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杨伏和谢馥芳见面时,都会感到十分尴尬。
谢馥芳接受了杨伏的道歉,不过这件事本来也没有什么好需要道歉的,倒不如说,正因为她接受了杨伏的道歉,两人之间才会变得更加尴尬。
自那天过后,已经过去三天。
在这三天内,两人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遇上会立即错开视线。
直到第三天,谢馥芳受人之托,不得不打破这种沉默,尴尬的氛围才有所缓解。
“小杨。”
这一天晚上,吃过晚饭,谢馥芳叫住了杨伏。
她把桌上的碗筷堆到一边,方便等下清洗,然后认认真真地看着杨伏。
刚刚站起来的杨伏搔了搔头发,坐了回去,只是在坐下后,他有些坐立不安,不住左顾右盼。
说实话,谢馥芳也有些紧张,深吸了两口气,才调整好心态。
“兰姐,也就是我那位学姐,让我跟你道一声谢。”
毕竟是成年人,尴尬能在谢馥芳心里持续三天之久,已经算是她足够害羞了。
作为广告策划部的主管,谢馥芳少不了和客户打交道,自是见多识广,和杨伏这种能把一件事放在心里很久的‘孩子’不同,她能够欺骗自己的内心,轻易放下多余的情绪。
听到谢馥芳提到那个名字,杨伏脑子里冒出了一些模糊的印象,“是我工作室的第一个客户?”
谢馥芳点点头,“对。”
潘君兰是谢馥芳介绍给杨伏的,距离杨伏去解决她家的特异事件也过去了好几天,在这几天里,她身边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异事件,所以她就拜托谢馥芳帮她给杨伏道声谢谢。
“并且兰姐还让我帮忙问一下,她要怎么给你支付报酬?银行卡转账?还是通过其他方式?”
闻言,杨伏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原来是他之前一直没把自己的收费途径告诉潘君兰!
谢馥芳叹了口气,道:“我们公司最近接到了一個大单子,兰姐也有些忙,没有时间拜访你,所以就托我和你说一声,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杨伏摇了摇头,“她花钱请我做事,只要她能把钱给结清,我就没有什么好介意的。”
“这样就好。”谢馥芳放心地笑起来。
随后,她拿起桌上的碗筷,向厨房走去。
杨伏负责做饭,她负责洗碗,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
看了一眼谢馥芳的背影,杨伏又在餐桌旁坐了一会,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杨伏单手倒立做俯卧撑,另一只手抓着握力器,不断按压,力求在下一次周期任务到来之前让力量属性再提升一点。
开始锻炼没多久,放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了一条消息提示。
杨伏看了一眼,便呼唤语音助手打开微讯。
给他发来消息的人是房东,她的亲戚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要请他去帮忙祛除‘脏东西’了。
…………
翌日清晨,迎着初升的日光,只穿着一件单薄外套的杨伏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区门口。
今年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只是十一月份,周围的人就都穿上了羽绒服。
要知道,这里可是岭东省,往年这个时候气温大多都在二十多度,三十度以上的天气也不是没有,还没到十二月中旬就穿上了羽绒服,这种情况相当少见。
“你亲戚就住这里?”
杨伏指着前方那个小区,有点怀疑。
房东带他来的小区,正是潘君兰居住的那个小区。
能住在这个小区里,房东那个亲戚肯定不差钱,没想到居然还会为几百块钱,最多上千块钱的事情考虑这么久。
房东站在杨伏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侧脸,低声说道:“遇到脏东西的不是我那个亲戚……虽然也算得上我的亲戚吧,但实际上,他是我那个亲戚的儿子。”
杨伏眉头紧皱,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亲戚的儿子也是你的亲戚,那么你说的那个亲戚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停顿了两秒,房东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描述不够直白,又道:“住在这里的人是我的一个表哥,实际上遇到脏东西的人是我表哥的儿子,我的表侄子。我表侄子本来是在外面租房住的,但因为遇到了脏东西,就被吓得跑回了这里,现在他就待在我表哥家里。”
杨伏抬起手捏住下巴,进行了思考,道:“但他跑回来之后,问题也没有解决。”
房东又点了下头,“对,我表侄子说过自己想办法解决,可是几天过去了,他没能解决问题,还跑了回来,所以表哥就让我请你过来一趟,看看能不能把问题解决了。”
换了个地方都还不能解决问题,看来是真遇上鬼怪了。
“这小区没人带的话进不去,你表哥家里人呢?”说着,杨伏往小区内看了两眼。
正好这时有一辆汽车从小区内开出来,车里的人看到站在门口的杨伏,顿时被吸引住视线,拐到路边停下了车。
“杨先生!”
潘君兰按下车窗,喊了一声。
杨伏扭头看去,眉毛一挑,“潘女士,这么早就去上班了?”
冬天太阳升起的时间比较晚,现在也才七点左右。
“我爱人出差去了,我得先送孩子去上学,路上顺便吃一顿早餐。”潘君兰捋了一下鬓角的发丝,自身遭遇的特异事件被解决之后,睡眠质量提升了,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正好遇到杨伏,潘君兰便和他道了声谢,答应今天就把报酬打过去,随后好奇问道:“杨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也有一户人家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他们请我来看看。”杨伏指了下小区。
潘君兰歪头想了想,若有所悟,“你说的……应该是三号楼的方平教授一家吧?”
杨伏侧头看向房东。
房东点头,道:“我表哥就叫做方平。”
“他们一家怎么了?”杨伏又看向潘君兰。
潘君兰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近两天,业主群有人在传方平教授儿子其实已经死了,回来的是一头僵尸。”
杨伏面露讶色,“方平教授没在业主群里吗?而且这话是谁说的?”
潘君兰无奈地撇了下嘴,道:“他当然在业主群里,看到那条消息之后就直接把那个人给骂退群了,这件事我也是之后才听说的,不知道是谁说了这种话。”
看了一眼时间,潘君兰就和杨伏挥手道别,驱车离去。
目送着那辆车远去,杨伏收回视线。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身上阴煞之气环绕的老年妇女从小区走出,而站在他身边的房东快步迎了上去。
她们说了几句话,老妇就看向杨伏,眼睛里带着几分不信任。
可在房东的劝说下,还是决定要把杨伏带回他们家看一看。
现在她儿子身上的情况已经很要紧,亟待解决,尽管杨伏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先生’,更像是某个暴力团伙的成员,但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毕竟他们手上也没有其他渠道,找不到其他的‘师傅’。
杨伏在老妇的带领下走进小区。
即便是以他9点的感知,也没能察觉到有一双隐藏在窗帘缝隙之中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