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的要暂时离开一下……是什么意思?”
源稚生的双眼微微睁大,有些呆滞地看向周轩。
“就是字面意思。”周轩转了个刀花,“楚子航和凯撒现在下落不明,我需要去看看情况。”
闻言,源稚生面露忧色:“那红井这边的局面呢?”
“这不是有八岐大蛇吗?”周轩笑着用刀尖指了指红井中的八岐大蛇,“有她帮忙,那群龙族也没什么太大的威胁性,洒洒水罢了。”
话音未落,白王女士的声音在周轩的脑海中响起:“留我一人在这里?你就这么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就像你刚刚说的,对于合作伙伴一定要真诚且信任。”
周轩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说罢,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只留给了源稚生和八岐大蛇一个孤绝料峭的背影。
“加油呀,合作伙伴。”
周轩的身影渐渐隐没入了萧瑟的风雨之中,夜色吞没了他的踪迹。
“真诚且信任吗?呵。”
白色祭司轻声笑道。
……
与此同时,红井的另一侧。
雨。
天上地下全都是雨。
雨幕之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水幕,仿若整个世界的雨水全部汇集在了这片空间之中,雨流与雨流之间没有一丝空隙。
楚子航矗立在雨中。
青色的血管在他的眼角不停跳动,仿佛狂躁的青蛇,他脸上的每一丝肌肉都死死绷着,漫天的雨水不停拍打,好像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
妖刀村正与七宗罪之懒惰,两柄长刀被楚子航紧握在手上。
在他的肩胛骨上,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印记正散发着冰冷的幽光。
那印记是一棵树。
一颗扭曲怪异但又蓬勃生长的参天巨树。
“喂,楚子航,怎么感觉你身上的杀气这么重啊?”楚子航身旁的凯撒睁开了眼睛。
他那如古希腊雕塑般英俊的脸上,同样带着化不开的冰冷与凝重。
在几分钟前,凯撒和楚子航收到了向红井汇合的指令。
于是,他们当即带队出发,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发现身后的所有作战人员全部消失了。
没有留下任何踪迹,没有讲任何道理地全部凭空消失了!
就在刚刚,凯撒将自己的言灵:镰鼬催动到了极致,想要探查周围的环境,但那些无往不利的风中妖物却没能带来任何活人的讯息。
或者说,楚子航和凯撒所在的这处空间,除了两人外,没有任何生物的心跳。
凯撒只能听见雨声,仿若要将整個世界全部淹没的巨大雨声。
“这里是尼伯龙根。”楚子航的嗓音中像是掺杂着化不开的坚冰,“天空与风之王奥丁的尼伯龙根。”
凯撒脸上的肌肉瞬间紧绷,露出了和楚子航同样坚硬冰冷的神情:“果然是这样……”
“学院图书馆里有一本关于尼伯龙根的古籍。”楚子航接着说道。
“尼伯龙根是死亡的国度,是龙族的栖息之地,那里的一切都是珍贵无比的无价之宝,炼金术师们毕生都难求一块的‘死掉的金属’,在尼伯龙根中遍地都是。”
“因此,这世界上有无数人都对尼伯龙根趋之若鹜,但他们穷尽一生都无法找到这死亡国度的下落。”
“这么说我们算是走了大运?先是有诺顿的亚特兰蒂斯,现在又是奥丁的尼伯龙根?”凯撒的嘴角上弧,语气轻松。
但他的黄金瞳早已亮起,冰冷而压抑的杀意在瞳孔暗流涌动。
“我身上有七颗贤者之石子弹,这六颗你拿走,我留下一颗就足够了。”楚子航扭头看向了凯撒,从作战服中取出了一个子弹盒。
凯撒眉头微皱,没有回答。
“我们两个都没有与龙王正面对战的实力,只能突施冷箭,出其不意。”楚子航没有收回手臂,依旧将子弹盒举在凯撒身前,“从枪法上来看,你比我好,从近身战来看,我比你强。”
“如果奥丁出现,我会上前和他对战,给你创造开枪的机会。”
“我剩下的那颗贤者之石用来以防万一,我不会拖累伱。”
楚子航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且冰冷。
凯撒听懂了他的意思。
“不会拖累”这四个字并不是指在战斗的过程中不会拖后腿,而是说楚子航不会成为敌人手中的俘虏。
在先前的源氏重工一战中,楚子航和凯撒都深深尝到了受制于人的苦闷与被动。
赫尔佐格俘虏了路明非,导致整个战局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劣势。
这很糟糕。
因此,楚子航的意思很简单。
如果觉察到可能被俘,那就立刻引爆贤者之石。
与其被俘,不如去死。
凯撒深深地看了楚子航一眼,撇了撇嘴角:“说实话,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态度。”
一边说着,他一手抓过了楚子航递来的子弹盒:“不会拖累这四个字我原路奉还,该死就死,不当累赘。”
楚子航的嘴角微微弧起,又瞬间平复。
“等等!”
凯撒的黄金瞳猛地亮起,迅速了手中的巴雷特,将枪口对准了远处的树林,“有心跳声,四个!突然出现!”
闻言,楚子航的双腿猛地一曲,浑身上下的肌肉骤然紧绷,如同即将捕食的猎豹,一触即发。
“四个心跳声?除了奥丁还有其他人或者死侍?”楚子航低声问道。
他肩胛骨上的印记正在逐渐发烫。
那是七年前,奥丁给楚子航留下的印记。
只有被龙王选中的人和死者,才能进入尼伯龙根。
“暂时不清楚,不过听心跳不像是龙王。”凯撒表情冷峻,“先寻找掩体,看看能不能偷袭。”
两人所处的地方有着一块巨大的山石。
久经战场的他们迅速找好了各自的位置。
凯撒端着巴雷特跳上了山石,匍匐在了阴影处的水泊中,准备进行狙击。
楚子航则是跳入了山石旁的一处灌木丛中,快速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隐没行踪。
此时,阴沉沉的丛林中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声响。
有人在枝叶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