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到了先驱公司的一些内容。”

“它是瑞辉美制药公司刚刚组建没多久的子公司，你要是不熟悉瑞辉美制药公司的话，臭名昭著的德里克生物公司你一定熟悉。瑞辉美制药公司被德里克生物公司持股53%，不过德里克生物公司持股的手法非常高明，藏在了后面，明面上看不出来和瑞辉美制药公司有任何关系。”

“同理，先驱公司的各项手续在明面上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我查到了他们最近的进出货单，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们最近购入的肉类太多了，远超整个公司的日常消耗10~20倍。”

段范举着望远镜转移方向，很快看到四五只丧尸正扑在一具尸体上面大快朵颐，“你是说……他们很早就培育出了丧尸，这些肉是给丧尸吃的。”

古龄：“严谨的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多出的肉类与丧尸有关，但是现在世界都变成这个鸟样子了，一切的怀疑都有成立的可能性。”

“我個人倾向于是有关系。”

“等等！”

古龄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惊讶，“我找到了一些新闻，有报道说，在先驱公司所在的街区里，有居民失踪的现象。”

“让我看一看时间。”

“找到了，时间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一开始是流浪汉的失踪，并没有引起重视，后来是独居者的失踪，人数是……78？”

“七十八人失踪？”

段范声音高了两度，“治安局是吃干饭的吗？七十多个人失踪还不立案调查？这数目都能震惊全国了。“

“事实上，他们立案了，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知道失踪人员的具体数目，只是他们立案调查的太晚了。”古龄说道：“他们第一次接到人员失踪报警电话，是在七天之前，有一个房东迟迟联系不到欠租费的租户，于是报警想要追回拖欠的租费，结果治安员追查下去，才发现大量的人口失踪。”

“我这里只能查到一部分案件资料，没有什么参考价值，考虑到治安局专案组的一贯作风，大量资料应该是纸质资料，摆在市治安总局里，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有帮助。”

段范发现远处传来噪音，把望远镜的方向调了过去，道：“这个先不着急，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消息了。”

古龄说：“没有了。时间有限，有关人类先驱生物科技公司不对劲的资料，我能查到都告诉你了。多给我一些时间，我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那九神教会呢？”

古龄懊恼道：“信息更少，可以说此前完全没有他们的消息，就像突然从地里蹦出来一样。我能追查到的最早消息，就是在丧尸危机爆发后他们广为发送的警告通知。”

“我试图从他们信仰的神灵入手，但很可惜，同样一无所获。”

“我没有从任何国家任何文化里找出相近的神明，只找到了一些类似的要素，非常零散。他们信奉的九位神灵，简直像是有人脑子一拍凭空捏造出的新鲜产物。”

段范眉心紧紧扭成一个川字，紧接着眼睛突然睁大，问道：“这个九神教会有没有军方背景？”

“军方背景？”古龄愣了一下，“没有查到，你为什么这么问？”

段范放下望远镜，“因为我看到他们开着列装的军用直升机过来了。”

古龄非常吃惊：“这不可能，军方、治安局、市政、安全局，国家的所有部门都已经全部沦陷了，怎么可能……”

她想到段范是一个一口唾沫一口钉的人，不会在重要的事情上说谎话，立刻正色道：“让我再查查，多给我一些时间。”

“好！保持联络。”

段范见到直升机越来越近，直升机军绿色涂层上九神两个字越来越明显，把身上的枪、望远镜、匕首等物品藏好，揉了揉脸上的肌肉，做出完美的惊恐余悸的表情，从卫生间拿过一条白色毛巾，打开窗户疯狂摇动手臂，甩着毛巾。

直升机飞至酒店楼房的上方，垂下一条粗大的绳索，一名面部黝黑的人用非常别扭却极为有效的动作抓着绳索从旁边的窗户破窗而入，对比了一下手机上的表格照片，问道：“范缎？”

段范疯狂点头，好像一名因为惊慌完全失了理智的人，“是我是我。”

人在江湖飘，有几十个马甲很正常。

那人拍拍身上的玻璃渣子，笑道：“不用害怕，我是九神教会护教军第一队队长贾生龙，我这就带你到安全的庇护所。”

护教军第一队。

段范神色依旧完美的保持恐慌状态，内心却是一震。

这是已经拥有成熟的组织构架了啊！

而且敢光明正大的称呼护教军，组建军队，可见其野心勃勃。

要是在和平时期，这个九神教会列入反恐名单一定没问题。

“来，我送你上直升机。”

