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声中,白行川连忙反应过来,趁着落下,一脚踏到马背,双手抓住了洞边的岩石。
马跌进陷阱里,轰的一阵巨响,传来“呜”的一声惨叫。
长安也摔到马上:“啊!”
马在陷阱下,传来痛苦的哀嚎。
白行川抓着岩石,艰难爬了上去。
他回过身来,向陷阱里叫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快拉我上去。”长安爬起来喊。
白行川心急救奶奶,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长安也算救过他,陷阱待久了也有危险。
于是,他找了好几根藤蔓,编制起来,把绳头扔进陷阱里,将长安拉了上来。
待长安脱离陷阱,安全上来,白行川赶紧头也不回,就往山上跑去。
山间路陡,借着淡薄的月光,山路影影绰绰的。
白行川一路跑得急,一个踉跄,险些滚下山去,幸好一只手及时,抓住了山地凸出的石头。
长安搀起白行川,一脸关心问:“有没事?”
白行川摇了摇头,却感到手掌一阵钻痛传来,湿湿黏黏的,应该是破皮流血了。
长安捡起一根树干道:“拿着,更好走。”便扶着白行川,一起往山上走去。
走到一个大岩石旁,一个长条的东西火光闪烁,把对面的山地照亮了。
地上,一阵阵白烟冒起,在光亮中打着旋儿,像是刚刚烧过的样子。
烟雾中,带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白行川和长安捂住嘴,两个人被烟呛得一阵“咳咳咳”咳嗽起来。
那片发热的灰烬上,躺着一只黑色的手臂,被火烧成了炭,火光密密麻麻。
白行川一惊,蹲下身去,一下呆住了。
那个烧焦的手指部位,夹着一个凤凰金戒指。
那是他祖母手上戴的。
“奶奶······”白行川心中一阵绞痛,眼前的泪湿了一片,模模糊糊。
长安一愣,站在一旁,心绪不宁。
四周一片静谧,有一丝风吹来,荒草丛里,传来嘤嘤呜呜之声。
长安心中一颤,向草丛里看了看,有东西在动。
他赶紧俯身捡起一个石头,怕有野兽。
突然,草丛里,一声哀鸣响起:“呜!”
呼!一阵火光闪过,草丛后,闪出一片亮光,火山爆发一般。
空气中,逐渐感到一阵膨胀,袭着一卷热气。
随后,“呀!”的一声惊兽吼,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长安急忙用手挡了一下脸,再一望时,顿时大惊失色,嘶吼大叫:
“白行川,快跑啊!”
白行川猛地一抬头。
只见火光下,荒草丛两半分开,一个白发妇人的头颅飞悬着,向他们急冲来。
头颅的白发纷飞,血盆大口中,两条獠牙剃刀般锋利。
“奶奶?”白行川先是惊了一下,可瞬间,就被恐惧吞噬。
他倒吸了口冷气,瞪眼大步退去,脖子却被飞来的白发一下缠住了:“啊——”
白发勒住了白行川的脖子,蟒蛇一样冰冷。
“簌”的一声,白发分出一条,迅速勒住长安,将他吊了起来。
“啊!”长安痛苦嘶嚎。
白老太太的断头飞于空中,眼里的血光一亮,调转过头,直瞪瞪向前方望去。
前方,姚传重和阿瑞迎面赶来,都穿着一身黑衣。
姚传重看了一眼白行川,眉心微皱,手中跳跃的火焰平静了些,向白老太太的断头望去。
“奶奶······”白行川哑声喊道,额前的青筋突兀暴起。
“师傅——”阿瑞在姚传重身后喊,“别管那两个人了,今晚不灭了这血妖,就会害死更多人。”
“不······救······救命······”白行川意识到处境危险,心惊肉跳,艰难地发出声来,试图求救。
姚传重眉头紧皱,一阵僵持着。
黑夜里,白发红光一闪,紧缩了起来,如蛇绞猎物。
“啊——”白行川感到要窒息,头顶上湿漉漉的,一片粘稠。
他被绞得抬起头来,眼睛瞪大了。
他看见祖母的那颗断头下,有一只血淋淋的蝙蝠,团团塞在脑窟窿里,一晃一晃地动着。
白行川心里一震,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却又不得不接受。
姚传重脸上的神色绷紧了,眼中神色迟疑。
一阵夜风吹来,冷飕飕的,吹得他脖子的毛孔竖起。
他手中的火焰,也被风吹得歪歪扭扭,几近开散。
“师傅,我们快动手吧。”阿瑞在一旁催促道。
咯啦!
突然,姚传重的身后传来一道袭击。
“啊!”随后,便是姚传重痛苦的哀嚎声。
阿瑞一惊,转头看向姚传重,只见有一只烧焦的断手,不知何时从他们身后袭击,将姚传重的胸膛穿破了。
“——师傅!”阿瑞瞪大眼呼号。
白老太太的头颅飞悬在半空,脸上得意的笑容浮现。
她眼中红光一闪,脑后的长发分出两束,“簌”的一声,向姚传重和阿瑞俯冲击去。
“妖孽我跟你拼了!”阿瑞惊恐大叫,手忙脚乱,掌心火焰燃起。
白老太太的长发飞腾着,冷森森地穿过火焰。
“簌簌”两声,霜般的白气冒起,将阿瑞掌心的火焰瞬时熄灭。
白发顺势,将阿瑞的脖子勒住,飞腾着,将他向上吊了起来。
阿瑞一下脸色全变。
白发像活了一样,“簌簌”滚动着,向两边的密林飞去,横扎到树干上。
阿瑞吊在半空中,被白发反捆住了双手,只留下两只脚,扑腾腾地踢悬着。
“啊······啊······”
他张大了嘴,挣扎着,眼珠外凸,每呼吸一次,就感到要断气一次。
姚传重也被白发吊起,满面发紫,喉咙里“咯咯咯”地挣扎着,眼球猛地凸起。
他昏了过去,垂着头,胸口前的衣服染红了,血淋淋的,手心的火焰早已熄灭。
白老太太眼里的红光渐扩,树根一样的细丝,在眼眶四周爬满,红得越发腐烂。
“呵呵呵——”阴森森的笑声,在夜晚的山林中,尤为刺耳。
白行川快被勒断气了,他挣扎着,用指甲抓着脖子上的白发。
愈渐狭窄的视线里,蒙着冰冷刺骨的血,影影绰绰,能看见上方的蝙蝠。
他一口痰咽下去,却丝毫无法做出这个动作。
他心里一阵翻腾着,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那只蝙蝠——用奶奶的尸体杀了自己!
他的视线艰难移过,那根树干还插在山地里,直干干的,就在自己的右手边。
他极力抓起树干,一下拔了起来,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树干朝上刺去。
“吱吱!”头颅里,传来一声尖叫,一大摊血水泼下来,黑红色的。
哗啦啦——
血水打到白行川脸上,从脸上流下来,流进了衣服里。
血水湿漉漉,黏糊糊的,透进白行川的皮肤里,逐渐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