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轩从地上跳起来就往楼下跑,罗羽的嘀咕他都听见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楚昊轩外婆一楼的房间里,那隔壁有个小房间是专门给外婆准备的医疗设备和药物。
打开小门,屋子里一切还是跟之前一样,自从外婆走后这个屋子里的东西就再也没有人动过了,甚至就连佣人都很少进来打扫,直接是用白布一遮了事。
两个人翻了半天,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楚昊轩有些泄气,“算了,走吧,我们找不到,他们同样也找不到,这样我妈就是安全的。”
罗羽甚至不用看,都知道他只不过是在自己骗自己罢了,也不理他,将每一个柜子再次打开,轻轻地敲击着木板。
见罗羽的动作,正想出去的楚昊轩也停了下来,但是这么敲了一圈儿下来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罗羽转身摊了摊手,虽然光线很暗,但是手电的光刚好照在罗羽的头上,她的神情楚昊轩看的清清楚楚。
唯一的希望就这么没了,若说是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还不能,自从知道妈妈被他们抓在手上了,虽然知道因为有着外婆的先见之明,那些人没胆对她做什么,但是他实在是担心那群人早就已经没什么人性了。
罗羽并不知道楚昊轩在想些什么,她拿着手上的手电在四处晃动着,这个屋子很小,其实一眼也就看完了,只是她不太甘心罢了。
“那是什么?”罗羽指着一副挂在墙上看起来异常抽象的画问道。
“是我三岁的时候画的,外婆觉得好看,就裱起来了。”楚昊轩看了看颇为失落的说道。
“把它取下来。”罗羽脑子里灵光一闪。
楚昊轩有点儿疑惑,但还是照做了,他也想把这东西带走,这是他在这个家里最后的记忆了。
“咔哒。”有东西从墙上落了下来,两束光同时射了过去。
地上是个深色的信封模样的东西,两人相视一眼,楚昊轩附身将东西捡了起来。
确实是信封,不厚,从外面摩挲来看应该是照片一类的东西,信封还是封了口的,看起来是被仔细的黏在了镜框的背面,但因为时间长了还是有所脱落。
罗羽接过楚昊轩手上的手电,示意他赶快打开看看,这个信封被人如此小心的藏在这后面也许就是他想要的东西了。
信封被撕开,里面确实是一叠照片,只是这照片上的人罗羽一个也不认识,但是楚昊轩却是脸色大变,一张一张翻过去,纵然是在黑夜里,罗羽都能感觉到面前这人突然间就变的冷了起来。
她也没说话,能被楚昊轩的外婆用这样的方法藏起来的东西,那就证明肯定不是小事,而那些人在老人家死后对这屋子早就已经地毯式的搜索过很多次了也没有发现这里,除了因为这个小屋子根本就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之外,这儿恰好放的都事各种药物,谁也不会想到老人家会亲自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此随意的放在这个看起来这么不起眼的镜框背后,也正是因为此才将此事给保存了下来。
“走吧,既然找到了就先离开,谁知道这周围他们有没有安插人的。”罗羽拉了拉他的衣服轻声说道。
对于这个家族发生的事她报以最深切的同情,可是她并不希望自己也牵扯进去。
楚昊轩也是会过神来,知道这里也不是能久留的地方,虽然这里曾经是他的家,正要转身离开,却看见罗羽背向他蹲下了。
罗羽在柜子里找到了一些胶水,然后重新涂抹在镜框的背面,原样贴了回去,然后拍了拍手,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后得意的翘了翘嘴角。
“走。”
两个人轻轻关上门,往大门口走去,刚走到客厅,罗羽突然拉住了正要开门的楚昊轩。
“有人来了。”罗羽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她听见了脚步声,是好几个人的,但是这声音很轻很轻,若非她重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耳聪目明了起来,根本也就是听不到这声音的。
楚昊轩在被罗羽拉住的同时就松开了即将打开大门的手,他轻轻地将耳朵靠近了大门,除了风声什么都没听见,只能疑惑的偏头看着罗羽。
罗羽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其实也不确定门外的那些脚步声究竟是在门外还是在这个院子外面,也只能摇摇头,指了指后面。
楚昊轩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冒险,他比罗羽更加清楚若是外面真的有人,自己如果就这么出去了,无疑是自投罗网,遂点点头。
两人关掉了手中的电筒,快速地冲过客厅,好在对这个屋子大家都很熟,楚昊轩更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前面有什么,冲过客厅罗羽停了下来,转身将客厅通向外面的小门锁上了,楚昊轩不解的看着罗羽的动作,瞬间又明白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已经听见有人打开了大门的声音,拉着罗羽就往后院的小路上冲去。
罗羽顺手就将小铁门上的锁扭了下来,楚昊轩看的眼都直了,两个人快速的冲了出来,罗羽又将锁挂了回去,顺手还给锁上了。
两人跑出去很远了,才停下来喘气。
“这些什么人都是,走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罗羽喘着粗气说道。
“不知道,也许是怀疑什么吧?”楚昊轩因为身上有伤,早就坐到了地上捂着胸口喘粗气了。
“哎,你没事吧。”罗羽回头见他捂着胸口的模样,问道。
“没事儿,就是刚才跑的急了些,有点儿痛。”楚昊轩见罗羽作势要来扯衣服,赶紧说道。
罗羽瞪了他一眼,还是将衣服的拉链拉开了,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下能看到他胸口上的纱布已经有些血迹沁了出来。
“行了,去我家吧,这需要处理一下了。”罗羽没好气的说道,她放开手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么远的路,你是怎么来的?打算怎么回去?”
