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荣欣达的二李，可没少给他找麻烦，蒋博当然不会太客气。

“蒋董是贵人事忙，轻易我也不好意思打扰。”

李晓婉对蒋博的挑衅倒没有放在心上。

年轻人，谁还没有轻狂的时候，她倒是可以理解。

不过她身边的林雨深可就没那么大度量了：“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蒋导，竟然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真是令人瞠目！”

“小深，住口！”

都没等蒋博开口，李晓婉就已经呵斥了林雨深。

“没关系，李总。”

蒋博没有和林雨深计较的意思，被蚂蚁咬了一口，总不能咬回去：“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有话就请直说吧！”

李晓婉没想到蒋博这么直接，让她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丧失了话语主动权。

这种感觉让李晓婉很不舒服，当下就想把主动权夺回来：“蒋董最近应该遇到了点麻烦吧？”

蒋博笑笑，道：“可不是嘛，圈子里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吧？”

李晓婉有点幸灾乐祸道：“怎么样，被人围剿的滋味不好受吧？”

上次在蒋博手里，她和李少虹可没少吃亏，到最后里子面子全都丢了，到现在还是圈子里茶余饭后的笑料。

能见到蒋博倒霉，她自然乐得高兴。

“您还是操心操心自家的公司吧，幂幂出走之后，是不是青黄不接了？”

蒋博也没跟李晓婉客气，哪里痛就往哪里点。

按照荣欣达二李的计划，只是想在大幂幂合约到期之前，先压一压，好谈续约条件。

没想到被蒋博截胡，整个一鸡飞蛋打。

失去了周讯，又失去了大幂幂，对荣欣达的艺人经纪业务确实打击很大。

更要命的是，艺人连续的出走，很容易让人失去信心。

“你！....”

李晓婉被抽到痛处，就像是被夹住脚的猫一样，眼看就要暴起。

可惜，势头还没高涨起来，就又萎了下去。

李晓婉深呼吸调节情绪道：“咱们俩也别这逗嘴皮子了，我这次来是想谈合作的，新宝源那边我可以帮你搞定，但是...”

“但是想让我捧人是吧？”

蒋博瞧了一眼林雨深，一下子就猜到李晓婉的用意。

“你或者张导的电影里，给个男二号就行。”

李小婉自信满满道：“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不怎么划算。”

蒋博毫不留情的拒绝：“李总，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您儿子这形象气质很难大红大紫，与其费劲巴拉往一线里挤，不如好好经营，在二线稳健一些也挺好。”

人红不红，一看捧，二看命。

林雨深这出身，跟董子建差不多，肯定都不缺资源，但偏偏就缺少大红大紫的命。

不仅仅只是长相气质，谈吐双商这些条件。

人从小长到大，所有的人生经历，以及人生阅历都在你每一個细节里。

台上一分钟，给你机会演你都演不好。

等台下的时候，那更是连演的机会都没有，明星是什么样的人，早晚都得露馅的。

李小婉脸有点黑，再怎么说，林雨深也是她亲儿子，当着面这儿埋汰，当妈的是难以接受。

反倒是林雨深没那么大敌意了。

入行差不多快十年了，他身边的工作人员，给他更多的是鼓励，谁也不敢说实话。

反倒是蒋博一个外人，没什么顾忌，让他能有个清醒的认识。

“红不红是我们的事儿。”

李小婉没管蒋博怎么说，坚持原本的条件道：“一个男二号，换一个人情，你不吃亏。”

看着李小婉自信满满的样子，都给蒋博差点整笑了：“男二号可以考虑，但是新宝源那边就算了，赵宝钢估计已经手忙脚乱了。”

蒋博考虑了一下，还是准备给卖李小婉一个人情。

这次赵宝钢的事情，已经让蒋博意识到，这些个老前辈可能在公开市场上赚钱不行，但是给你添乱的话，简直轻而易举。

又不是什么生死大敌，能交好还是尽量交好。

再说，有林雨深在中间做纽带，李小婉以后方方面面，也都会想着点这边。

见蒋博这么豪爽，李小婉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我再给你透个消息吧，这次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人看不惯你崛起太快，联合几方凑在一起，准备一块收拾你。”

