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种在极阴之地,锁阳草自然也不能见光,都是种在这门窗封闭的屋子里。
而此时只剩下满地新鲜的小土坑,摸了摸地上的土还是湿的,应该就是今天挖走的。
只有院子内的土路上有车辙印,门口的石板路上没有任何泥土,看起来是被打扫干净了,自然也就无法追踪。
姜云舟和甄晴担心凶手已经跑了,不敢耽搁,同时飞身直奔最近的西侧城门。
“来人!大理寺办案!可曾见过装着一车黑色怪草的车出去?”
守门的兵士被吓了一跳,但见到姜云舟掏出来的敕牒几人还是积极上前回复道:
“启禀大人,并没有见到,今天从西侧门出去的车马很少,而且因为红袖阁发生命案,今天的审查都很严,并没有见到车上有什么黑草的。”
从城门进出,对于货物都会进行详细排查,而且看屋子中锁阳草的数量,绝对不可能躲过城门兵士的搜查。
“我办的就是红袖阁命案,你们马上派人去东门和南门询问!得到结果立刻报来!”
“是!”
两名非守城的替补兵丁答应一声,飞身上马朝东门和南门而去。
转头看向凌晨正静的上阳城,甄晴询问道:
“你觉得凶手会逃出去吗?”
这要是让凶手逃出城去,要想再找到其他线索可就太难了,必须第一时间追上。
刚刚扑了个空,姜云舟有些着急,此时冷静下来思索片刻道:
“我想大概率不会,我们根据九阴气眼查到那里应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所以他们带着锁阳草离开并不是躲着我们,而是主动逃出城或者收割锁阳草继续作案。
锁阳草使用或者制药时必须是活株,而锁阳草被挖出来最多也就活一天,带出城基本就废了,我想他们肯定是为下一次作案做准备。
所以这些家伙肯定还在城里!”
果然,很快骑着马赶到东门和南门的两名兵士就赶了回来。
“回禀大人,东门和南门也没有见到有人带着大量黑色植物出城。”
“好,若是发现带着黑草离城的立刻截住上报大理寺!”
“是!”
虽然明知道凶手和锁阳草还在城中,甚至有可能继续害人,但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在城中四处搜寻锁阳草,除了打草惊蛇不会有任何效果,只能等天亮继续调查。
姜云舟和甄晴借着月光走在宁静的石板长街上整理着思路。
甄晴蹙眉叹息道:
“真可惜!只差一点点,线索还是断了。”
姜云舟打了个哈欠摇头道:
“说不上断,我们已经知道了那個小院的地址,明天可以让寒露查一下院子是谁的,以及打探一下住户的情况。
锁阳草需要小心伺候,种的人肯定是在那里常住或者常去的。”
“恐怕并不容易,要是假身份或者只是晚上偷偷去的人呢?”
“还记得院子里整齐的花圃吗?如果是个谨慎到每次都晚上偷偷去的人,是没有闲情逸致种花圃的。
相信我,凶手肯定还会留下线索的,因为那应该是个有相当自信的疯子。”
甄晴不解道: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姜云舟只当闲聊道:
“你还记得凶手并没有去拿走司马易的药瓶,也就说明凶手认为没有人能够从那药丸中判断出锁阳草或者找到锁阳草。
而且刚刚我们去的那个小院儿你还记得吧,院子打扫的很干净,甚至离开都不忘记锁门,走的一点儿不慌乱。
也就说明他也没想过会有人找到那里,或者说凶手相当淡定,如果住的真是凶手,那应该是个杀人惯犯。
而最能体现心理的还是杀人手法,用那种欺骗和操控人心的方式杀人,会让杀人者获得一种掌控的快感,这种人都会有自己好像能掌控一切的自信。
我现在有点相信凶手可能真的是他们说的那个‘无毒童子’游蛇了,这杀人方式和细节确实很像是一个惯犯疯子。”
甄晴歪头瞪大杏眸道:
“没看出来呀,姜公子对于罪犯的心理还挺有研究,以前碰到过这种案子?”
“没有,因为我以前这么杀过人。”
姜云舟那喜欢戏谑的性格,甄晴自然不会轻信,随意点头道:
“那恭喜你如今弃暗投明了。”
可一扭头却见姜云舟一双深眸望着自己,神情很认真,虽然表情并不吓人,但是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点陌生,甄晴蹙眉惊道:
“你......认真的?”
