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们费尽心思鼓捣出来的成品纸就是商人们手里拿着的这种，以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肯定不怎么样，但它能正常书写也能比较简单的生产出来，奥维尔已经非常满意了，甚至还大方地给每个工匠发了一百第纳尔的赏金。

光从外形来看，他们绝对猜不出这种纸是用树皮做的，所以奥维尔很大方的让他们可以拿回家试试，然后仔细思考给奥维尔最终答复。

他给这些商人开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低价”，承诺他们只要同自己合作，自己就会以这個价格提供给他们新纸，这些商人都在思考没有人当场给奥维尔答复，就这么拿了纸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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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罗马城的某间装饰豪华的浴室之内，涅尔瓦的仆人正在给他朗读普罗柯比所写的新史书。

从奥维尔来到罗马城以后，仆人已经断断续续念了快两周，现在已经念到奥维尔收服维京人领袖【无骨者】伊瓦尔的部分，整本书进入尾声。

耐心听仆人又念了几句，涅尔瓦和善的说道：“你下去吧，今天就到这里。”

明显是希腊人的仆人朝涅尔瓦微微鞠躬，然后抱着书退下，场上只剩下负责侍奉的仆人和几名涅尔瓦的同伴。

他是元老，跟他交往的人理所当然也几乎都是元老，这几人都是在元老院系统内有些声望和地位的。

其中一人道：“维斯帕收的这个养子确实也有点能耐，最起码识人之能还是不错的。听说写书这人是他从平民区找到的外省人，我倒也不是看不起外省人，但他们在智识上确实比本土人差了很多。

好像是叫普罗柯比吧，帕尔菲行省来的人，和奥维尔殿下也算是同乡，不得不承认文采还是不错的。”

另一位元老却是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一般，顶多算是通俗易懂，简单直白，马马虎虎吧。显然他修辞学的不到家，只是能把话说出来，没多少感染力和说服力，这点上来看，这就是一本不合格的宣传书。”

涅尔瓦则回复说：“我觉得与其关注这个叫普罗柯比的文人如何如何，不如关注一下奥维尔殿下和蒂雅殿下都做了什么事情，这对我们的计划是有影响的，你们觉得呢？”

最开始说话的元老闻言回复：“维斯帕既然把奥维尔收作自己的养子，那说明他的能力至少在维斯帕看来是值得认可的，你们得承认维斯帕最近这些年的眼光很准没有赌错过，包括奥维尔殿下的事情也一样，如果他是个罗马人的话，我反正对他是没什么意见，相反他做皇帝应该也不错，起码比尼禄那个暴君和克劳狄那个优柔寡断的家伙强多了。

至于蒂雅殿下，你们也都知道，如果她不是个女人的话，我们恐怕恨不得抢着拥立她做皇帝，她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别，如果非要说的话，或许还能算上心太软，别的怎么说都没问题。”

“这倒也是，要我说现在这样似乎也不错，弗拉维皇朝虽然没有奥古斯都的血液，但也没做错事，不管维斯帕还是他的儿女都算是负责。”另一名元老附和道。

涅尔瓦笑着摇了摇头：“说的在理，不过有时候太负责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我发现蒂雅殿下似乎对东方的那些奢侈品相当排斥，她赞同普林尼阁下的说法，认为我们每年都要向东方输出上亿赛斯特斯（罗马铜币的一种），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和奢侈享乐的行为，应该被禁止。

我想如果她上台的话，恐怕会再将关税翻倍，除此之外蒂雅殿下和奥维尔殿下都有种特点，他们似乎不是那么关照我们这些本土居住在罗马城的正统公民。”

此番言论倒是没有引起众人太多的共鸣，只有一名元老也跟着抱怨了两句：“维斯帕陛下也还有个问题，他的出身让他完全无法理解文化之美，他根本对戏剧、诗歌、雕塑、绘画这些艺术不感冒，缪斯女神和他完全是无缘的，最近他对希腊人的那些打压政策让我们和希腊人的关系变得太冷淡了，我想请艺人过来演出变得很费劲，甚至连获得那边新的剧本都有点费力。

这对帝国的团结可是不利，姑且不提我们的文化精神追求，东方行省之中希腊语和希腊人不比罗马人和拉丁语影响力小，和他们把关系搞得太僵了，啧啧啧。”

嘴上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涅尔瓦实际上挺清楚，这位元老就是不满意维斯帕对希腊行省的打压政策，这些政策影响到了他在希腊行省获得的收入，同时也有不少希腊艺人给他吹枕边风，搞得他对维斯帕颇为不满。

涅尔瓦发现元老们对这种话题兴趣不是很大，也没继续说下去，转而换了个话题，元老们又开始谈天说地，讨论哪里的食物最有趣最好吃，哪里的布匹最细腻最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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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转回到奥维尔这边，他也是得到了商人们的答复，最后只有两家人愿意接受奥维尔的提案，他也不生气，在自己的名单上顺延往后又请了一批人过来，最后凑够了五家规模尚可的制书工坊，他将这些工坊合并，组成了一个新的巨型工坊，然后他马不停蹄就要求这些人开始制书。

第一个目标就是奥维尔自己的行军日志《不列颠战纪》，这是他进行政治宣传的需要，然后是一些知名度比较高的“经典老书”，比如说《伊利亚特》、《埃涅阿斯纪》、《会饮篇》、《高卢战记》之类的，这年头也没有明确的知识产权法，书本昂贵至极，他以较低价出售这些书籍，基本上是不愁销路。

很快全罗马城的人估计都会知道，奥维尔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造出了一种成本低廉的纸张，然后会有大量的商人乃至于元老跑过来打探这种核心技术的商业机密，不过很可惜最起码这几年，他们肯定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