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确实不是李灵玉的歌。

因为这首歌是湾湾歌手韩宝仪的作品，而且1987年就在内地发行了。

但是李灵玉翻唱了这首歌，并且获得了比原唱还好的成绩。

这首歌甚至成了她的成名曲。

“人家买了版权的。”

关沛珊淡淡地回应了方一华的质疑，然后傲然地看着她。

方一华跳了好一会儿脚，才终于冷静下来。

没办法，当听到李灵玉竟然用一首翻唱的歌秒了香港一众天王天后，她心里唯一的感受就是荒谬。

可是当她冷静下来之后细想，却又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不可能。

因为一个很明显的理由摆在她面前。

人口！

内地有12亿人口，就算只有10%的人去听歌，那就是1.2亿张专辑了。

如果这么比较的话，关沛珊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成立。

毕竟谭永林的专辑也卖了40万张，算上后续陆陆续续的一些销售，总共卖到70万张非常合理。

这就相当于香港10%的人口买过这张专辑了。

所以两者之间的差别其实并不大。

之所以这个数据对比这么“惨烈”，就是因为内地拥有比香港远远大出十倍、二十倍的市场！

可是……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一华终于明白过来，疑惑地看向关沛珊。

她终于记起现在的主题，是跟关沛珊谈合同，而不是研究内地的音乐市场。

人家内地歌手磁带卖的再多，跟我们华星唱片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关沛珊却在此时叹了口气。

“当然有关系了。”

她嗓音低沉地说到：“2000万盒磁带，就算一盒只卖5块钱，那也是一個亿。一个亿人民币，就相当于6200多万港币了，这么大一笔钱，难道华星不眼红吗？”

此时的人民币和港币兑换大概是在1:0.62左右，当然，由于某些原因，黑市里可能会低一些，大概在1:0.55左右，而且有价无市。

但至少官方的兑换标准在那里呀！

方一华的脸色果然变了一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6000多万港币，这几乎已经相当于两个华星的市值了。

就算是TVB，一年也很难赚到那么多港币。

毕竟TVB家大业大，开销也大，电视行业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利润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香港的市场太小，广告费又不高，电视行业的大头利润就是广告，这么算起来，TVB一年赚的钱可能都还没人家三盒磁带赚得多。

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还是那句话……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一华再次问道：“难道你想去开发内地市场？”

“为什么不呢？”

关沛珊反问她：“这么多钱放在那儿，却不去赚，这不是天予不取，弗受其乱吗？”

方一华沉默了片刻。

“你想得太简单了。”

她摇摇头道：“内地这么大的市场，你以为我们不想去开发吗？可是孩子，你知道吗，这里面有太多其他的因素，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什么其他因素？

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个时期，内地正在接受严酷的封锁，人民币虽然有市值，可是无法兑换。

赚了钱，你也没办法拿到内地以外的地方去用，所以跟不赚钱有什么区别？

真当香港人都傻，明明那么大个市场，他们却视若无睹，非要跑到东南亚、南洋那些地区去跟野人打拼？

还不是因为没办法吗？

方一华虽然也眼红内地庞大的市场，不过她知道，至少在现阶段，这个市场就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认为关沛珊只是太年轻了，光看到了内地能赚钱，却没意识到这些钱根本没法用。

但关沛珊却有不同的理解。

“我当然知道内地现在的状况。”

她理所当然的对方一华说到：“但mona姐，你要相信，这种情况是不可能一直持续的。一个12亿人口的市场，全世界都不可能对它视而不见！”

“我相信总有一天，这种情况会改变，外部的封锁也会松动，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去布局，就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我并没有说，我只会专注内地市场，事实上，我认为四面开花，全面开拓，才更符合我们现在的利益。”

内地市场是一块香甜的大蛋糕，不过暂时只能看不能吃，因此关沛珊也没有把全部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想法。

她需要的是，是借助华星的渠道，在东南亚、南洋、东亚等地区，全面铺开自己的影响力。

因为这些地方历来都是受到华夏文化辐射的区域，天然对华夏文化有一种认同感。

这也是为什么香港的电影、电视剧、音乐能全面影响到这些地方的观众，并被他们飞快接受的原因。

就像日韩，八十年代他们的偶像可都是刘得华、周星星这批人呢。

那时候的好莱坞在亚洲地区根本就干不过香港，好多记录，都是在九十年代香港影视圈逐渐衰落之后，才纷纷被打破。

如果香港文化的影响力能够一直持续辐射这些区域，关沛珊相信，好莱坞想要占领这些市场，还得花费更大的功夫。

只可惜，香港电影自己没能撑住，主动把这片区域让给了别人。

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她来了。

关沛珊的目标，可从来不是想香港这一片弹丸之地，她想要的，是更多！

方一华虽然没办法猜到关沛珊脑海中所想的一切，但是她从关沛珊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

没错，许多年前，她也拥有这样的眼神。

所以她毅然选择了在如日中天的时候退出歌坛，跟着邵一夫跑到了香港。

她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又看到了那种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