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时，李开将马匹交给了王府家将，与李复一同上了马车。

在车厢内，爷孙两人彼此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李复纯粹是因为心中有些紧张，毕竟他只是个赝品而已，生怕被李开看出什么破绽。

当然了，就算是原身，也已经快三年没见过自己爷爷了，一时间有些疏远，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正常的。

马车在路过外朝广场时，李开掀开了车窗帘，低头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严宗峙，似笑非笑地道：“小严子，别在这跪着了，快回去伺候皇侄吧。现在皇侄的心情，想来不会太好。”

“是！多谢王爷开恩！奴才感激不尽！”

得到李开的允许后，严宗峙才站了起来，一直目送着王府马车驶出了永定门，才弯腰捡起自己的断掌，转身回到宫中。

刚刚在马车与严宗峙交错而过时，李复顺着车窗，看到了地上的手掌。

听李开和严宗峙的交谈，便不难猜测出来，严宗峙之所以会断掌，肯定是李开的原因。

当朝太师，皇帝的左膀右臂，说杀就杀了！

大内总管，皇帝的心腹，手说砍就砍了！

李复目光惊讶地看向李开，在心中暗道：“真是猖狂霸道啊，怎么感觉，爷爷比我更像是个大反派呢…”

想到这，李复打开了望气术，趁李开正闭目养神时，朝他望了过去，结果却什么都没看到。

并无天命主角的金色气运，也没有反派的黑色噬气，甚至连主角阵营的淡黄和反派阵营的灰色都没看到。

这种情况，只有在李复观望普通路人时，才会出现。

但以李开的传奇经历，无敌于世的修为，他可能是一位路人吗？

相较于李开是位路人，李复更相信是自己的望气术出现了问题！

正当李复疑惑的时候，双眼紧闭的李开忽然开口，淡淡地说道：“武者修行到半圣以后，就能敛气入体，望不到气了。”

闻言，李复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悚然一惊！

李开缓缓睁开眼睛，朝李复望了过来，打量着李复的眼睛，而此时李复已经下意识地将望气术给关闭了。

“似乎并非是单纯依靠外道力量施展的法术…哦，原来是神通啊！”即便李复此时已经关闭了望气术，但仍是被李开一眼便看穿了底细。

李开接着还叮嘱道：“你这门望气神通，倒也算玄妙，不过神识比较敏锐的武圣，还是可以察觉到的。而且半圣就可以敛气入体内，将自己的命运从时间长河中超脱出来了。也就是说，普通望气手段望不到半圣以上武者的气，普通推演手段也算不出半圣以上武者的命运和行踪。那叫什么来着？哦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法术？神通？

听着李开的话，李复不禁头皮发麻，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脑海中开始迅速分析检索起李开话语中的信息来。

“不要紧张，”李开伸出手，拍了拍李复的肩膀，轻笑着道：“爷爷能看出来，你身上有一些秘密。但是没关系，谁又没有自己的秘密呢？你是我李开的亲孙子李复，这一点我无比的确定。而只要能确定这一点，那就别的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瞬间，李复只感觉“轰”的一声，宛若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了！

“确定我是他的亲孙子李复？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汗水浸透了衣衫，李复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呆呆地看向李开，李复思索了片刻后，才犹犹豫豫地道：“爷爷，其实我…”

“等等，还是先听爷爷说吧。”李复刚开腔，李开便抬起手打断了他，和蔼地道：“先听听爷爷都看出了什么，你再决定什么话要说，什么话不想说。一些不想说的话，也没必要编造谎言来骗爷爷，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呵呵，马上就要到你的成人礼了，而拥有独属于自己的秘密，也算是一个人成长的标志嘛！”

李复闭上了嘴，自穿越过来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

依靠在车厢上，李开细细打量着李复，缓缓地道：“上一次王府来信，你才刚刚突破洗髓境，结果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就已经见神境了。极阳霸体也进阶为了大极霸体，倒省得爷爷帮你收集宝物，熬炼体质了。哦，还有你上次询问爷爷，有关四次洗髓的事情，爷爷还回复你说，需要机缘巧合的奇遇才行。现在看来，你是四次洗髓突破的凝丹境？你的外道力量存储于心脏当中，似乎是…灵气？…”

听到这，李复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李开，暗地里心惊肉跳，表面上却故作平静，只是疑惑地问道：“爷爷，什么是外道力量？”

平常很少有人敢打断李开讲话，但毕竟是自己孙子嘛，李开还是很宽容的。

先是深深地看了李复一眼，而后李开才解释道：“所谓外道力量，是我给起的名字。指来自于其他世界，不属于咱们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和能量。比如说你心脏处的灵力，应该就是修仙者的力量？”

此时，李复已经有点汗流浃背了，但仍是强装镇定地问道：“爷爷你见过很多使用外道力量的人吗？”

“见过，有用法术的，有用魔法的，有用异能的，还有同样是武道，但跟咱们世界的武道，有些区别的…各种各样使用外道力量的人，这几十年来，也算见过不少。”李开想了想后，回答道。

李复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道：“那他们人呢？”

“死了啊，都被我给弄死了，就像你弄死那个吕道诚一样。”李开理所当然地道。

闻言，李复的表情一滞，说不出话来了。

虚等一众北境武仙，都是李开派来保护自己的人，所以那次去围杀吕道诚的事，李复也从来没想过能瞒住李开。

但李复却万万没想到，李开竟然知道什么是修仙者！

“该死的！”

李复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其实早在之前，李复便有思考过，到底是因为天命主角才有了他，还是因为有了他之后，才出现的天命主角。

现在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