满意效果。

接下来就是上色和高温烧制，一块块色彩斑斓，图案整齐的玻璃，还得经过拼装，还得破孔。

不能用钻头，打出来的孔太规则，也不能用锤子，直接就碎了……

结果就是，造价在两万一平的彩色玻璃，硬生生成了片场的消耗品，怪不得李雪听了也有点咬牙根……

蒋博拍电影，成本更高，听了李雪的话，也就笑笑道：“过了就好，雪姐不用担心，张导心里肯定有数，综合来看的话，他的片子还是盈利的。”

有了蒋博这话，李雪自然不会再有异议。

李兵兵也插言道：“莪有个事情，咱们正好也商量商量。”

蒋博试探着问：“你说的是影展的事？”

李兵兵点头道：“魔都那边有了新变化，学校那边的意思是，可以考虑放在魔都电影节里，做一个小单元出来，他们主办，咱们承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