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厢房前,门窗残败不堪。
木质窗框腐朽至极,窗户上的油纸为尘埃与蛛网所占据,门扇摇摇欲坠,仿佛稍施些许力道,便能轻易推倒。
待三人步入屋内,一股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墙壁涂料剥落,显露出下方斑驳的砖石,地面上铺就的地砖磨损得面目全非,遍布污垢与灰尘,天花板上油漆剥落,露出灰色底漆,有些地方甚至出现水渍与裂痕。
然许仙等人今晚能有一处歇脚地已是不错。
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只得将就凑合住了。
许仙、白素贞和小青各自划出区域,于同一厢房内,择了块干净地面休憩。
只是,许仙向来谨慎,即便此前与白素贞、小青相谈甚欢,他亦未全然放下戒心。
故而许仙仅是低垂着头,倚着墙边假寐。
也正因如此,夜半时分,废弃宅院外,忽而传来一阵响动。
许仙即刻警觉地坐了起来。
白素贞、小青其实也并未睡着。
许仙稍有动静,二女便睁开了眼睛。
许仙与二女对视一眼后,三人皆未言语。
尽管白素贞、小青演技不够纯熟,遭遇突发异常,竟无凡人半点的担忧与慌乱。
但许仙仍将她们视作凡人女子,轻声说道:“二位姑娘,你们在此处莫出声。我出去看看,若是有什么危险,你们先跑,不必顾及我。”
“那怎行?你一人出去,岂不危险?”
许仙身为凡人,竟要护她们周全,白素贞、小青不免感动,不约而同为许仙担忧起来。
许仙实则是想还人情,故他坚定说道:“无妨,我会小心的。你们在此处等着,若有何状况,你们即刻离去。”
白素贞和小青还想说些什么。
但见许仙目光坚定,她们在不暴露真身的情况下,也只能装作凡人女子接受许仙的决定。
“许公子,那你定要小心啊。”
白素贞关心则乱,竟然直接称呼许仙为公子。
“公子小心,我们等你回来。”小青也跟着说道。
许仙倒不介意,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打开门,随手抄起一根木棍,朝着屋外响动的方向走去。
行至杂草丛生的院子里,许仙便瞧见一个背影立于彼处,借着月光,辨认出是个青年道士。
许仙下意识开启天赋【感知】,一股冲天血光扑面而来,青年道士竟是他的老熟人猴七。
猴七搜集的皮肤真多,此次换了张帅哥脸,三十来岁,相貌堂堂,气质沉稳,一袭道袍更衬得他英俊潇洒,器宇不凡。
尽管许仙看穿了猴七底细。
但故作不知,许仙大声呵斥道:“谁在那里?”
猴七转过身来,望见许仙,微笑着说道:“善人莫怕,贫道清虚,打扰了。此座废弃宅院,常有妖怪出没,贫道特来降妖除魔。”
“降妖除魔?你怎知此处有妖怪?”
“贫道乃青城山散修,最擅降妖除魔。贫道路过此地,见院内血光冲天,便知此处藏了蛇妖。”
猴七说话神采飞扬,声音中透着绝对自信。
猴七不知有何手段,亦或有何底牌,竟然一语道破白素贞和小青的身份。
许仙即刻觉得猴七来历不简单,庆幸此前未急于与他翻脸,不然二人孰生孰死,实难断言。
只是就在许仙为猴七的话震撼之时。
振威镖局的人簇拥着九哥赶了过来。
九哥望着院子里的陌生道士,警惕说道:“发生何事了?汉文,他是何人?”
不等许仙答话,猴七抢先说道:“诸位莫慌,贫道清虚,追踪蛇妖,路过此地。待贫道收了蛇妖,自然就会离去。”
“蛇妖?”
“妖怪?”
“你说我们这里有妖怪?”
“在哪呢?妖怪在哪里?”
……
猴七话一说完,振威镖局的人便慌了。
除却九哥还算镇定,其他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东张西望,生怕蛇妖出现在自己身边。
九哥定了定神,目光锐利地盯着猴七,说道:“清虚道长,你说此处有蛇妖,可有证据?”
猴七微微一笑,手上长剑一指,指向许仙身后的厢房,说道:“这蛇妖的气息,贫道绝不会认错。若诸位不信,可以进去一探便知。”
许仙心中一紧,他未料到猴七如此敏锐,竟然能察觉到白素贞和小青的气息。
再加之猴七神色笃定,说话铿锵有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令九哥和镖局其他人都要信了。
许仙只得稍加思索,深吸一口气大喊道:“九哥、诸位,你们莫要被这狗贼骗了。我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江湖上人称穷凶极恶的云中鹤,最爱扮作道士模样,借口降妖除魔,尽干些奸淫掳掠的恶事。”
“云中鹤?哪个云中鹤?”
“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吗?”
“我怎没听说过?”
……
情急之下,许仙无中生有,捏造是非。
猴七扮作的青年道士面色一沉,斥责道:“小子,竟敢污蔑贫道。贫道看你是被蛇妖迷惑了心智,这才胡言乱语信口开河。诸位,莫听他的,待我们破门而入,贫道自有办法降住妖孽。”
“你敢!我看谁敢乱动!”
许仙手持木棍,横在身前,双眼圆睁,怒发冲冠,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臂上更是青筋凸起。
其实,许仙一直欲甩掉白素贞和小青,正好可借猴七来个借刀杀人,他只需隔岸观火。
但是许仙尚有底线,并不想拿自己的良心喂狗。
毕竟三日前,白素贞和小青为他解过围,帮他挡了猴七的一次发难,许仙此次就当自己还人情。
众人被许仙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猴七见状,心中暗叫不好,他未料到许仙会如此激动,竟然不顾一切地想要保护两条蛇。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不过,就在剑拔弩张之际。
许仙身后的厢房门开了,白素贞和小青款款而出,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她们身上。
白素贞目光越过众人,直视猴七,质问道:“这位道长,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存的什么心思,空口白牙就说我们是妖,你又有什么证据?”
小青接着说道:“就是,我们姐妹与许公子一路同行,从未做过危害他人的事情。你这道士凭什么诬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