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云舟三人兴冲冲的跑回来拿起桌上的当票细细查看。
屋内等着的鲁雄有些懵:
“怎么?这当票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猜测司马易在这里藏了东西,目前还不能确认,得等去验了才知道。”
见三人拿走师弟的当票出门,鲁雄担心三人搞鬼,毕竟此事涉及师弟的清白,所以也跟了过去。
按照当票上的信息,四人来到了上阳城北的永丰当铺,这还是上阳城的一家老店。
看当票的日期司马易应该是七天之前将东西存在这里的,物件名称写的是“老旧掌谱功法残卷”一本,当了一百两。
四人迈步进入当铺,姜云舟回身朝鲁雄抬手道:
“鲁先生,一百两。”
“和我要?”
“多新鲜啊!司马易的东西,现在帮他赎回来,当然是你这个师兄掏钱了。”
“你是来办案的?不能直接让他们交出物品吗?”
“那不成强盗了,我们大理寺可都是依法办事的。”
虽然感觉让人耍了,但为了查案,鲁雄还是只得从铁甲中抽出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姜云舟来到高大的柜台前抬手将当票和银票送了进去道:
“赎当!”
柜台上的伙计看见当票,抬头打量了一圈来势汹汹的四人面带难色道:
“这位公子,您这张当票我们没法帮您赎。”
“这是为何?”
伙计指着当票上一处红色小人图样道:
“您这张是名头当,东西的主人约定过除非别人来取,其他人不能赎当,我记得这张当票的主人好像是武威堂的司马公子。”
一听这伙计居然还认识司马易,姜云舟回复道:
“大理寺办案,司马易已死,我们要取回他的遗物调查。”
“什么?司马公子死了?”
司马易昨天凌晨才死,而且包括红袖阁在内的消息尽量封锁,所以大多数外人只知道红袖阁死了个人,偶尔知道内情暴露出来也没有传递那么快,所以永丰当铺的人并不知道司马易已经死了。
“这这这......”
伙计明显有些为难,毕竟他也不知道司马易是不是真的死了,又不敢核实眼前这几人的身份。
身后的鲁雄怒道:
“这什么这!快点把东西拿出来,要不然我拆了你这铺子!”
“四位稍等,掌柜的!”
不多时就看到一名富家翁打扮的精明老者从后屋走出,伙计上前简单把情况一说,老掌柜赶忙上前行礼道:
“几位大人,如此说来,死在红袖阁的真是司马公子了?恕老朽直言,能否先核实一下几位的身份?”
姜云舟从怀里掏出大理寺给办的大理丞敕牒,杨寒露掏出镇宁司令牌,鲁雄露出腰间的武字腰牌。
老掌柜见这架势,赶忙一边吩咐伙计去拿东西,一边请四人到后堂来奉茶道:
“真没想到,司马公子这东西还没来得及赎走,就遭遇飞来横祸。”
出于谨慎,杨寒露从怀里掏出司马易的画像道:
“老掌柜麻烦看清楚,来当铺的是这個人吗?”
“没错就是他,也戴着武威堂的腰牌。”
姜云舟点头道:
“能描述一下那天他来寄当的情景吗?”
老掌柜回忆道:
“那天他来的时候裹的比较严实,似乎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和诸位一样,我将他请到了后堂,他这才表露身份。
然后拿出一个锦盒,向我展示里面的一本掌谱功法,说这掌谱非常宝贵,想要寄当在我这里换些银子。
但和我有两个约定,第一是只能由他本人来取;第二则是确保这本掌谱功法封存完好,在赎当之前不会被其他人看到。
类似的生意我们也做过些,尤其这位又是武威堂的弟子,我们相信不会弄虚作假,所以就按照一百两银子入当了。”
正说着,伙计就抱着个比书大不了多少的红色锦盒跑了过来。
老掌柜熟练的将当票压在锦盒的封口上道:
“诸位请看,封口处的封条盖章和残字都对得上,这盒子我们没有打开过。”
当着众人的面,姜云舟直接打开了盒子,果然看到一本老旧的书籍,封面的字迹都已经看不清,但看起来还很完整。
甄晴不解道:
“真的是这本吗?不是说残卷吗?”
