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成年人的世界，就是互相给面子。

花花轿子众人抬，你捧捧我，我捧捧你，大家脸上就都有光了。

但这只局限于地位相差不大的情况下。

看着江小玉的酥胸剧烈起伏，姣好的身材止不住颤抖，郑健文的眼中闪过一丝欲望和惋惜之色，冷笑着道：“哦？我怎么过分了？小玉，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旁边，江明哲夫妇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被郑健文一番话羞辱得颜面无光。

可他们清楚，郑健文话糙理不糙，说得并没有错。

以江家现在的情况，即便只是将江小玉嫁进城中的一个小家族，也不可能做正妻，顶多做个偏妻罢了。

权衡利弊，将江小玉嫁入郑家做妾，对江家来说，似乎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在这個世界，妾身没有地位，犹如商品一般，几乎就是男人的奴隶，多是青楼女子和丫鬟奴婢才会同意给人做妾。

不管江家多么落魄，江小玉好歹也算是个大家闺秀。

以江明哲夫妇心中的底线，即便嫁入郑家做不了正妻或平妻，也至少要占个偏妻的身份，做妾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当见江小玉和郑健文吵起来，江明哲虽然心中羞怒，仍强颜欢笑地出来打圆场道：“呵呵，贤侄啊，小玉他可一直都是我的掌上明珠，伯父我…”

“伯父你这种话就不必多说了。”

可还未等江明哲的话说完，郑健文便打断了他，语含嘲讽地道：“请问哪位女儿不是自己父亲的掌上明珠？可是父亲和父亲不同，女儿和女儿之间就也有差距。上等人的掌上明珠，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而下等人的掌上明珠，是破泥球子。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江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江家了！想得也就不要太多了！”

郑健文一通夹枪带棒，让江明哲臊得脸色通红，羞愧得说不出话来了。

江小玉受不了这种屈辱，直接怒声呵斥道：“那你就滚！既然你觉得我江小玉是破泥球子，那还来我江家求婚干什么？我江小玉还看不上你这个纨绔子弟呢！”

如果是被一个陌生人如此侮辱，那江小玉可能还不会这般生气。

毕竟自江家失势以来，江小玉早就已经遭受过不知多少白眼了。

但偏偏郑健文之前，对待江小玉的态度，一直都还算得上温文尔雅，礼待有加。

如今突如其来的变脸，就像是一条舔狗，忽然露出獠牙咬了你一口，给人的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玉儿，你忍一忍，别这么大小姐脾气…”江钱氏在旁边轻轻推了江小玉一下，还准备再劝说些什么。

江小玉涨红着脸，扭过头去冲江钱氏吼道：“我大小姐脾气？娘，你还看不出来吗？郑健文他这次来，根本就不是来提亲的，就是为了羞辱我！他看不起咱们江家，我就算忍得一时，嫁进了郑家，你跟爹又能落到什么好？”

这下子，江钱氏偃旗息鼓，低下头没了动静。

江明哲也僵站在原地，不说话了。

俗话说，上赶着不是买卖，更何况嫁女儿这种事？

虽然他们很想将江小玉嫁入郑家，但郑健文明摆着没有诚意，那就像江小玉说的，他们即便硬把江小玉塞进了郑家，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看到江家人的态度，郑健文毫不意外地冷笑一声，点了点头道：“不同意吗？好吧！那郑某也不强求！既然不愿意将江小玉嫁给我，那咱们就来算算账吧！”

说着话，郑健文从怀中掏出一大摞契票，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冷声道：“先说说你们江家住的这间宅子，是本公子让人以远低于市场价租给你们的，一天之内搬走吧。还有你们江家的那个破商铺，也是本公子让人以远低于市场价租给你们的。铺子搬离麻烦，也别说本公子不近人情，三天之内空出来，可以了吧？还有这些，都是你们江家借的钱，共一百二十金，也是本公子让人免息借给你们的。如今利息就不跟你们要了，同样三天之内归还就行。”