贾生龙完全没有发现段范的伪装，抓住直升机垂下来的绳索，冲着段范招了招手。

段范慢慢往前走着，来到窗边后，双腿却一阵剧烈的颤抖，怎么也迈不开腿，他哭丧着脸，眼泪流了下来，扭头道：“大哥，我恐高，我们能不能换一个方式撤离。”

“这才几层楼，你怕什么高，眼睛闭上，一下就好了。”

贾生龙不由分说，把绳索打了个结，套在段范的身上，然后粗暴地一推。

段范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便朝着窗外急速下坠。他装作极度害怕的样子，紧闭双眼，双手在空中乱抓一气，口中乱喊乱叫，直到被人拽上直升机，还在惊慌大喊。

有人敲了他的脑壳一下，怒喝道：“龟孙儿，别叫了，喊得莪脑壳疼。”

段范身躯往后一缩，畏惧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个棕色皮肤的大汉，大汉的后面是直升机驾驶员，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平民衣着的人，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都不大，二十三四左右。

绳索再次扔下，贾生龙很快爬了上来，问道：“附近还有幸存者吗？”

棕色皮肤的大汉说道：“没有了队长，附近的四个小区只剩下三个活人。”

贾生龙拍了拍直升机驾驶员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往后一指，“回家。”

驾驶员回了个OK的手势，操纵直升机爬升，然后调转方向。

“队长，下面有个自爆者。”

直升机在半空划过弧线，调转方向的时候，棕色皮肤大汉指着下面说道。

段范神色一动，默不作声伸着脖子向下瞅去，果然是那只变得肿胀肥胖的大肚子丧尸。

贾生龙拔出手枪，手腕轻转，手枪如同有了灵性一般在他手中转了转。他斜睨一眼下方的特殊个体，很随意的把手伸出去，轻描淡写扣动扳机。

段范见状，在心里一阵摇头，这么随意的射击，要是能射中就怪了。

然而，就在他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时，只见那只特殊个体，头颅突然向后一仰，窜起一股鲜血，庞大的身躯重重倒地，身体轰然爆炸。

爆炸的瞬间，混杂着不明绿色液体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来，半米内的丧尸仿佛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了一样，全部横飞出去数米，摔落在地面上。

段范瞳孔一瞬间猛缩三圈。

居然真的命中了！

在颠簸的直升机上，超出手枪的有效射程距离，正眼都没瞧一下的随意射击，居然真的一枪命中特殊个体的脑门。

运气？

不，不是。

段范回想贾生龙的动作，一枪射出，根本没有再射第二枪的意思，直接收枪了。

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成竹在胸。

而且贾生龙旁边的棕皮肤大汉，脸上没有一点惊讶，显然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

这枪法……未免太离谱了吧。

他偷偷瞄了一眼贾生龙的面部，在脑海里检索着射击技术高超的人物与之比对，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

不应该啊！

一个行业里，技能越高超的人圈子越小，拥有这么离谱手枪射击能力的人，他即便没见过，至少也应该有所耳闻，怎么会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段范越发觉得九神教会有着不同凡响的神秘。

他有心思打探九神教会的相关情报，可是为了维持劫后余生的惊恐的幸存者形象，他只能微微蜷缩身体，闭口不言，而另外两名幸存者显然也不是心理素质过硬，善于和陌生人交谈的人。

一时间舱内除了机身上面螺旋桨机转动的声音，一片寂静。

段范抬头就是贾生龙的脸，只能侧过头向下俯瞰。

曾经繁华热闹，他万分熟悉的都市，此刻已经变得陌生而恐怖。

所有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都不会想到，这座号称世界不夜城的超级都市，有一天晚上会只有路灯还在亮起。

楼房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不见了。

失去了它们，一栋栋高楼如同居心不良的巨人，沉默阴冷地矗立在夜色里，漠视着这座城市的面目全非，漠视着人类文明在丧尸的肆虐下化为乌有。

“很悲凉的画面，是不是？”

说话的是贾生龙。

他点燃一根香烟，含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伴随着大量的烟气，吐出几个字，“但是没关系，教会会让一切回归正轨。”

他冲着段范的身后昂了昂下巴。

段范扭头。

在茫茫夜色中，他看到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