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跟你有过初恋——”丁捷的话说了一半，忽然止住，掩饰般地低头点烟。

贺真也垂下了眼睛。

最后还是宋安乐主动打破尴尬。

“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也累了，明天还有任务。那什么，真哥你看着点小郁，让它别来缠着宋襄了，不太好。还有丁捷要是需要提供什么线索你就打电话问我吧。”

“那鸣雀……你打算怎么办？”丁捷问。贺真也关心地看过来。

“怎么办？看着办，”宋安乐叹气，“我四叔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我想改变，很难。再说了，虽然没了鸣雀，但到了我这种人刀合一的境界，就算提着两把菜刀，也绝对能秒杀一片。”

宋安乐越说越走样，惹得丁捷露出受不了的表情。贺真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丁点弧度。这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很明显的微笑了。

“不跟你们说了，我走了。”宋安乐挥挥手，往宋襄和方世卿所在的面包车走。他刚才发现那辆车一直没发车，正好蹭一波。

“安乐，”在宋安乐将要离开之际，丁捷在后面叫住了他，“十月底的考核任务已经定下来了，因为你的比较特殊，所以我提前透个底。宫家别墅，你、方世卿、宋襄，外加贺真和另一位外援。现在他人在外地，等到月底跟你会和。”

“外援？”宋安乐站定，转身，挑高一边眉毛，“一个考核新手的任务，要派外援？”

他走进几步，压低声音：“丁捷，你不会是要我为协会白出苦力，然后拿方世卿和宋襄当幌子吧？”

丁捷微笑：“看破不说破。你都猜到了，何必再多余问我这一句？”

宋安乐皮笑肉不笑：“所以我一直挺烦跟协会打交道的，出的钱最少，干的活最累。”

“你的精神追求要再高尚一点，不要张嘴闭嘴就是钱。”

“你对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穷人提精神追求不觉得太过分了吗？高高在上的精英思维。怎么着，您也刚下飞机？”

“呵，别在这里强行拉高温饱线了。你两个堂哥每月资助你的那些，难道都进了宋小五的肚子？”

“不养猫不知养猫苦。我可不像某些人，表面衣冠楚楚，背地里连只猫都没有。”

“……”

在旁围观的贺真，见他们二人聊得快词穷了，才慢吞吞地劝了一句：“别……吵架。”

“真哥放心，没吵架。”宋安乐说得嘴都干了，从背包里掏出水瓶喝了口水。

“重大任务开始之前惯例的动员工作，每次都来这么一出，心累。”丁捷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向外面站着的二人招招手。

“载你们回去，上车吧。”

贺真绕到后排，开门。

宋安乐摇摇头说：“我去宋襄他们那车，有点事儿要商量。”

贺真点头，坐进去，关上车门。黑色的吉普鸣了一声喇叭，车身甩了个弯，扬长而去。

另一辆面包车里，宋襄和方世卿老实地并排坐在最后面，宋安乐按下他们对面的折叠座椅，跨坐上去。

“任务都领了吗？”他问。

“领了领了。”方世卿应道。

“什么任务？”宋襄问。

“出租车司机小吴的那个任务，算了你不用搜，我直接拉你入群，好像就自动领任务了。”宋安乐低头操作几下，把宋襄拉入任务群。

“这是什么？随机任务？”宋襄翻了一下任务单，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任务时间就剩下四天，比较紧张，今晚我会把已知的线索和具体的操作流程发给你们。明早7点，在仁治医院门口集合。”宋安乐做好了安排，另外两人也点头应下。

宋襄看样子有些顾虑，他也直接说了出来：“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问。”

“有没有……任务失败的情况？”

宋安乐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有。”

“啊？”方世卿一听，也凑过来问，“那会不会有什么惩罚措施啊？”

“当然也有，”见两个小孩立马露出紧张兮兮的神情，宋安乐放松地笑笑，“别那么紧张，现在是新手期，惩罚措施顶多就是扣点积分。所以接任务的时候要量力而行，别贪多。两星三星的多接几个。”

“有没有一星的？”方世卿连忙问。

“有，”宋安乐歪头想了想，“不过这概率跟发现五星任务一样小。新手任务嘛，多多少少也要有点难度的。不然怎么锻炼你们的能力？”

方世卿似懂非懂地点头。宋襄一直盯着气定神闲的宋安乐看。

“那乐叔你有没有被扣过积分？”

“你说新手期吗？没有。”

宋安乐的语气过分笃定，两个小孩都露出怀疑的神情。

“一次都没有？不可能吧小宋叔！”方世卿不信，“你肯定是在忽悠我们！”

“真的没有，”宋安乐耐着性子强调，“不信回家可以问你叔。”

三人说话的功夫，司机已经提醒宋安乐说他家到了。

“那我先走了，你们俩快点回家，别出去乱晃。”宋安乐压低身子拉开车门，再关上。手机震动了一声，但他没管，而是径直下了车，往自家店铺的方向走。

待他下车，后座的方世卿捅了捅宋襄的手臂。

“你有没有觉得……小宋叔总是神秘兮兮的？”

宋襄正在低头刷手机，听见方世卿的话，他把手机扣在自己腿上。

“我听我爸说，他现在的性格比原来变了很多。”

“啊？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

宋襄纠结地想了想，摇头。

“不知道。我爸只告诉我，要是放在十年前，就我这样的，他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

“……你爸真的是亲爸啊？”

“……别问了，再问我就该怀疑了。”

宋安乐临走之前只是在商店的玻璃双开门上挂了锁。现在他站在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余光扫见一个东西，低头蹲下，从门缝里捡起一张信。

信没有信封，单薄的一张纸，里面的字一看就是从各种报纸上裁剪下来的。

“准备好迎接恐惧了吗？”

上面只有这几个字。

看到这里，宋安乐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果然有一封未读邮件。点开之后，一只黑白的小丑头在屏幕上嘻嘻怪笑，血滴缓慢地从它的头顶渗出。

“神经病。”宋安乐嗤了一声，删除邮件并加入黑名单，开门进屋找他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