这些其实都是古傲天偷偷让人做的，但谁让他喜欢默默奉献，做好事不留名呢？

所以，江家人一直都以为，是郑健文在暗中帮扶。

如今古傲天消失不见，李复正好让郑健文将一切都认下来，作为逼迫江家的手段。

江家人也没觉得不对。

毕竟无论是低价租房，还是免息借贷，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必然有人在暗中帮衬。

以江家现在的情况，会是谁在暗中伸出了援手呢？

除了郑健文，他们想不出别人，所以自然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看着摞在桌子上的契票，江家人皆是脸色难看。

“健文，你别这样啊…”江钱氏赔着笑，想要上前抓郑健文的手臂求求情。

郑健文直接抬手用力将江钱氏推开，拍了拍衣袖，嫌弃地道：“江夫人请自重，咱们不熟。”

跟随郑健文前来的家丁护卫见状，也走上前来，挡在江家人和郑健文中间，蔑视地看着他们。

江明哲夫妇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竟同时扭头将目光放在了江小玉身上。

江小玉紧咬着下嘴唇，此时她才明白，男人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们所馈赠的礼物，其实早已经在心中标注好了价格。

做你舔狗的时候，自然一切都好说。

可若有一天翻脸，也必定会让你原价奉还！

“好…”江小玉强撑着，吐出了一个字。

准备先答应下来，回头再想办法。

可刚说出一个字，便听郑健文又道：“对了，江姑娘要是想跟所谓的朋友和追求者们求助，我劝江姑娘还是打消念头吧！呵呵，现在王府的大人们，都还在徐家呢。恐怕没有哪家不怕死的，想跟搬山教扯上关系！还有，既然江姑娘不愿意嫁给我，那我也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替江家担保了。一会我就去跟王府的大人们说明白，你们江家与搬山教到底有没有关系，我可不清楚！”

咣啷——

江钱氏被吓得，直接跌倒在了椅子上。

江明哲伸手想搀扶住她，却自己也腿脚发软，被带倒在地上。

看着父母不堪的模样，江小玉深吸一口气，尽量抹去脸上的冷意和厌恶，强笑着道：“郑公子，只因为我不愿意嫁予你做妾，便要将我们江家逼到绝路上？未免不是君子所为吧！”

“君子所为？”

郑健文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不屑地道：“什么是君子所为？什么又是小人？被你像傻子一样利用，就是君子了？有便宜不让你占，就是小人？怎么，难道君子这个词，是由江姑娘你制定的标准吗？以前郑某对江姑娘有情，所以才愿意将房子低价租赁给江家，将金钱无息借贷给江家，以自己的性命为江家担保。现在，既然江姑娘对郑某无意，难道还想占郑某的便宜不成？到底是郑某不够君子，还是江姑娘你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呢？！”

郑健文按照来之前李复的教导，将火力开到最大，直接骑脸输出，一点逼脸都不给江小玉留！

不愿意嫁到郑家做妾？

那就还房子还钱！把所有吃下去的好处，都给老子吐出来！

宁愿想办法还钱也不愿意做妾？

那跟搬山教的关系，你们能撇清吗？靠山王府虎视眈眈，徐家的前车之鉴，就在那放着呢！

至于道德绑架，更是不好使！

只要老子没有道德，就谁都绑架不了老子！

“我…”

江小玉无语凝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清泪顺着白皙滑嫩的脸颊流下，看着那厚厚一沓契票，在江明哲和江钱氏恐惧哀求的目光中，江小玉只能僵硬地点点头，凄声道：“我，莪同意嫁给你为妾便是…”

看着江小玉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郑健文不由得心中一疼，毕竟这是他喜欢了好多年的女人。

但郑健文却不敢心软。

因为相较于一个女人，还是他郑家满门一百三十七口的性命更重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