说实话，蒋博还真没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本来的打算，就只想好好拍电影，同时搞搞投资，配套弄点硬件设备出来。

没想到，还是碍了别人的眼。

正是我自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一时间蒋博有点沉默。

片刻之后，蒋博才问：“还是京圈那帮人？”

李小婉没说话。

提醒蒋博有这回事，已经算是交换了人情。

让她点名道姓说出是哪些人，蒋博的条件还不够。

看李小婉沉默，蒋博旋即明白过来，讪笑道：“算了，就不为难您了，是我失言。”

然后蒋博心里有数，就此翻篇，安排服务员上菜，席间没再提这事儿。

晚上的饭局肯定少不了酒，北方的习惯如此。

不过好在正常情况下，基本上也只在晚上才喝。

除非是出席别人婚礼，参加的是婚宴，中午才有可能喝点。

晚饭结束后没啥事儿了，可以放心大胆喝点，不耽误正事儿。

让蒋博没想到的是，李小婉还挺阔气，带的酒竟然是二十年的茅台。

时间沉淀之后，喝起来确实挺柔和。

酒过三巡，三个人话匣子打开。

李小婉也不顾林雨深还在场，就拿来作比较道：“蒋董，说实话一开始我对你确实有意见。”

蒋博就夹了口菜笑笑没说话。

李小婉继续自顾自道：“你别笑，是真的，少虹到现在对你还有心结，谁让你一上来就对我们荣欣达下手的，我们也没招你惹你，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下为什么？”

从表面上来看，按照行业潜规则，确实是蒋博先招的荣欣达。

大幂幂本来就是荣欣达的艺人。

合约还没到期，就算是想按照提前解约，转到聚变传媒，也已经是蒋博这边先亏了理。

可是蒋博并不这么认为。

现代公司的正规合同，只要符合法律法规，就应当可以参照有关的法律，进行履行和违约。

如果法律都可以不遵守，非得按照行业规定来执行的话，蒋博反而不知道是谁的问题了。

可能这就是两边的认知差异。

现在的拜师学艺跟以前旧社会的拜师学艺，本上来说已经是两码事。

不可以再混为一谈。

更何况，艺人经纪合约这种合作关系，跟拜师学艺都还差十万八千里。

认知不一样，思维方式不一样，蒋博没法解释，只能淡淡来了句：“这事儿很简单，但是幂姐想解约，你们不同意，也不给人工作安排，就找我帮忙，路见不平而已。”

没想到是这么简单个答案，李小婉都有点哭笑不得，她跟李少虹两个人，还曾经在办公室里讨论分析过好多回。

现在想来，确实可笑。

“当时不给她安排工作，什么原因想必你也明白，我就不多说了。合同不合同的，将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的话，希望你还能像现在一样淡定。”

李小婉嘴角微翘，言语间丝毫没有隐藏心中的嘲讽。

认知不一样，蒋博不想跟李小婉争辩，只是淡淡道：“我这儿来去自由，只要按合同办事就行，其他全凭个人态度。”

蒋博说的确实是实话，大家志不同道不合，不如早点分道扬镳。

省的留在系统内部，只会带来无尽的内耗。

而且更关键的是蒋博有这个底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管是谁，终究逃不过名利二字。

要是公司能把这两项给到位，想来诚意也算是十足了。

倘若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想离开的话，那就爱谁谁吧！

“其实依我看，要不您也到我公司来得了，我们采用的也是合伙人制度，您要是能过来的话，对他将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说着蒋博还看了看坐在李小婉身边的林雨深。

