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以南,神奈川县,横滨市的郊外。
夜已经很深了。
皎洁的月轮高高镶嵌在没有星星的夜空之中,在荒无人烟的海岸线上撒下了一地银辉。
在二战之前,这里曾是一片连绵的渔村,大大小小的渔船日夜不息地在码头进进出出,渔民们清贫而平淡地生活着。
在二战之后,往昔的渔村和渔民早已经消失,只剩下了一座座残破腐朽的码头,在海水日复一日地拍打下慢慢分崩离析。
此时,两盏明晃晃的车灯划破了夜幕,一辆黑色悍马拖拽着鲜红色的尾灯从公路的路肩冲出,穿越了一片盐碱滩,抵达了目的地。
悍马稳稳地停在了盐碱滩中,车上下来了两男一女。
周轩和源稚生都穿着执行局的黑色长风衣,樱则是女士黑色西装搭配着一条修身的长裤,梳着高高的马尾辫,一副精明能干的女助理模样。
“这种鬼地方会有机场?”源稚生剑眉微皱,看向了樱。
樱看了眼手中的GPS,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的,不过废弃了很多年了,跑道很短,但学院本部的人是搭乘的是昂热校长的专机斯雷普尼尔,凭借斯雷普尼尔号机师的技术,安全降落还是不成问题的。”
话音未落,樱便自然而然地退居到了源稚生身后的阴影之中。
这是她作为忍者兼“小姓”的本分,永远静悄悄地躲藏在阴影之中,但如有需要,她可以迅速变作致命的利刃,或者是舍身的肉盾。
作为蛇岐八家的下一任大家长,源稚生的家臣算是相当稀少的,一共就只有乌鸦、夜叉和樱三个人。
日本古代大名的小姓一般都是秀美妩媚的少男,但源稚生觉得那些大名多少有点大病,力排众议让樱当了自己的贴身小姓。
至于夜叉和乌鸦……
简单来说,夜叉是一个大字不识几個的文盲,除了狂嫖滥赌杀人放火之外,基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乌鸦则是一个满腹经纶的文盲,除了和夜叉一起狂嫖滥赌杀人放火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今天上午橘政宗千叮咛万嘱咐交代源稚生,一定要好好款待学院本部来的三个王牌专员,千万不能再搞之前对待本部专员的那一套!
在日本这个奇葩民族主义盛行的国家中,人们的心理普遍存在着一种扭曲的慕强心理。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如果你能当场一言不合吊打我,那场面一定是父慈子孝。
但如果你没有那个实力,那场面就一定是父辞子笑了。
因此,蛇岐八家对于能拿着两把竹刀就能打遍日本无敌手的昂热是无比敬畏和尊重的。
但对于后来的那些本部专员,就完全懒得搭理了,对待方式基本就是有朋自远方来,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再鞭数十,驱之别院。
什么?你说你是A级混血种?在学院本部也是狮心会和学生会争抢的香饽饽?
抱歉,我们蛇岐八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A级混血种。
街头黑帮火并有时候说不定都得死上一两个。
所以在上午告别了橘政宗后,源稚生就开始苦恼应该如何接待本部来的三朵金花。
他首先就将夜叉和乌鸦这对卧龙凤雏排除在外,这两货在这种场合完全派不上用场。
随后在一番冥思苦想之后,一个名字从源稚生的脑中一闪而过。
羽生润平。
身为传奇牛郎,这哥们不单单在长相上很是大快人心老少咸宜,而且长袖善舞,社交技能早已经点满了。
活脱脱就是一个搞外交的极品人才,必须得重用鸭!
而且前几天关爱学校孩子失踪的案件也是羽生润平上交的,这让源稚生对他的好感大增。
因此,羽生润平自然而然地就被源稚生纳入了今晚的接待人员团队。
至于樱,源稚生早已经习惯了她无时无刻地陪伴在自己身边。
没了樱,源稚生可能会被那些日常起居的细琐小事弄得头昏脑涨,手足无措。
此时,樱伸手指向了前方:“就在那里,机场的跑道。”
周轩和源稚生顺着方向看去。
在荒凉死寂的盐碱滩上,竟出现了一条平整的跑道,或者说只有半条,因为另外的半条已经被海水淹没了。
“这条跑道修建于1941年,那时候的温室效应还没有这么严重,海平面还没有上升得这么厉害。”樱接着说道。
源稚生点了点头,把悍马的车前灯打开,对着跑道照射。
在这种漆黑一片的简易机场,飞机机师只能靠着车灯指引方向。
“还有三分钟就到预定时间了,校长的专机应该会很准时。”樱说。
“好,那就简单准备一下吧,摆张布,倒几杯酒,起码有个欢迎仪式的样子,”源稚生轻身一跃,坐到了悍马的保险杆上。
他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了一盒柔和七星牌香烟,从中取出两支,递了一支给周轩:“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你跑到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
周轩接过了香烟,淡淡地笑了笑:“客气了。其实我对学院本部的王牌专员也很感兴趣,听说是昂热校长压箱底的宝贝。”
他在接过羽生润平这一身份之前,就在考虑着用这个身份和路明非、楚子航和凯撒取得联系。
在日本势单力薄的周轩还是很需要这三条活蹦乱跳的鲶鱼,来把这池水狠狠搅浑一下的!
但没想到的是,没等他出手,机会就自己送上了门来,属实有些意外之喜。
不过今晚的接待还是有些蹊跷。
在刚刚周轩三人出发之前,樱选择了这辆黑色悍马当作交通工具。
这台悍马H2虽然尺寸和型号都很大,放在印度估计能塞进一车面包人,但它终究还是标准的五门五座车型。
周轩、源稚生和樱已经有三个人了,再加上路明非他们三个,一共就是六个人了。
按照樱的细心严谨不应该会出现这种失误。
“看来是赫尔佐格那家伙又想整活呐。”周轩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