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现幻觉和幻听了,现在我已经沉到了1500米。”夏守对笔记说道。
【是真妄症,管控局有相关档案,去查。】
笔记言简意赅,十分节约纸张空间。
夏守打开电脑,在档案软件中输入“真妄症”三个字,档案随之跳出。
【真妄症】
【出现在潜渊症患者身上的衍生病症,全称为真实妄想症,具体表现为看到荒谬怪诞的景象,听到奇怪的声音。
区别于普通妄想症的特征在于患者偶尔可以听到切实有效的神秘知识。
但真妄症的患者往往会在身体上出现畸变,性格和思想观念也会发生巨大转变,极具社会危害性,死亡率极高。】
夏守随便点开了档案中的附带图片,都是些人体畸变的照片,照片下方是经历简概。
一个只有脑袋变成狼头的人吃掉了自家宠物狗,并且强迫妻子饲养自己。
一個人的重力方向颠倒,必须脚上挂着铁坠才能生活,但因为一次意外最终飞到高空缺氧而死。
一个人觉得自己是乐高积木,试图“拆下”脸部肌肉,让自己变得好看。
但可惜他并没有获得任何异能,最终割下的脸颊肌肉无法装回原位,于是他向乐高公司发起诉讼,最终被管控局发现。
这样的例子很多,不一而足,结局不是畸变就是发疯,最后往往会伤害到普通人,所以真妄症患者在管控局,是猎杀的对象。
在更早之前,管控局对真妄症患者也尝试过治疗和研究,但大量的资源投入没有得到任何治疗规律,反而获得了惨痛的教训。
他们在治疗和研究的过程中,发现有大量患者表示在满足某种条件时,感觉十分良好。
而当医生采纳他们的意见后,他们的精神和畸变症状,也都会得到有效缓解。
然而,这些仁慈的治疗,最后都以悲剧收场。
管控局最终发现,病人的自我思想早已如橡皮泥般被任意揉捏改造,他们身体的主宰早已成了疾病本身。
并且疾病狡诈非常,会调节自身,来诱骗医生,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那以后,除了极少数真妄症患者仍被投入研究,绝大多数都默认处决。
夏守皱起眉头,背脊升起一阵寒意。
精神疾病的恐怖之处在于,当事人无法察觉到自身的异常。
就像那个狼头人觉得自己理应被妻子饲养,夏守也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正常。
当然,夏守现在觉得自己很正常。
“有办法治疗吗?”夏守问笔记。
笔记上字迹继续浮现:
【我知道一些管控局未记载的信息,但不保证正确。
我个人认为,真妄症最大的发病诱因,是在根源海过快下沉。
下沉的速度越快,真妄症的症状就越强烈。
其次,只要从一层海域,进入另一层海域,此前的真妄症就会消失。
你刚才说,你沉到1500米了,那除了真妄症,没遇到其他事吗?比如说大出血。】
“好像没什么感觉。”
笔记近三十秒没有文字浮现。
等到文字再出现时,话题再次回到了真妄症。
【你既然已经抵达1500米,就无法回头了,神明不鼓励上浮。
等你到下一片海域,真妄症就能痊愈,每一片海域的真妄症都是独立存在的。
你就慢慢收集血海的门票,逐步往下沉吧。】
“门票这种东西,不太好搞啊。”夏守皱眉道。
血流不止之海的门票,就是和血神有关的事物。
比如伊德里苏的钥匙,或者鲜血系技能。
但现在所有鲜血系技能,全都会被第二自我吸收,所以将技能当做门票的路,算彻底断绝了。
能充当门票的,只有血神遗物。
但又该去哪里找呢?
夏守思来想去,觉得只能去天堂唱诗班找找机会。
天堂唱诗班作为绝对隐秘安全的交易场所,说不定能换到血神遗物。
至于用于交换的物品,夏守倒已有眉目。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那种办法。
另外,夏守还要尽快解决那个未具名者,附加给他的衰老诅咒。
虽然这诅咒的效果尚未显现,但上医治未病,在症状尚未显现前,将诅咒拔除是最好的。
如果等诅咒发作,肉体开始衰老,情况只会更糟。
关于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夏守也有了一点头绪。
白骨之门内的伊德里苏,欲望就是治疗极度罕见的绝症,他或许能让伊德里苏帮忙治好。
“等我把多余的技能融合后,我们就回一趟梅林之屋吧。”夏守对爱丽丝说道。
“嗯,但夏守大人您现在该休息了。”爱丽丝温馨提醒道。
夏守点了点头。
融合仪式得等回去后准备了,现在就听爱丽丝的,先睡觉吧,也顺便去一趟天堂唱诗班。
夏守钻进了被窝,盖好被子,闭上眼,沉进了深邃的根源之海……
1500米处的海水,依旧冰冷黑暗。
上次那巨大的红光,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可能是留在1200米了吧。
这次,他睁开眼,看到了一个漂浮在不远处的背影。
是人类的背影,而且还是活的,以一种笨拙的泳姿在海水中游泳。
夏守微微皱眉,没有选择靠近,在这种深度出现的东西,都应该默认为危险。
他观察着那个背影,对方似乎对他的视线有所察觉,缓缓扭头看向他,然后对方像是受了惊吓,像青蛙般拼命地划动四肢,往更黑的深处游走了。
夏守看了看身后,身后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难道刚才那个人是在害怕自己?
真是有够奇怪的。
夏守摇了摇头,拿出天堂唱诗班的徽章,进入苍白空间,推开了俱乐部的门。
“哦,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至少要有一周不过来了!”
夏守刚推开门,就看到一座双开门冰箱,气势汹汹地往他这边走过来,惊得夏守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浮士德小哥,你这小小的一步可真伤透了我的心,我又不是来催债的!”小红帽耸了耸肩,脖子上的斜方肌几乎展成一把扇子。
“我只是……算了,上次多谢了。”夏守说,“这次我有另一件事想向你打听。”
小红帽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凑上来,压低声音道:“先不着急,你那个无形血猎犬的事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