姜云舟翻看着书页解释道:
“一看甄女侠就没有当东西的经验,当铺中人存当的时候都会往坏往旧了写,因为存的东西可能因各种原因老化或者损坏,当铺会提前给自己免去这方面的责任。”
然而翻看一遍,姜云舟却并没有发现这本书中并夹着什么信件。
想想也是,如果有的话,当初老掌柜应该就发现了。
随即姜云舟把书交给鲁雄道:
“鲁先生看看这书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鲁雄作为是武威堂首座的亲传弟子,自然一翻看就知道是功法内容:
“是本不错的纯阳掌谱功法秘籍,能够以体外气劲将掌力层层叠加,从而更好控制力道,适合中三品武者,确实是适合师弟的书。”
姜云舟心说不只适合你师弟,还适合自己呢,等带回去之前再白嫖一次。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并不是这本秘籍本身的内容。
杨寒露也接过去检查了一番,摇头道:
“书中并没有什么记号,但司马易将书存在了这里......”
说着四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放书的盒子,姜云舟拿起盒子向两边用力一掰。
咔!
果然,随着精美锦盒散架,一封信居然真的从盒子底部掉落出来。
旁边永丰帐铺的老掌柜也被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盒子里居然还藏着信。
姜云舟捏着信纸抬头道:
“老掌柜,麻烦回避一下。”
“是是是!”
作为永丰档铺的老掌柜,自然明白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姜云舟将信打开,杨寒露、甄晴和鲁雄也都凑了上来。
然而即便有些心理准备,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四人还是都吃了一惊。
信封是空白的,但看信中的口吻应该是外甥写给舅舅的。
信主人说他利用收集来的材料,已经成功奏报让父皇将上次提到的那几名兵马统领替换,催促舅舅尽快安排武威堂的弟子出任,兵部那边有自己处理。
虽然全信没有姓名,但谁都能看出这是太子写给他的舅舅武威堂首座的。
姜云舟看到这封信的第一个反应是迅速转身折信看向鲁雄。
毕竟鲁雄是武威堂首座的嫡传弟子,看到自己师父的罪证,难保不会有杀人灭口的想法。
杨寒露和甄晴也反应过来迅速防备,然而鲁雄却只是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道: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鲁先生是说司马易不可能送信,还是说太子不可能给令师写这信?”
心如乱麻的鲁雄抬头怒目道:
“把信给我!”
姜云舟退后道:
“我虽然不保证能击败鲁先生,但鲁先生若是想抢夺,带着信离开这里的自信我还是有的,要试试吗?”
鲁雄心说这个姜云舟还真是够能装的,自己到现在都没看明白他那天所用的功法,若是生死战,自己也不会有稳赢的把握,更何况还有两个帮忙的。
最关键的是自己抢信只能是让事情越描越黑。
“这封信可能是假的!”
见鲁雄松下劲儿来,姜云舟点头道:
“信的真假我不做判断,和上一封信一样送进宫去交给圣上定夺,放心,恐怕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皇帝更希望这封信是假的。”
鲁雄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但心中无比烦闷之下,还是一掌击碎了面前的桌案。
嘭!
“怎么会呢!师弟他怎么会呢!”
姜云舟也不好评价什么,趁着还没让赔家具,带着甄晴和杨寒露先一步上马朝皇宫而去。
路上姜云舟想了想,并没有先去汇报董胖胖。
毕竟董胖胖说了让自己先站队皇帝,那么自己如实禀报就可以了,拉上董胖胖反而惹人怀疑是被授意的。
甄晴不方便进去,只得在宫门外等候。
姜云舟和杨寒露亮明身份,以密折专奏的侧门通道共同随太监进入。
三人穿过长长的红墙黄瓦,路过一间间宏伟宫室,最终在养寿宫门口停下。
小太监禀报过后,姜云舟和杨寒露终于得以进入。
刚刚迈步跨过高高的宫门槛,就闻到一股淡淡香气。
两侧缭绕的熏香烟雾在阳光下呈现朦朦胧胧的淡蓝色,衬托的整个宫殿仿佛半个仙境。
正中龙床之上盘腿养神的,正是大梁皇帝。
身着正黄薄衫两鬓已白,看着有六旬以上,但端坐闭目之姿却丝毫没有老态。
这是参禅还是悟道?董胖胖说过皇帝有紫薇帝气传承,继位就是上三品,应该也是顶级修行者。
姜云舟行礼道:
“微臣奉命调查红袖阁命案,发现死者司马易藏在当铺之中的信件,事关重大,特来禀丞陛下定夺。”
梁帝抬眸仔细打量了下这个提出推恩令的年轻人,颇为满意的嘴角微扬接过赵公公递来的信。
可才看到那信的内容,梁帝的神情不禁为之一变,皱眉沉声道:
“你可知这信若假,你就是构陷太子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