姜云舟耸了耸肩道:
“谁让我从小是在雾州长大的,山区边荒之地坏人也多些,好在有胡叔教我如何杀人防身。
那时候还小,但亲手杀过坏人之后也就不怕了,也曾经很天真的去构思复杂巧妙的杀人手法。
觉得用那种方法杀掉坏人很有成就感,杀掉坏人之后会获得一种仿佛自己掌控了生死的自信。”
听着姜云舟讲述他不太一样的童年,甄晴既有些心疼又惊奇道:
“没想到你这小神医还有这种童年,但我看你可不像他们那种杀人的疯子啊。”
姜云舟吐舌道:
“因为后来被胡叔带回去痛扁了一顿,告诉我杀人就是杀人,或者为了保命,或者为了报仇,或者为了其他什么目的。
杀人只是追求一个结果,过程并不美好,哪怕杀的是坏人也一样,那些享受过程、美化过程或者借此炫技的都是疯子。”
甄晴点头赞许道:
“你那位胡叔还真是深不可测,感谢有这么个老者,让这个世界上少了个杀人魔头,多了你这么个有点坏的医者。”
“哈,昆仑凌霄宫这种北戎的大门大派,甄女侠肯定没有这么凄惨的童年吧。”
甄晴抬头看了看天,并没有开启的星辰眸子里映照着月光。
“这么说是比你幸福些,不过名门大派中的弟子为了继承师门功法也有自己无法选择的事情。”
二人一路边聊着案情边谈心回到了苍医馆,和休息在姜云舟屋中等着二人回来的卿如姐把情况说完之后,大家也终于都休息了。
转天一大早,果然还是杨寒露先找到了苍医馆。
没等姜云舟说出昨天的发现让其追查,杨寒露就先匆忙道:
“姜公子出事了!”
姜云舟打着哈欠吐槽道:
“不会又有谁死了吧?还是什么案子又怀疑我是嫌疑人?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倒是无所谓了。”
“不是不是!是红袖阁司马易的案子,两位皇子也涉案其中了。
昨天你走之后,我和京兆尹的吕天去武威堂搜寻司马易的遗物,结果却从其中意外发现了司马易暗通二皇子的密信。
你知道的,武威堂虽然直属陛下,但和太子关系匪浅,而司马易作为武威堂首座的弟子,似乎已经做了二皇子的细作。
看信的内容,他们应该是有过数次通信了,不过其他的信件都已经找不到,这唯一的信二皇子让司马易搜寻太子和武威堂结党乱法的证据。”
“哦?还有这戏码?”
“当时在场的人也没有想到,尤其鲁雄见到信更是气急败坏,痛斥他师弟绝不可能暗通二皇子。”
“结果呢?你们怎么处理的?”
“涉及到皇子,我们自然谁都不敢轻易做决断,本来当时是想来找你过去的,但是吕总捕觉得关于皇子的私事不好进一步扩散,所以建议我们拿着信第一时间直接连夜进宫面圣。
最终我们只得以镇宁司秘奏专路连夜将信送入宫中,当时我们也都被暂扣在宫中方便随时问话,这才没办法连夜叫你传递信息。”
“那最后圣上是怎么判的?”
“圣上连夜召太子和二皇子入宫,当面质询二皇子让司马易在武威堂充当耳目一事。
面对铁证,二皇子也供认了,但坚持是为公调查绝无私心,坚持认为太子与武威堂结党乱法,司马易可能就是发现了什么才被灭口的。
但是因为二皇子手中并没有什么太子结党乱法的证据,所以陛下并不相信,痛斥一番后罚二皇子闭门思过禁足一个月。”
二皇子这波血亏啊,细作被杀了,没找到什么太子的罪证,自己还禁足了一个月。
而且他还是护着自己的那个,接下来的调查太子这边会不会有恃无恐的处处掣肘呢?
“如此说来,其实这个案子很大程度上是皇帝的家事吧。”
“确实如此,我们也没想到这命案能如此复杂,不过现在最难的是没有线索,我们又不可能直接去问太子杀没杀人。”
姜云舟掏出张纸递过去道:
“我昨天晚上倒是找到了一条线索,麻烦寒露你帮莪去查一下这个小院住户的一切情况,尽量不要让人发现。”
“我就说你不可能回来睡大觉,这线索哪来的?”
“说来话长,我吃了两颗害死司马易的药丸才找到的线索,你可得帮我调查清楚。”
“啊?!你疯了?身体没事吧?”
杨寒露闻言上下打量,甚至还把姜云舟翻了个面。
“放心,时间紧迫,等你调查回来我们再细说。”
“好吧。”
杨寒露飞身提刀上马朝着姜云舟给的地址而去,玉王笑道:
“这小家伙是真敢干啊。”
“当然,若非智勇双全,姜公子怎么能抓到我们两个。”
“我是说他身负如此雄厚的纯阳气劲还敢吃那种药,就不怕一个没忍住把家里的男男女女都轮一遍。
这么说起来你昨天晚上又错过一个好机会哟~没准儿昨天晚上人家都和家里的女眷生米煮成白米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