楚昊轩自己将衣服拉起来,站起身来慢慢地往前走,他知道瞒不过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也就不瞒了。
“我把何涛的车开过来了,停在了你家外面。”
“你偷开何涛的车,还停在我家外面,挺有本事的啊。”罗羽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这都什么人啊。
楚昊轩有点儿尴尬的搔了搔头,这事儿说起来是他不对,可是他实在是心急如焚啊,妈妈的情况他一点儿都不知道,之前留下的那些人中已经有人投靠了二叔和舅舅,他如今在南枫城根本就找不到人帮忙了,就连这个房子里当初自己外婆的那些人都被分散到全国各地去了,他们如今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因为他是偷偷从美国跑回来的,陈平他们也帮不上忙,如今这所有的都只能靠他自己。
但是这些话他也不可能对着罗羽说出口,面对小姑娘闪亮的眼睛,他只能保持沉默。
罗羽也没多说什么,她也是知道自己家里的烂事儿谁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就如她前世家里那般的不堪,她也是不可能随便就告诉外人的。
两人慢慢地走回罗羽家,罗羽帮着将伤口重新处理了,又给何涛打了电话,半夜被吵醒让他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吓了一大跳。
罗羽狠狠地瞪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楚昊轩一眼,这个臭小子就知道给自己惹麻烦,如今害的她还要来安抚何涛,免得明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车都被偷了,又是件麻烦事。
楚昊轩当然感受到了罗羽那毫不客气的眼神,但是此事本就是自己理亏,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假装睡着了来躲开。
“哎,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我家了每天都有钟点工会来打扫,杨奶奶和石头叔叔也是每天都要过来的,你再这儿住着不方便,明天早上还是去何涛那儿吧,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把伤口给崩开了,我就不管了啊。”罗羽放下电话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楚昊轩皱着眉头看着突然间凶神恶煞起来的小姑娘。
因为已经是半夜了,莹白光洁的脸上并无任何东西,甚至就连额头上的那一缕刘海都被她用小夹子给全部弄到脑后去了,精致的五官在灯光的照耀下晃花了他的眼睛,他直接愣住了。
罗羽见他睁大了眼看着自己,满意的笑了,她以为是自己的凶悍吓到了他,却不想那一笑仿佛牵动了楚昊轩的神经他也跟着傻笑起来了。
“行了,你睡这儿吧,明天早上我叫你。”罗羽从客房抱来被褥在沙发上铺好,然后自己上楼去了。
楚昊轩傻愣愣的在那儿坐了半天,直到楼上的关门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出门了,罗羽是直接去了学校,楚昊轩目送着小姑娘走了很远才开车离开,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很是疑惑,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排斥,甚至是无比的雀跃,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了力量。
而此时的李玉正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的年纪其实也并不算太大,但是昏迷这么久完全就是自己做的,要知道一般人进了医院或者是自己身上有疼痛或不适的时候都会很是听医生的话的,偏偏她就不是那样的人,从第一次昏迷中醒来之后死活要出院,医院不让,自己悄悄跑了,结果还没跑出大门就再次摔在了台阶上。
而这次还是过了很久才被发现,要知道她是偷偷的从少有人走的侧楼梯跑的,那地方一般情况下都是没有人去的,结果因为大量失血,导致昏迷了很久才醒过来。
管家跟医院联系的时候也是被这人的精神给惊了,这是多不把自己当回事儿才能做的出来的事啊。
不过顾忌着她的身份,管家也就没多说什么,虽然说她在孟建国的心里早就已经是不值什么了,但是只要她一天还在这个位置上,作为管家他就还得奉她为主。
李月在孟家大宅里看着那个孩子,大眼瞪小眼的,这个孩子很奇怪,换了个地方,但是他也没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嚎啕大哭,只是一直哼哼,完全不用李月搭理他也能玩的很好。
看着小娃娃的眉眼,李月在回想着管家告诉她的一些事,她和管家之间有些关系,管家也愿意拉她一把,这些年她其实也知道孟建国在外面肯定是有自己的孩子,只是自从她的那个孩子死了之后她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争宠什么的,她也早就不在乎了,否则她也不可能同意孟建国带她出去交际,她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也没有别的生存能力,只能依附在这个男人身上。
只是这次的事让她更是惊恐,特别是在听管家说了一些事之后,她不是傻瓜,当然不可能全信管家说的话,但是从这些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才是她惊恐的原因。
“吃饭了。”那个膀大腰圆的大嫂端着托盘过来,将托盘重重的往石桌上一放,杯子都差点儿跳了起来,她实在是不理解这些有钱人家好好的屋子里不待,要来这露天吃饭,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放下托盘将孩子抱起就进屋了。
李月看了看,只有两个简单的小菜,还有几块红烧肉,一碗白米饭,一碗汤,这样朴素的菜在孟家都好些年没有上过桌了。
她轻笑着,吃光了两个小菜,两块红烧肉,摸摸肚子,觉得这是最近这段日子以来吃的最好吃的饭了,轻抚着已经能摸到肋骨的腹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放下碗轻轻抹着嘴唇的时候隔着玻璃她看见有人正在逗弄着那个小孩儿,小孩儿咯咯的笑着,因为隔的有些远了,她听不到声音,但是能看见小娃娃的笑容,这个孩子此时应该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没了,但是他好像一点儿都不介意妈妈没在身边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孩子的妈妈并不是经常的带他的。
“待会儿管家回来,就说我去美容院了。”看见有人来收石桌上的东西,李月轻轻地说着,慢慢起身往屋子里走去,她要去见一个人,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