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呼呼”飞旋起来,往两边的墙壁一撞,砸落地面。
轰!
白行川的耳朵被震得发聋,心脏都要跳出来。
他慌忙向入口看去,烟尘弥漫中,一双光脚蹋了进来,趾甲艳红。
白行川一愣,往上一看,是个长发及腰的女子,周身烟尘弥漫。
那女子身着桃粉色长裙,个子极高,快要顶到了天花板,看骨架,简直是个男人。
只是那张脸绝色美艳,一头金色的波浪大卷发,一双杏眼,妩媚如丝,挺翘的楼兰小鼻,火辣红唇,十足异域风情。
女子对着屋子,疑惑地张望了一番,见没人,开口道:“萨瓦迪卡。”
“什么卡?”白行川心中一呆,躲在隐身纱里。
女子皱眉,把目光转向大厅中央,地上一片蜡烛,她抬手搓了搓太阳穴,朝蜡烛笑了笑,从衣袖里掏出一双绣花鞋,穿上了。
那双绣花鞋,红色的鞋面上,绣着一朵墨绿的牡丹花,大朵大朵的,艳俗又诡异。
像荒郊野岭,遍地的鲜血中,坟墓里长出绿色的青苔。
白行川看到那鞋,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绿色牡丹的绣花鞋,一下让女子有种恐怖气息,让人想起棺材里的女尸。
女子嘴角斜起,一脸诡异,红唇阴森森的,挑起两根手指,粗壮又白皙,红艳艳的指甲又尖又长,夹起一根细如发丝的长针。
白行川心里一紧,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见,那根细针的针孔后,串着五颜六色的线,长长的,绕着女子的手臂,线头不知是从哪伸出。
女子媚眼一笑,眼尾上,红胭脂飞挑如丝,她美妙一舞,挥针一射,针线就向门帘飞去。
“啊!”门帘的屋里,姚传重的惨叫响起。
女子掩面笑起来,眼睛眯眯的:“呵呵呵——”
“什么?”白行川一震,接起蜡烛上的火穴,一把拉住了女子的彩线。
呼的一声,被抓住的彩线烧起来,瞬时烧断,烧焦的线头瘫到地板上,迅速烧化。
“什么人!”女子大喝一声,向白行川的方位瞪去,甩开彩线,脚尖一踮,向后飞跳。
裙摆飘扬,如一朵桃花绽放,她看到凭空出现的火焰,急一挥手,数十根细针向前飞射,五彩的细线,一同向白行川击去。
白行川见细针逼来,连忙侧身躲开,身子刚落到地板,几声针尖钉到墙壁上,“咚咚”一片作响。
女子听到脚步声,瞪眼看去:“原来你在这。”
她右手一甩,墙上的细针顿时拔出,一片银光闪闪,向白行川“咻咻”击去。
“糟了!”白行川跌坐到地,这么短时间,他无法躲开,情急之下,一掌向前,“呼嗤”一声,一片火焰喷涌出去。
呼呼——
火焰不停从他掌心喷出,白行川一愣,心道:“火焰挡住攻击了吗?结束了?”
他不由松了口气,歪头从侧边探了探,想看看火里的情况。
砰!
可就在这时,火焰里,突然一声巨响,炸开了。
火花四射,密密麻麻的针线飞出,向白行川击去。
“啊!”白行川躲闪不及,感到全身刺痛。
他的脸上,胸膛、手肘、膝盖,小腿,到处都被针线扎到,整个人跌下地去。
空气中,瞬间鲜血现出,一丝丝,布满了四周,隐身纱染上了血迹。
白行川心口一紧:“完了!暴露了。”
他身体动弹不得,手臂却不由自主抬高,将隐身纱一把甩开。
哗!他一下在大厅中呈现。
女子盯着白行川,兴奋一笑,冷艳的红唇,勾起细细的弧度,声音激动道:
“好俊的小伙啊,让我绣男杀你,真不忍心下手啊,算你倒霉吧,年纪轻轻就要死了。
不过,你就安心去死吧,每年的今日,我都会怀念你的。”
她说着,将彩线一操控,向厨房里一拉,一把菜刀“呼呼”飞旋而出,刀柄就握到了白行川手中。
白行川的手被彩线控制,身不由己,惊恐瞪着菜刀,大叫道:“你要干嘛?”
“安息吧!”绣男媚眼一瞪,上翘的睫毛像一片羽毛,她“吱啦”一声,拉起了手里的彩线。
白行川猛被拖扯起来,感到身体里,好多根线在运作,撕扯着皮肉,蛰蛰作痛:“啊!”
他完全不能自控,手臂抬起了,举着菜刀,向自己的胸膛砍去:“不要啊!”
千钧一发间,他的手臂却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刀柄,也被一下抽走。
“你才安息吧!”长安窜出,手握菜刀,哗的向绣男挥去。
却是“哐啷”一声。
一大团彩色物体闪过,菜刀击到上面,重重砸落。
长安浑身剧痛,整个人摔下:“啊——”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彩线团,杂糅成鸟窝状,五颜六色的,线团上,挂着无数根细针,摇摇晃晃,一闪一闪。
“呵呵呵。”笑声中,线团两半分开,绣男在中间出现。
长安咬牙,猛一回身,抓住控制白行川的线,挥起匕首就割:“呀!”
绣男嘴角一扬,把手向后一挥,哗的一声,白行川整个人被拉起,不受控制,一脚向长安踹去。
长安本就受伤,被白行川这么一踢,飞跌出去,倒地一阵痛嚎,匕首也掉落。
“长安!”白行川大叫,心里像着了团火,可身体却不像自己似的,挪步动了起来。
他向前走去,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他使劲想丢掉,可身体像在梦魇中一般,如何都不能支配。
手臂抬起,匕首的刀尖就在眼前,他吓得胸膛一阵“咚咚”打鼓,眼睛瞪大,以为绣男要让他自残,惊叫:“你要干嘛!”
可是,他的身体一转,脚下大步迈开,向长安走去。
长安躺在地上,肚子上的伤口,有脓液流出,他艰难地抬起头,已无力起身。
白行川已逼近长安,不由浑身一震,不知那个女人要干什么?
他全身的意识都向后退,极力想让自己停下,可身体却依旧踏步向前。
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在长安身旁蹲下来,把匕首举起了。
“不,住手!住手!”白行川疯狂大叫,青筋暴露,他瞪向长安大吼:“你快跑啊!”
长安趴在地上,身体颤颤巍巍挪动着,努力想调头爬走,可身体却一点力量聚不起,像装在袜子里的碎玻璃。
绣男微笑着,缓缓走上前来,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幕,她左手在下巴上摸着,指甲鲜红。
另一只手玩转着彩线,轻轻缠绕着。
她盯着长安的眼睛,饶有兴致地道:
“这双眼睛,倒是生得好看,正好,留着当标本,呵呵。”说着,将手中的彩线一拉。
白行川感到手臂一动,匕首就移到了长安的眼眶,他一惊,对绣男大喊:
“你有病吗?不要啊,住手,住手!”