圈子里最早的几个经纪人，王菁花算一个，常继虹算一个，还有就是李小婉。

花姐算了，摆明了不是个安分的人，王家兄弟还有橙天的伍可波都搞不定，蒋博没兴趣挑战。

至于常继虹，蒋博倒是考虑过，但是人家现在是海润千艺的总经理，手底下也不乏大将，事业发展的正好，要是挖过来的话，代价肯定很高。

还剩下的就是李小婉了。

荣欣达发展后继无力的颓势已经很明显。

曾莉和李芹，都挑不起大旗。

“你少胡说！”

李小婉看起来态度很坚决道：“我跟少红导演合作了那么多年，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眼前的困难只不过是暂时的。”

“要我说，你们没必要那么辛苦。”

蒋博又倒上一杯酒，敬李小婉道：“现在市场竞争很激烈，头部效应越来越明显，等华宜过两天上市了，你们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从韩三坪扶持华宜上市，做民营影视公司头牌的那一刻起，其他影视公司，尤其是电影制片公司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头部的几家，比如光线，博呐，争取一下上市，还有发展壮大的机会，正好可以和华宜公开竞争，形成新的市场平衡。

其他不具备上市资格的影视公司，只能偏安一隅，慢慢退出电影市场，有的甚至连电视剧都拍不了几部，只能靠着艺人经纪分钱吃老本。

直到有一天，再也混不下去，倒闭关门。

李小婉脸色微变，显然是被蒋博戳中了心事，不过酒桌上哪里能露怯，强自镇定道：“蒋董就不要危言耸听了，我这小门小户的，不过就讨口饭吃，华宜就算上市，也瞧不上我们荣欣达。”

蒋博顿了一下，没想到李小婉反应还挺快，对局势的判断很清晰。

荣欣达对华宜没威胁，反倒是他的聚变传媒，肯定是华宜上市之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总，这您就弄错了。”

蒋博手里捏着酒杯，语重心长道：“现在的市场，从来都是老大和老二打架，把老三给打没了，您觉得当华宜跟莪们较量无果的时候，会盯上谁？”

说完，蒋博把举起酒杯，又跟林雨深比划一下，一饮而尽。

假假人家坐在酒桌上也算是个人。

虽然妈宝了一点，蒋博还是给敬了一杯。

不然的话，不能算完整的打一圈。

把酒杯放下之后，蒋博就默默夹菜，给李小婉一点考虑的时间。

有一说一，李小婉请客还挺真诚，找的这家淮扬菜的馆子很不错。

外面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菜做的那叫一个地道。

直到饭局结束，李小婉好像才想明白，道：“你说的事情，我得回去跟少虹商量商量，小深角色的事情....”

“这是两件事情。”

蒋博保证道，给李小婉吃个定心丸。

……

晚上，回到紫玉山庄。

最近这段时间，蒋博越来越喜欢住在这边。

许多行为都是不由自主的。

公司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忙，他也需要身边有个人，可以有商有量。

就目前这个阶段而言，不管是刘易菲还是大幂幂都不合适。

一个无心事业，一个刚刚起步，都还处在猥琐发育的阶段。

只有大姐姐，已经满级，可以帮他分担。

“怎么喝了这么多呀。”

听到蒋博进门，李兵兵穿着睡衣就起身迎过来，闻到蒋博满身的酒气，嘴里念叨着帮蒋博换鞋。

蒋博其实没喝醉，只是微醺，一点点上头。

脑子还是清楚的。

等李兵兵给他换好鞋起身，蒋博抱住脑袋，啪叽就亲了一口：“晚上李小婉带的老酒，就多喝两杯，没大事儿。”

李兵兵也不嫌弃，跟着蒋博进客厅，给倒了杯蜂蜜水：“多补充点水分，别回头醒酒的时候干的难受。”

确实，解酒的时候，需要消耗大量的水，这也是为什么会头疼的原因。

蒋博端起来感觉温度合适，就一饮而尽道：“咱们这次对新宝源下手，应该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吧？”

李兵兵又给补了一杯白水，道：“我这边还好，大家都知道是你在背后操盘，找我也不过就是想打探消息。”

蒋博点点头，才道：“你回头让人接触一下荣欣达的曾莉还有李芹她们几个艺人，顺便了解一下，荣欣达现在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